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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倒打一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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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蹬蹬蹬蹬”几声,有人麻利轻快上楼。
少年一抬头,就见一个一袭蓝衣的男子拧着剑眉,硬拽着莫月往自己这边走过来,掌柜的还跟在男子后边哝哝唧唧不断的说着什么。
莫月被他扣住了手腕上脉门,跌跌撞撞的被拖着走,嘴撅得老大多高,满脸怒色,时不时的还恨恨的盯着那男子剜上两眼,可惜那男子口观鼻,鼻观心的一无所觉。
少年笑容不觉扩大了,颇觉得有意思。
难得难得,莫月还有不能说话的时候,耳根子难得清净。
男子扯着莫月走到少年面前,勉强一抱拳行礼,还没来得及张嘴,便被少年打断了。
“我这童儿如何惹到大人了?”少年筷子上夹了片白菜心,悠哉哉的填到嘴里。
男子浓眉一挑:“你这书童好毒的心思,竟然要剜人的眼珠子。”
看着莫月满脸的委屈样,粉嘟嘟的小嘴都快挂油瓶了。
少年放下筷子朗声大笑:“大人可是错了,她只是从犯,主谋是我。谁让那个草包有眼无珠呢?好好的眼珠子,留着也是浪费了。”
男子看少年不仅不知悔改,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本来温和的声音也不禁拔高一截:“你就这么草菅人命?”温润如玉的眸子里不禁闪现了怒火。
少年莞尔,咯咯一笑,可怜兮兮的做了个小生怕怕状,委屈的一摊手:“草菅人命?大人给我扣的帽子可真够大的啊,小人胆子小,真是好怕怕啊。”说着还怯怯的抚了抚胸口。
绕是莫月一腔子的怒火,也被主子搞笑的举止逗的乐开了花,要不是被点了哑穴,恐怕早就笑出了声。
容娘见状也是憋着笑,刚要站起身来解释,却被少年扬手阻止了。
少年止住笑,脸色一正:“大人说我草菅人命,敢问大人,我草荐了哪条人命?犯了哪家的王法?就是抠个眼珠不是也被大人阻止了吗?这样我既没人命官司也没伤人案,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想想又道:“大人既然说草荐人命,那小人便与大人理论理论,要不是我无意中碰上,这姑娘的下场又如何?”说着指指容娘。
男子皱皱眉:“这事情自然有衙门管。”
“衙门?”
少年好像听了天大的笑话,向天打个哈哈,冷哼一声:“衙门口是给有钱人开的,有道是‘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姑娘连给爹爹下葬的钱都没有,那小侯爷有钱有权,如何去告?而且本朝律例在先:民告官的不管有理没理进门先打二十大板再说,就这姑娘弱质芊芊的身板,还没告呢就先脱了层皮。到了衙门无非两个下场,一是一顿板子给打出来,出路就是给小侯爷当小妾;二是当堂撞死,血溅五步,以死明志。不知道大人想要哪种结果?”
少年眼尾扫见容娘浑身一颤,知道说中了她的心思。
少年犀利的词锋,句句咄咄逼人,可也句句入情入理,男子一时嘴拙,也难以辩解,半晌才讷讷道:“她可以去齐御史那里去告啊,齐御史铁面无私,相信他能为姑娘讨回公道。”
“齐御史?”少年眼前飘过那个有着一缕山羊胡总是笑眯眯的高瘦老头,嘴角微微扯了扯,那老狐狸!点点头:“他倒是个难得的好官,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且不说屏乡侯如何,齐御史大的过当朝皇子吗?人家小侯爷的亲妹子可是大皇子安王爷的爱妃啊,难不成齐御史会为了这点子事儿去惹大皇子不痛快?”
说着眼珠一转,忽然眉开眼笑道:“其他的暂且不论,不过大人最好还是快些解开我书童的哑穴吧,要不时间长了,她无法说话了,那时候可是铁证如山啊,坐实了大人无故伤人罪,到时候就是齐御史亲审,我就是想替大人开罪,也的问我书童愿不愿意,对吧?”说完,无奈的摊了摊手,表示无计可施,不过,眼皮子却冲着莫月眨了眨。
这么明显的提示,莫月古灵精怪,哪还有不懂的道理?顿时冲着男子发了疯,又撕又咬的,手舞足蹈的还不断指着自己的嘴巴。
男子听着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得理不饶人的倒打一耙,不由得哭笑不得。自己本就清楚卢翔是怎样的混账行子,知道这事情本怪不得少年,刚才只是一时气不过少年的嚣张气焰,听了这话赶紧拂开莫月的哑穴。
谁知一解开哑穴,松开脉门,莫月便冲到少年眼前,咿咿呀呀的只扯嗓子,却说不出半句话来,随后又转身冲着男子又蹦又跳的张牙舞爪,嘴型不停的动,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还不断的掐着自己的脖子,指着自己的嘴巴,那意思自己说不出话来了。眼泪还在眼眶里来回滚,那样子真是凄楚无比,我见犹怜啊。
少年几乎要笑破肚子,可脸上还得忍着不能笑,装出着急万分的样子去抱:“莫月莫月,你怎么了怎么了?啊?说话啊,快些说话啊,莫要吓我啊……说话啊……别是这位大人把你点哑了吧……成了哑巴了?我苦命的莫月啊!”说着还搂着莫月,趴在莫月肩上哭开了,消瘦的肩膀不断一抽一抽的,不时用帕子拭下眼泪,再抬起头时,已经满脸流涕,眼睛已经哭的红肿肿的了。
看着主仆两个又哭又闹,痛哭流涕,一点都不像作假,楼上的人全都傻了眼。
容娘一旁看的真真的,顿时心如刀绞,眼泪一下涌了出来,这书童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才成了哑巴的啊,不由得心一横,起身跪在男子面前,娇啼道:“这位爷,请您放过这个小哥吧,惹屏乡侯的是我自己一人,与他人无关,您要为小侯爷报仇,请只抓我一人吧,求您放过他们,求求您了,求求您了……”说着一个响头一个响头磕了下去,把男子吓了一跳。
那蓝衣男子现在是进退不得,手足无措了,看看埋头痛哭的主仆两个,又不自觉的看看自己右手食指,真有点怀疑自己下手太重了,忙扶起容娘:“唉……姑娘……我下手不重啊……怎么会这样?莫非只是一时的气血不顺?唉……唉……姑娘莫哭,我定想办法医好他。”
来到正堆头抱着哭的欢的主仆面前,男子一躬到地:“请这位小哥与我去济世堂去看看吧。”
少年抬起头,红通着眼睛嘶声道:“跟你走?谁知道你是去济世堂还是去衙门的大牢?你把我苦命的莫月弄哑了,你赔!你赔!你赔!”
一旁的莫月又是跳脚又是指着男子的鼻子咿咿呀呀的乱比划。
看着着少年口口声声要赔偿,男子苦笑一声,把自己身上的散碎银子全都摆出来。明明知道这少年在耍赖撒泼,可毕竟自己理屈在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