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blue之殇

1、全文

　　我和杨善在一起三年.
　　他说我是他交往时间最长的女朋友,所以,他也许会和我结婚.他这样说的时候,我正在面无表情的上网,□□上有一个孩子在说我爱你,我的心里,有种冷漠在蔓延,血液也被冻结.
　　“不要轻易说爱,不然你会很痛.”我对□□上的孩子这样说.
　　“只有你,才能和我在爱情这样的战役中继续.”杨善曾经这样说.那时,我们还没开始.
　　三年,时间如同流水般滑过,没有痕迹.可是我知道,很多事情已经变化了.
　　(一)
　　我是在公司里认识杨善的.
　　他刚开始约我,就有同事告诉我,他是个很花心的人.我看着那个女人,她匆忙的避开我的眼神.我淡淡的笑,不置可否.
　　杨善带我吃饭,泡吧.他是个很英俊的男人,英俊的男人是不缺少女人的,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更何况,杨善不仅仅是英俊,他还是这个城市最优秀的广告人之一.不夸张的说,他只要一招手,就有一个排的女孩过来.
　　我喜欢英俊的男人.正所谓食色性也,我不想否认我的天性.
　　我不动声色的和这个浪子约会着,我习惯性的沉默.我的表情总是冷漠.我感受到,杨善的耐心一点点减少.我残忍的旁观,我的理智,远超过我的感情.
　　两个月以后,杨善在街上抓住我的手,他如此用力,以至于我的手指被他捏的生疼.
　　“做我的女朋友.”他的语气坚决.
　　我无声的望着夜空的星星不断的闪烁出美丽的幻觉,是五月的一个周末,丁香开的灿烂,略带苦味的香弥漫在城市的上空,挥之不散.我伸出手,接到一手细碎的花瓣.
　　“你是我遇到过的,最特别的女孩子.”杨善看着我.他还抓着我的手,可是力道已经放轻了.
　　“做朋友吧,简单的朋友.”分手的时候,我轻声说.然后我看见,杨善的目光中有一丝诧异.
　　空气里,满是潮湿,暧昧的味道.

　　一周以后,杨善来公司找我.
　　在电梯里,人很挤.他小心的用手臂护着我.我仰头,看见他关切的目光,感觉到,来自于别人的温暖.
　　我们到一家叫做“故事”的咖啡屋.
　　“我失败了”杨善没头没脑的说.
　　“我想只和你做简单的朋友,可惜我失败了.”他抬起头.
　　“做我的女朋友,只有你,才能和我在爱情这样的战役中继续.”他的声音,无比清晰.
　　“爱情,是一场战役?”我问.
　　“不错,爱情就象是一场战役,没有硝烟却一样惨烈.假如有一方太弱,不堪一击,那么战役很快就会中止,只有双方旗鼓相当,才可以继续下去.”杨善侃侃而谈.
　　我不说话,杨善的观点很新鲜.典型的浪子理论不是没啊？可是这个观点还是诱惑了我,所以最后我还是答应了他.
　　到底因为什么?只是因为他的爱情理论?还是因为寂寞?我真的不知道.
　　杨善是个很讨女人喜欢的男人.他懂得如何让女人快乐.同时他的英俊,是他无往不胜的武器.可是,在这场爱情战役中,输的人却不会只我,对于这一点,我丝毫都不怀疑.
　　(二)
　　最近,杨善经常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我.他开始对我的过去好奇,甚至小心翼翼的问我的同事.有一些变化在发生,用我们始料不及的速度.
　　我喜欢他怀抱的温暖,却从未爱上这个男人.
　　什么是爱情,爱情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两个寂寞的人互相温暖而已.我和杨善,从未对彼此说过爱,可是我们却一起取暖了三年.我和奇怪,杨善为什么和我一起这么久.我一个异乡女子,不漂亮,性格执拗,待人冷漠,甚至不喜欢说话.我不明白杨善为什么要我做他的女朋友.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个女朋友.而我,早已经失去再去爱谁的能力.所以,杨善对于我,只是个温暖的怀抱.

　　夜里睡不着,看窗外的黑夜,黑的漫无边际,会感到彻骨的孤独.回忆常会涌上心头,用我不能控制的速度蔓延.
　　二十一岁以前,爱过一个男孩子,他有明朗的笑容,我们一起长大.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他的眼神,如此清澈.他让我着迷,也让我知道,被一个人爱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我生命中的所有爱意,都给了他.年少的爱恋,总是让人那么轻易就快乐.
　　如果一个人在年少的时候爱过,那么他一定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感觉,很痛,很痛.
　　二十岁的时候,他出国留学.我开始习惯了那种渗入骨子的思念的痛.
　　一年以后,他在纽约的街头被流弹击中,离开了我.
　　我永远记得他出国之前对我是说:“等我回来,蓝忧.不要对别的男人说爱!别怪我自私,我实在无法失去你.”我只剩下紧紧拥抱他的力气,他的怀抱无比温暖,我不想他走,可他却终于离开了我.他把我的爱情带走了,带到一个我一生都无法到达的地方,他把我丢下了,而我,其实也和他一样死了.
　　我没有了再爱的能力.任何人,在我的眼中,都成了过客.没有人可以在我的心里停驻.而杨善,终将成为过客,在他想离开的时候.只是我没想到,杨善温暖了我三年.三年,不短的时间,杨善对我很好.我喜欢他的拥抱,却从未上瘾.
　　“你如此独特,我开始担心失去你.”杨善极其认真的说.
　　我无声的笑,我笑的时候从来没有声音.
　　这个男人,变的有点不象他自己了。他难道不知道,任何带有情意的话,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杨善激烈的亲吻我,我看见深蓝的天空中,星星在闪烁.我不喜欢闭起眼睛亲吻,因为那让我想到欺骗.我只相信我看得见的和触摸得到的,语言太苍白,他无力,无力到我只剩下回忆.
　　杨善紧紧的抱我,紧到我快不能呼吸.我感到他的不安,三年来第一次,如此强烈的不安.我轻轻环抱他,这个男人,他也许得不到我的爱,可是他却在我身边......

　　杨善拿走了我的一张照片,是我二十岁的时候在大学里拍的,照片中我发丝凌乱,笑容明媚.
　　一起吃饭时,他拿出钱夹,照片掉落在桌上.
　　“对不起,我自己偷偷拿出来的.”杨善尴尬的样子有点可爱.
　　我拿着照片,看着二十岁的自己.一个幸福的女孩子,还部知道自己将经历什么.简单的笑,以为可以拥有地老天荒.
　　我把照片放回杨善的钱夹,那个女孩子早已经不是我.
　　(三）
　　工作的时候,我习惯沉默.
　　工作让我快乐,快乐让我有奢侈的感觉.
　　办公的地方在十二层,透过玻璃可以看到这个北方的华丽城市.这个我一直无比向往的地方.我忽然有点晕眩,因为天空的颜色,太过蔚蓝.
　　冲咖啡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和杨善认识的那一天.
　　三月的雨天,没有了阳光,让人觉得闷.
　　杨善来公司谈业务.他的英俊，他的笑容,迷死了公司那一票女孩子.几乎所有女孩子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只有我,一个人在窗边看雨.
　　经理叫我的时候,我发现,同事的目光如果可以杀人的话,那我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我走进办公室,杨善站在窗边.
　　“蓝忧,他是杨善,这个城市最优秀的广告策划人.”经理说.
　　“你叫蓝忧?你们经理说我需要什么资料可以问你.”杨善的声音很好听,我轻轻点头算做回答.
　　“那么,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吗?”虽然是问句,但是听起来更象肯定句.这是个自信的男人.
　　几天以后,杨善约我吃饭.
　　我就这样认识了杨善.
　　我们,在进行一场爱情战役?或者,这只是杨善一个人的战役?
　　咖啡的香气,弥漫了整个休息室.我端起杯子,咖啡的味道,苦苦的.

　　回家时,顺路买了水果和西芹.我不喜欢西芹,杨善喜欢.
　　做饭的时候,喜欢听音乐.王菲空灵的声音让我舒服.
　　杨善从背后抱我的时候,我吓了一跳.音乐开的太大.我没听见他开门的声音.他把头埋在我颈窝,象个孩子一样.
　　“蓝忧,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爱?”他的声音轻微的快听不见,可是我听到了.王菲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我的心，感觉刺痛,在一瞬间.
　　吃过饭,他换上T恤.我拿过他的衬衣,准备帮他洗好.衬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我把衬衫凑近鼻子,是CD的香水,我从不用香水.领口有口红的残痕,是艳丽的红,我不用的色系.
　　我把衬衣丢在水中,轻轻的揉搓.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和我在一起三年,杨善没有过其他的女人,我知道.而现在,他又开始了.那么,他快要离开我了吗?我机械的揉着手中的衣服,不知道自己什么感觉.
　　“手洗太费事,就用洗衣机吧.”杨善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的手一抖,衣服掉进水里.
　　“没什么.”我低声说,抓起衣服,认真的洗.

　　晚上,杨善温柔的拥抱我.我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听他有力的心跳.我喜欢他的拥抱,因为它如此温暖.而现在,这样的温暖快不属于我了吧!我轻轻叹息,他吻我的额头,说晚安.模糊的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幸福.而带给我这种感觉的人,却快要离开.
　　(四）
　　国庆放长假的时候，我准备回父母家。
　　杨善送我到车站，一直送我上车。火车开动，看他离我越来越远，心里，忽然有点酸。闭起眼不看别离，眼角却遗落了泪滴。
　　我开始想，杨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交过很多女朋友，可以把爱当玩笑说出口，却从未对我说过。有时，感觉他象孩子一样的简单和依赖，可他却能让我感到安心。许多人告诉我他是个花心的男人，可是我们在一起的三年，他却给了我无数温暖。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也许正在离我而去。
　　我有一点烦乱，还有一点慌张，我一直害怕别人对我太好，因为知道我回应不了。
　　在家里，安静的看书，上网。只是隐隐的有些期待，至于期待什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假期的第四天晚上，我接到杨善的电话，很吵闹，他大概在哪家酒吧。
　　长久的沉默，只听见他沉重的呼吸。
　　我光脚下床，从冰箱里拿出水，冰冰的感觉让我舒服。
　　“蓝忧，快点回来好吗......我很想你。”杨善的声音沙哑，他喝醉了，接着，他挂断了。
　　我重新躺在床上，却再没有了睡意。这个骄傲的男人，他忘记了他的爱情理论了吗？

　　回到我住的房子的时候，看见杨善蜷在沙发上睡着了。桌上的酒瓶空了一半，他很少这么喝酒。
　　我轻轻放下提包，在沙发前俯身看杨善。他有浓浓的眉毛，好看的嘴唇。这个男人，宿醉后仍旧可以这么英俊，睡梦中的他天真而温情，我喜欢看他睡着的样子。
　　我为他盖上一件衣服，他睡的很香。
　　收拾东西的时候，杨善从背后抱住我，他的拥抱如此紧迫，传递着他的温暖和渴望。我静静的任他抱，却不回应，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为什么提前回来？”他的声音暗哑，却又如此性感。
　　“没什么”我淡淡的说。他慢慢松开紧紧拥抱我的手臂。
　　“我以为，你会说你想我。”杨善的声音中多了一点苦涩和自嘲。
　　我转身，面对着他。宿醉让他颓废，可是他是最英俊的颓废男人。什么时候开始，杨善开始如此在意这些话语？我不知道，可我却无比清晰的感觉到他的不安和烦乱。我靠近他，拥抱他，用尽我全身的力气，他的身体，如此温暖。我寻找到他的唇，用我的唇，冰冷的缺少血色的唇去寻找他的温暖。我感觉到他的压抑，沉重的压抑，然后爆发。他的亲吻是粗暴的带有掠夺性的，他的抚摸缠绵而坚决，我没有办法拒绝也不想拒绝。这个野性的男人，他知道如何让我快乐。而我们，被一股汹涌的浪潮淹没，没有时间思考。恍惚中，我看见窗外的天空，蓝的透彻，让人晕眩。
　　（五）
　　冬天快来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女人打来的。
　　“我想约你出来谈点事情，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她的声音婉转清脆，想必是个美人儿。
　　在咖啡厅里，我一眼就认出她，美丽声音的主人。她有细致的五官，衣饰搭配十分有品位。她静静的坐在角落，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她是钻石。
　　我走到桌旁，她缓缓站起，纤纤玉手，柔若无骨的触感让人上瘾。大概男人都会喜欢这类女人。
　　“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坐下后，她看着我说。
　　我淡淡的笑，什么也没有说。
　　“你很特别，特别到让人嫉妒。”她的话有点莫名其妙。
　　“杨善就是因为这个才舍不得分手的吧？”她的声音不大，可是我的耳边已经听不到其他，她用CD香水，唇上是艳丽的红，我刚才就应该注意到的。
　　“你是聪明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和杨善是多年的关系，非比寻常。只不过这几年我都在国外，所以联系少了点而已。我们两家是世交，双方父母都希望我们能结婚，我们的感情，一直也不错......”她盯着我，悠然的说。
　　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很苦。
　　“杨善是个很优秀的男人，这个你是知道的。所以有很多女人会主动送上门......当然，大家都是成年人，我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事情。只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她故意停顿，看我的表情。我淡然回视，已经明白她的来意。
　　“因为我们要结婚了。”她扬起美丽的脸庞，骄傲的说。
　　“所以？”我反问。
　　“所以你得离开他！”她看着我。
　　“如果我告诉你，我从未在他身边呢？”我轻笑着说。
　　“你什么意思？装傻吗？”她脸色一沉。
　　“我想这是你和杨善的事情，与我无关。你大概是弄错对象了。”我站起来准备离开。
　　“你站住！”她厉声说。
　　“你和他在一起三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的脸孔，因为怨毒有些扭曲，可惜了那份精致。
　　“三年没错，可是只要杨善想离开，没有人会不让他离开。”我静静的说完这句话，离开了咖啡厅。

　　晚上，一个人在家，睡不着，打开电脑上网。
　　网路上，很多人写着自己的心情。我看见一个人这样说：没有你的城市，是一座被废弃的娱乐场；而没有爱的城市，只是一座空城。我们总是在激烈中渐渐平和，在平和中渐渐淡然，在淡然中渐渐绝望，在绝望中渐渐感觉到堕落的快乐。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相信真正的爱一生只有一次，可是谁知道，究竟哪一次才是真爱？在一次爱消逝以后，人们往往悲痛无助，觉得没有能力再去爱，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的伤痕便会被抚平，时间同样赋予我们再去爱的能力和勇气，它让我们去寻找另外的港湾，来停泊经受风浪的小船。其实，人不是不能再去爱，而是需要有足够的力量，彻底的从过去的世界中走出来。失去过去，我们还有现在。而失去现在，我们还能把握什么？所以，相信爱，它能创造奇迹，相信我们，不会让城市，变成一座空城。
　　我慢慢的读完这篇文字，头脑瞬间空白，有被刺痛的感觉，良久，良久......
　　(六）
　　杨善五天没有来找我，他的手机一直关机。
　　我又开始失眠，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常常会不由自主的想到杨善温暖的怀抱，也会想到他可能会在那个美丽女人的身边。于是看见窗外的黑夜，浓重的色彩，被闪烁的霓虹分裂，变成碎片......
　　第七天，我给杨善的公司打电话，他们说他请假了。
　　晚上我去了他住的地方，可是他不在，他无声无息的离开，甚至没说再见，我有点黯然。
　　我一个人，在深夜的黑暗中挣扎。我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美丽的烟花，无比灿烂却又终将归于平淡。想了很多，终于明白了过去的自己何等懦弱，躲在回忆中不出来，把自己丢弃在另外的空间，一个人孤独。短短的几年，我谋杀了一个自己。那么现在，我希望我能有新生的力量。虽然，这力量将毁灭一个我，可是我甘愿，用这样的代价去感受那超越痛楚的快乐，尽管那快乐中也有无奈的叹息。
　　这个世界上，注定有一些人，是要在不断的毁灭中新生的，我就是这样的人。
　　杨善离开的第十五天，我换了房间的窗帘，大朵美丽的花在淡雅的布上开放着，我喜欢这种感觉，好象我可以简单的快乐。
　　我想对杨善，我只能说对不起。和他在一起三年，却从未给过他我的心。而我，却在他的温暖中，找到了新生的力量。
　　“原谅我。杨善。”我对自己说，因为杨善他已经离开。这个骄傲而聪明的男人，做出了同样骄傲而聪明的选择。他从未说过爱我，甚至没说过喜欢，那么，我们的这场战役，也许可以算是平手。因为他保留了他的骄傲。
　　我们相遇，彼此温暖，然后分开，短暂又美丽，真的象一场烟花一样。

　　医生告诉我怀孕的时候，我没有惊讶。
　　“要这个孩子吗？”医生问。
　　我轻轻点头，为什么不要呢？他是一个新生命，和我一样，我想他是上天赐给我的。
　　我的心情，开始快乐。
　　我换了工作，住处和电话。我带走了我的衣服，书和CD，还有美丽的窗帘。杨善的东西，我都整理好，放在一个箱子里。房租是交了一年的。也许有一天，他会回来拿走他的东西。
　　走的那一天，我环顾这个小屋，我住了四年的地方，这里有太多的回忆让人窒息，所以我应该离开。

　　孩子在我身体里，一天天长大，我感觉得到他。我想这一定是个男孩子，他也会有浓浓的眉毛和薄薄的嘴唇，我会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他，我也会告诉他，他有一个世界上最英俊的父亲，只是他不能看着他长大。想到这些的时候，我的心中，会很酸，但是，没有泪水。
　　泪水，是属于过去的，而我有的是现在。
　　（七）
　　时间，在匆忙中滑过。转眼又是三月。空气中，还有春的寒意。偶尔会阴天，但是大多数时候，天空还是蓝的透彻。
　　杨善离开多久了？我也不知道。
　　在做饭的时候，还是喜欢听音乐，却再也没有人从背后抱住我给我温暖。

　　三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天，是阴天，我一个人呆在家里。门铃响起的时候，我正在喝牛奶。
　　我打开门，在抬头的一瞬间，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上，声音无比清脆。
　　杨善的表情，十分复杂。他走进来，关上门。我傻傻的站在那里，仍旧不敢相信我的眼睛，直到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那熟悉的温度提醒了我。我看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肚子上，满脸的惊诧。
　　“不是你的！”我飞快的否认。
　　“你骗我！”他大声说，手上的力道加中，我的肩很痛。
　　“为什么不告而别？你知道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多辛苦？”他对我喊着。
　　“是你先离开的，你已经要结婚了还来找我干什么？”我用力想摆脱他的手，却发现只是徒劳。
　　“我只是去和我父母说清楚，我不要那个女人，我只要你，你还不明白吗？”
　　“我可以不在乎你心里有多少过去，可以不要我的爱情理论，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可是我不能失去你。你怎么可以那么狠。一声不响就离开，而且......”他激动的对我喊，目光停留在我的腹部，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小腹。
　　“这是我的孩子......”我仰起脸，坚决的对他说。
　　“你我都清楚，这是不是我的孩子。蓝忧，你到底想怎么样？蓝忧，我很想你，你知道吗？”杨善的声音渐渐低沉，他的手，不再用力，而是轻柔的拥住我。他的怀抱，一如记忆中温暖。
　　“我以为我不会爱上谁，可是我却遇见了你。蓝忧，不要离开我，我不再骄傲。我会对你说我爱你，每天说，直到我们死去为止。没有你就没有爱的感觉，我不想自己，变成空壳。蓝忧......我爱你！”我呆呆的在他怀里，听他说爱我，泪水从眼角滑落。
　　三年多，我一直以为，我和杨善之间，没有爱情，却在最后发现，其实我多么渴望他说爱我，其实我多么渴望他给我承诺。
　　“蓝忧，跟我走好吗？我会照顾你，疼爱你。”杨善拉起我的手，为我戴上一枚戒指。透过泪雾，我看见他真诚的脸，看见他眼中的血丝，下巴上的胡碴，他瘦了，人颓废了很多，原来的锐气和犀利都没有了，只剩下不安。这个男人，温暖了我三年多，他不停的给我爱，却被我拒之门外。而他，却要用一生和我牵手。
　　“你不怕，我再没有爱谁的勇气？”我轻声问。
　　“试着爱我，好吗？”杨善眼中，有不安，却无比诚挚。
　　我不再说话，他急切的等待。良久，我抬起头。
　　“杨善......我想......”我犹豫着。
　　“我明白了......我会给你时间。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不过蓝忧，我会等你，等你有勇气来爱。”杨善轻声说。
　　“我在想......我们的孩子，该取什么样的名字。”我低声说。
　　杨善的表情，傻的可爱。他象听到一个惊天动地的事情一样，一种狂热的喜悦，在他脸上燃烧。他紧紧的拥抱我。我能感到，熟悉的温暖和久违的幸福。

　　也许，爱情真的没有所谓的输赢和对错，爱情需要的，只是真挚心灵的碰撞，还有我们的勇气，去爱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