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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番外 高竟千的秘密(下 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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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狠手辣、见风转舵加上八面玲珑,我慢慢的爬到了生命里的最高点。
可是真的应验了那句老话——高处不胜寒。
看着那些或谄媚或厌恶的脸,我觉得恶心的不行,心里冷的发慌,却找不到取暖的地儿。
寂寞孤独像是千年冰蚕丝,缠缠绵绵进了骨子里,冰寒彻骨,永远拔除不了。
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
最可悲的,是做了低三下四的奴才却是掺和进了书生气,那些翩翩文人的傲骨渗进了骨髓,随着血液流动。
我痛恨自己,已经麻木的人,要是一直麻木下去也就罢了。最痛苦的是麻木后的初醒,如针扎刀绞般,复又陷入麻木,周而复始,永无止境,折磨无休无止。
血液里的傲气时不时的叫嚣着狂奔,我却只能深深的埋下头,卑躬屈膝的做我的奴才。屈辱时时刻刻袭击着我,现实与梦想的差距来来回回的碾压着我,喘不上气。
现在才明白原来父亲为何那样的切齿痛恨,原来真的比死还难受,我用了整整二十年才悟到了这个道理。
若是死了,便没这么痛苦了吧?
可是现在死了,那我自残身体,卖了良心,蝇营狗苟的活了这么些年,就是为了当初那十两银子么?
罢了,熬着吧。
权当是为了屈死在这冰冷皇宫中的人们赎罪吧。
我只有寄情于嗜好。
世人都谓——人如其字,我谨小慎微的改变一切可能暴露真性情的东西。
朝里盛行台阁体,原来做书生时的一手狂傲不羁的字体,因为荣华富贵的需要不得小心翼翼,改为工整的小楷。
原来跌宕跳跃的风姿、骏快飞扬的神气,现在则变成了土龙木偶,毫无意趣,不精不丽,求其佳处,到死无一笔是矣。
心里鄙弃的要死,却不得不精心的临摹,仔细的写出,生怕犯禁。
可对米芾的崇拜却在压抑下一日狂似一日,私下想要留住些许不羁的痕迹。
便转而爱石,心里羡慕米癫,米芾之癖石,简直到了如痴如癫、无以复加的地步。
米芾的“癫”的行为与众不同。他因为整日醉心于品赏奇石,以至于荒废公务,好几次遭到弹劾贬官,但他仍然迷石如故,丝毫无悔改之意。
藏在他行为背后的因由,我不敢深思,那是仕途的不顺?抱负的不达?
民间流行台阁体,在宫廷之中却把米芾抬到了无以复加的崇高地位,像是要羡慕魏晋的风度,两宋的风骨。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模仿,因为我生活在世俗里,害怕世俗的力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个阉人,也想学海岳山人傲笑世间?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
我可以梗着脖子让人们指着我鼻子骂,怕我,说我狼心狗肺。却不能让人侮辱我的理想,那是我最后的一块净地。
最怕的是我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像是个手段最低劣的小偷,掩耳盗铃,自相矛盾。
我想仰天大笑——荒唐的大笑,我拼命的捞钱,有冲天的权势,可那又是为了什么?没有儿女绕膝,甚至祖宗都没有了,唯一的爱好,还的偷偷摸摸。
可是清平公主却一针见血的指出我的真性情,让我情何以堪?像是整日生活在阴暗角落的人突然赤裸裸的暴露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但她没有我畏惧中的轻蔑和嘲弄,有的却是兴致勃勃的讨论一幅字写的好不好和面红耳赤的争论人生,这是什么?这是尊重,只有相互的平等和尊重才有争论的可能,所以我怕她。
这孩子太聪明了,聪明的让我害怕,隐隐觉得她好像在把她一生漫漫的岁月在尽可能的耗尽、枯竭,而且,这一切都像是故意的。
我隐约猜到,她真的知道了。
备注:(1)《小窗幽记》:《小窗幽记》,一名醉古堂剑扫,十二卷,格言警句类小品文。一说是明人陈继儒撰。陈继儒(1558-1639),字仲醇,号眉公,又号麋公,松江华亭人。诸生,隐居昆山之阳,后筑室东佘山,杜门著述。工诗能文,书法苏米,兼能绘事,名重一时。屡奉诏征用,皆以疾辞。其所作“或刺取琐言僻事,诠次成书,远近竞相购写”。今存著,除《小窗幽记》外,尚有《见闻录》、《六合同春》、《陈眉公诗余》、《虎荟》、《眉公杂著》等。另一说是明代陆绍珩所著(约1624年前后在世):生平不详。明天启年间曾流寓北京,编撰有醉古堂剑扫。 全书始于“醒”,终于“倩”,虽混迹尘中,却高视物外;在对浇漓世风的批判中,透露出哲人式的冷隽,其格言玲珑剔透,短小精美,促人警省,益人心智。它自问世以来,不胫而走,一再为读者所关注,其蕴藏的文化魅力,正越来越为广大读者所认识。
(2)台阁体:文体名。指流行于馆阁中的力求典雅庄重的文体。馆阁,指掌管图书经籍和编修国史的官署,始于宋代;明、清两代翰林院亦称馆阁。②书体名。指流行于馆阁及科举考场的书写风格,虽方正光洁但拘谨刻板。是明、清科举取士书体僵化的产物。明代称“台阁体”,清代改称“馆阁体”。
清洪亮吉《北江诗话》:“今楷书之匀圆丰满者,谓之‘馆阁体’,类皆千手雷同。乾隆中叶后,四库馆开,而其风益盛。然此体唐、宁已有之:段成式《酉阳杂俎.诡习》内载有官楷手书。沈括《笔谈》云:三馆楷书不可不谓不精不丽,求其佳处,到死无一笔是矣。窃以为比种楷法在书手则可,士大夫亦从而效之,何耶?”
所谓“台阁”,本指尚书,引伸为官府之代称。
清周星莲《临池管见》:“自帖括之习成,字法送别为一体,土龙木偶,毫无意趣”,故“台阁体”是书法品评时的一个贬词。
馆阁体属于官方使用的书体,特指楷书而言。在科举试场上,必须使用这种书体,它强调楷书的共性,即规范、美观、整洁、大方,并不强调如今所谓的个性。
因为中国历史上从未把书法当作艺术看待,而是把她认定为是文化。关于这个问题,也有待于讨论,于此暂不做论述。现在能看到的故宫、颐和园里的字迹,多数都是馆阁体,只是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了。至于清人写的小楷,基本都属于馆阁体一类,但也不尽然。如清末状元刘春霖的小楷,则更偏重唐人小楷的风格,但受时代的局限,也仍有馆阁体的风貌。 在我看来,一味地贬斥或褒扬馆阁体都有偏激之嫌。馆阁体作为官方使用的一种书体,强调共性,强调规范,本是无可厚非的,以批评馆阁体缺乏个性为由而借机兜售今人丑怪的书风,显然暴露了不健康的心理;而从欣赏美的角度出发,缺乏个性的东西也是不完美的。从书法的大前提看,她必须具备共性和个性的双重美,因此单从欣赏美的角度看,馆阁体是有一定局限性的,弊病是千人一面、千部一腔,因此常常流于俗。馆阁体是以欧、赵两种风格渐渐演变而形成的,因为欧与赵实在是太强大了,历代统治者都视此为正宗,遂成学书必经之路。又是为了规范,而削减了欧、赵的个性。我们今天看到报刊上的楷体字,也属于官方使用的书体,很近似馆阁体。总之今天攻击馆阁体的人,其特征多是写不好楷书的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而过分钟爱馆阁体的人,又多是楷书成就不高的人 。
(3) 米芾(1051~1107),中国北宋书法家,画家,书画理论家。初名黻,后改芾,字元章,号襄阳居士、海岳山人等。
米芾有很多特殊的笔法,如“门”字右角的圆转、竖钩的陡起以及蟹爪钩等,都集自颜之行书;外形竦削的体势,当来自欧字的模仿,并保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沈传师的行书面目或与褚遂良相似;米芾大字学段季展,“独有四面”、“刷字”也许来源于此;褚遂良的用笔最富变化,结体也最为生动,合米芾的脾胃,曾赞其字,“如熟驭阵马,举动随人,而别有一种骄色”。
这定型的书法面目,由于米芾过于不羁,一味好“势”,即使小楷如《向太后挽词》也跃跃欲试。这“势”固是优点,但同时又成了他的缺陷。“终随一偏之失”,褒贬分明如黄庭坚者应该是比较客观的、公道的。
米芾对书法的分布、结构、用笔,有着他独到的体会。要求“稳不俗、险不怪、老不枯、润不肥”,大概姜夔所记的“无垂不缩,无往不收”也是此意。即要求在变化中达到统一,把裹与藏、肥与瘦、疏与密、简与繁等对立因素融合起来,也就是“骨筋、皮肉、脂泽、风神俱全,犹如一佳士也”。章法上,重视整体气韵,兼顾细节的完美,成竹在胸,书写过程中随遇而变,独出机巧。
米芾的用笔特点,主要是善于在正侧、偃仰、向背、转折、顿挫中形成飘逸超迈的气势、沉着痛快的风格。字的起笔往往颇重,到中间稍轻,遇到转折时提笔侧锋直转而下。捺笔的变化也很多,下笔的着重点有时在起笔,有时在落笔,有时却在一笔的中间,对于较长的横画还有一波三折。勾也富有特色。
(4)研山砚:研山”是一块山形砚台,在研山奇石图的各部位,用隶书标明:“华盖峰、月严、方坛、翠峦、玉笋下洞口、下洞三折通上洞、予尝神游於其间、龙池、遇天欲雨则津润、滴水小许在池内、经旬不竭。”
(5)《蜀素帖》:亦称《拟古诗帖》,墨迹绢本,行书。纵29.7厘米,横284.3厘米;书于宋哲宗元祐三年(1088),米芾三十八岁时,共书自作各体诗八首,计71行658字,署黻款。
“蜀素”是北宋时四川造的质地精良丝绸织物,上织有乌丝栏,制作讲究。有个叫邵子中的人把一段蜀素装裱成卷,以待名家留下墨宝,因为丝绸织品的纹罗粗糙,滞涩难写,故非功力深厚者不敢问津。《蜀素帖》经宋代湖州(浙江吴兴)郡守林希收藏二十年後,一直到北宋元祐三年八月,米芾立林希邀请,结伴游览太湖近郊的苕溪,林希取出珍藏的蜀素卷,请米芾书写,米芾才胆过人,当仁不让,一口气写了自作的八首诗。卷中数诗均是当时记游或送行之作。卷末款署“元祐戉辰,九月二十三日,溪堂米黻记”。
《蜀素帖》书于乌丝栏内,但气势丝毫不受局限,率意放纵,用笔俊迈,笔势飞动,提按转折挑,曲尽变化。《拟古》二首尚出以行惜,愈到后面愈飞动洒脱,神采超逸。米芾用笔喜"八面出锋",变化莫测。此帖用笔多变,正侧藏露,长短粗细,体态万千,充分体现了他“刷字”的独特风格。因蜀素粗糙,书时全力以赴,故董其昌在《蜀素帖》后跋曰:“此卷如狮子搏象,以全力赴之,当为生平合作”。另外,由于丝绸织品不易受墨而出现了较多的枯笔,使通篇墨色有浓有淡,如渴骥奔泉,更觉精彩动人。
《蜀素帖》明代归项元汴、董其昌、吴廷等著名收藏家珍藏,清代落入高士奇、王鸿绪、傅恒之手,后入清内府,现存台湾故宫博物院。
(6)米癫拜石:宋代文人学士堪称玩石大家者,莫过于书画家米芾了。他的书画造诣非常高,宋徽宗时官居书画学博士。他一生博雅好石,精于鉴赏。他生性诙谐古怪,好洁成癖,有人赠诗予他:“衣冠唐制度,人物晋风流。”
米芾之癖石,简直到了如痴如癫、无以复加的地步,所以当时有“米癫”的谑称。米芾的“癫”是他的一大特点,这一特点表现在他的一切言行中。作为石痴,则表现在他爱石的一些与众不同的行为上。他因为整日醉心于品赏奇石,以至于荒废公务,好几次遭到弹劾贬官,但他仍然迷石如故,丝毫无悔改之意。一次,他任无为州监军,见衙署内有一立石十分奇特,高兴得大叫起来:“此足以当吾拜。”于是命左右为他换了官衣官帽,手握笏板跪倒便拜,并尊称此石为“石丈”。此事很快传播开来,人们都觉得他的行为好笑。后来他又听说城外河岸边有一块奇丑的怪石,便命令衙役将它移进府衙内。米芾见到此石后,大为惊奇,即跪拜于地,口称:“我欲见石兄二十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