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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番外 ...

  •   我生活在这里已经十几年了。我扎根的地方,据说叫做琅声苑。家主听说是从什么地方搬来的,我也不知道。

      每天,我就沐浴着或是阳光,或是微风,或是细或急的雨,或是密或疏的雪,我就这样过着,静悄悄的,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

      有一个青俊的少年,真是青俊,光光的额头,宽阔的眉宇,有神却并不逼人的眼睛。仿佛刻意为了配合他的青俊,他总是喜欢穿青色。而仿佛与他的青俊不合,他居然在腰里别了个小乌龟?我没有见过更多的人,只是想当然的以为,这个小乌龟,应该不是人人都喜欢的装饰物吧?

      还有一个姑娘,来时也就十岁的样子,穿的不好,人也不是特别漂亮,就是看着很舒服,让人觉得可以信任和依赖。最动人的是那双眼睛,看人那么真诚、聪慧又善良,笑起来时眼睛都在笑,哭起来时,眼睛里也盛满悲哀,让人不由跟着她起伏哀乐。青俊少年面前,她总是正襟危坐,除了必要的行礼答问外,一句话也不多说。而只要她离了青俊少年的眼,就喜欢在园子里跑来跑去,或和其他几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子,嘻嘻哈哈。

      其实那青俊少年看的见,我经常见他偷偷的躲在一边看着他们,脸上既羡慕又失落,看着让人难受——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青俊少年的眉宇大多数时候并不舒展,总似有什么心事,尤其是他刚来那几年。他经常绕着我走来走去,或者背靠着我,唉声叹气。我拿柳丝拂拂他,想问他怎么了,他不懂,也不回答。有时蹲在地上乱划,我发现,他写的最多的两个字,一个是君,另一个是杏。反复的划,划的很深。有时会突然恼怒起来,拿脚狠命的逡了那个君字,然后就或站或蹲的发愣。

      那个姑娘也爱来。我知道她有心事,虽然她和那些男孩子嘻嘻哈哈。她总是拿个蒲团靠着我坐着,两眼望着远方,一呆就是很久。她发呆的时候,身上有一种清冷,仿佛谁也近不了她。
      我就不明白,这两个人,都有心事,看着都不坏,怎么就走不到一起成为朋友呢?

      好像他俩打过一次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见那姑娘。那少年也还是经常来,还是刻着那两个字,杏字比以前深多了。有次我清清楚楚见过他掉过泪,然后叹了口气,悄悄的把那个杏字埋了,很久没再听他说什么。

      后来姑娘又回来了,是一个穿绿衣服的人送回来的。绿衣服人的眼老是滴溜溜的,围着那姑娘转。青俊少年明显不喜欢他,可对他还是很客气,每次他来他走,青俊少年都要烦好半天。我不明白,不喜欢就不要让他来呗,为什么还要对他那么客气?

      慢慢我有点弄清楚了,姑娘想去哪儿,少年不愿意。少年明明有话,却非不说,我总觉得,少年好像怕姑娘什么。姑娘呢,好像也怕少年。但少年的眼里常有一种恐惧,而姑娘眼里,只是有些敬而远之的冷意而已。为什么呢?

      少年还是来,反反复复,还是刻着那两个字。姑娘也还是来,还是在树上一坐就是半天。有时我想告诉她,你脚下有两个字,其中一个,就是你的名字。可我不会说话,而且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少年刻的另外一个字是君,而不是书。

      他俩都哭过,在我的丝丝绿意下,在我的柔柔拂弄中。我觉得他们很般配,但他们之间似乎永远都很远,我在心里叹着,叹他们中间那道似乎是无形又有形的墙。有时我也想,即便我能说话,也许也无法解开吧。解铃儿还须系铃儿人,我不是系铃儿的,可我也想知道,这系铃儿的,究竟是谁?是那绿衣少年吗?

      每天他们来或走,都只在自己的世界里,很少注意我,其实,我也有喜怒哀乐。有时我会受虫子的啃噬,有时我会受到雷电的袭击,更多的时候,我会像他们一样,生老病死。

      但我觉得我还是比他们幸运,我看似的无法反抗,就是我的反抗。我努力的扎着根,从土壤里的最深处吸收着养分努力的成长。我知道,他们都会比我先死,而我,总有一天,我也会死。这就是生命的过程。

      那个小姑娘又在发呆了,身上的清冷又在慢慢的漫延开。如果我能开口说话,我很想告诉她,树与人,总会遇对各种各样的不幸,但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想开些吧。

      但我不会说话,我的千般思绪,也只能化作柳絮,慢慢的随风飘散了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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