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传》散漫无度

88、第十七章 意外之伤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柳元蓬绝对属于这号人物。二五眼的竟然把郗谨磊落的七尺昂藏看成了卖色求活的柔媚戏子，三魂七魄全飞到九霄云外了。
　　“哈哈哈……”郗谨一气儿嘶声长笑在空气里充盈鼓荡，几乎要撕裂戏院子，所有人几乎都觉得有些头重脚轻的脑袋嗡嗡作响。
　　张班主索性省事，噗通一下摔晕在地上两眼一闭干脆不省人事了。
　　清平在二楼睁着大眼捂着耳朵看好戏，撇撇嘴，看来郗额包被气的不轻快。
　　郗谨狂笑够了本，骤然敛了笑声，旁若无人的随手拽过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眼弯弯的眯着，一挑眉：“怎么，你要买了我？”
　　柳元蓬离他最近，这时候头晕的好像骨头架子都散了，扶着舒砚晕头转向的坐下，听见郗谨问，顾不得头重脚轻脸发白，脸上已经笑开了花：“你开个价吧？五千两银子够不够你出师的？”说着，忙伸出一个大巴掌，五根短粗却白胖指头伸着根根笔直。
　　话一出口，戏班众人都是一咂舌——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啊，他们戏班原来最红的碧玉出师的身价才两千两，这柳二公子真不愧是皇亲国戚。
　　清平眯着眼掰着指头算算，一个一品大员一年的俸银不到两千两，加上夏冬两季的下边人的孝敬和皇家的赏赐，还有母后逢年过节的打赏，一年满打满算不到三万两银子，这个表哥可真是大方啊，买个戏子就用了快五分之一，可真是舍得，就不知道外公知不知道？
　　郗谨笑容越来越大，眼神越来越冷，摇摇头，吐出两个字：“不够！”
　　柳元蓬一愣，本以为开的价钱够优厚的了，转念一想，却又努着鱼泡眼笑道：“你是想要下以后的私房钱吧？行，七千两该够了吧？”
　　戏班里的人又是一阵抽气，全都看向郗谨，都恨不能替他点头。
　　郗谨却只是笑着吐出两字：“不够。”
　　柳元蓬脸上的肥肉一阵哆嗦，瞧瞧微微而笑的郗谨，那淡然的笑容实在是挠的心痒痒，眼珠子一转狠狠的一咬牙：“八千两。”
　　郗谨含笑摇头。
　　“九千两！”
　　“不行。”
　　“九千五百两！”
　　……
　　一直加到了一万一千三百两，郗谨还是含笑摇头。
　　一旁的舒砚早就妒忌的红了眼，见郗谨不答应，又是高兴又是发酸，不屑的瞥了郗谨一眼，冲着柳元蓬酸着笑：“公子，就一个卖笑的戏子，竟如此不知好歹，您何苦为了他赔了笑脸再赔银子呢？不如……”
　　柳元蓬的耐心早就磨光了，哪还经得住舒砚如此撩拨，“哗啦”一声，茶几上的茶碗早就被他扫下地了：“别给脸不要脸，你不就是个下三烂的戏子么，当粪车的料，本公子要是恼了……”
　　郗谨顿时把脸往下一拉：“够胆再说一遍？”
　　柳元蓬猛的瞥见郗谨阴沉的脸色，心头一打突，顿时像是被泰山压顶般的有些喘不上气儿，惊觉间已经顿住了口，这才猛的发现郗谨虽然风姿飘然，可不经意间流露气势却太过凌厉、张扬，实在不像以色过活的戏子，想再骂上两句，嘴皮子却像是不听使唤的蠕动了两下，却是再也张不开了。
　　当着众人被扫了面子，柳元蓬一张包子皮脸涨的通红，冲那几个家丁一呶嘴，几个家丁就如狼似虎的扑向郗谨。
　　郗谨冲清平藏身的地方嘿嘿一乐，抬腿如风，刚要把家丁踢个满脸花，却听见一声慌张的：“且慢！”
　　清平一眼高一眼低挤挤眼，心里就犯嘀咕：“这醉玉笑梅，哥情弟意的怎么还不趁机开溜？还巴巴出来供溜元蓬胡折腾，真是想不开啊！”
　　柳元蓬是个草包可不是个傻子，这时也醒过神来了，瞧出郗谨不好惹，却还是舍不得，看一眼，又看一眼。心里正盘算着怎么下台，一见醉玉笑梅相互搀扶着出来，心里那把邪火乎的一下烧的更旺了，“呸”的声往地上啐了口，呲着牙喝道：“还不把这两个小兔子给我压回府！”说着，屁股离了椅子就要伸腿走人。
　　郗谨铁着脸刚要伸手拦人，却听见清平一声“慢”，忙阴笑着背了手闪在一旁观看。
　　清平踩着小步溜溜达达的下了二楼，柳元蓬瞧着面熟，可一时半会就想不起在那见过，瞥了眼舒砚和几个家丁，他们都摇摇头，柳元蓬便放了心。
　　舒砚见是个小厮，尖着嗓子先问开了：“是你喊的？”
　　清平却不理他，扭着脸细细的看醉玉笑梅，瞧见醉玉脖上胡乱缠着圈白布，隐隐还有血丝往外渗，神色间却是从容镇静，身旁的笑梅却疼的小脸都扭曲了起来。清平上下细细打量几眼，却笑了起来，冲着笑梅道：“你可曾唱过《断堂》？”
　　笑梅一愣，点点头，有些怯怯的说：“唱过，那个告状的女孩子便是我唱的。”
　　清平一拍手，眉开眼笑的道：“是了是了，嬉戏自出天真，娇憨皆生风趣，不错不错。”
　　包括郗谨，所有人都听的一头雾水，笑梅不甚明白，却也知道在夸自己，薄薄的脸皮一红，头低的更低了。
　　舒砚向来被柳元蓬宠惯了，见这个小厮竟然对自己不理不睬，气的眼珠子都红了，上来就要撕清平的脸蛋，笑梅惊呼一声：“小心！”
　　郗谨大惊之下一扭舒砚的胳膊，反剪到背后的时候，清平已经觉得左颊微微有些刺痛，反手一抹，手背上竟然染上了血。
　　郗谨出手如风的点了舒砚的穴道，抖着音就要摸清平的脸颊：“小……清平，你……”清平却眯着眼一低头避开来去，死盯着被郗谨掼在地上的舒砚。
　　柳元蓬已经呆若木鸡的成了提线木偶，死死的看着清平，手渐渐不能控制的抖了起来，比抽风的七八十的老头还厉害。
　　“小……清平。”
　　天下叫柳元蓬的可能还有个三、四个，可能被人叫清平的能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