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天涯》洛城浅滩

53、第 53 章

　　当日在华山脚下，南宫菁首次遇见白秋亭时，这把剑被丢弃在小溪旁，他则满身鲜血昏迷不醒，情状甚是不堪。但之后在山洞修养数日，却从未见过白秋亭练剑。

　　此时他横眉冷对，剑又突然紧握在手，南宫菁心中暗暗叫苦。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只见眼前人影虚晃，师太已攻到了白秋亭身前，手中却并无兵器。

　　只听得“咣当”一声，白秋亭鬼魅般不知怎得已躲开了师太这闪电般的一掌，将长剑丢弃在了远处。

　　“秋亭不才，不敢对神尼不敬。”他微微一笑，容貌如画般地俊美难当，“菁儿的师父，也该当是白某的师父。”

　　南宫菁顾不得羞涩，当下便跪了下去：“师父，白秋亭与徒儿已有了夫妻之实，求师父手下留情！”

　　洪雨师太这第一招扑了个空，正暗自诧异，白秋亭却又若无其事主动将兵器弃之一旁，更是让她气恼。

　　然众目睽睽下却发作不得。师太当下也不言语，冷眼瞥了瞥南宫菁之后，微微吐了口气。面上紫气便渐渐聚集起来。

　　“秋亭，快快跪下与师父赔罪吧。”南宫菁知道不好，心中一急，便有些摇晃着要晕倒。

　　白秋亭飞身过去轻轻扶住她，柔声道：“菁儿，你且起来，于一旁歇息。我与你师父过完这三招再议不迟。”

　　南宫菁眼神迫切，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急得几乎要流下泪来。

　　二人恩爱之情当众显露无疑，师太见状心中更加恼怒，身形一晃飞速扑了上来。

　　白秋亭从容迎上，当下与应对第一招一般无二地居然轻轻松松晃过了这二掌！他始终沉稳不迫，也不慌乱，南宫菁见状心中不由得又多了几分爱慕。

　　“好小子！”师太冷笑一声，突然从身后将这第三掌斜劈了过来！

　　白秋亭并不躲避，闪过那第二掌之后随即双手合十，眼神萎靡，竟似是困倦了一般。

　　南宫菁看得清楚，这正是在山洞中他修养时练习的内功——“灵谷乾坤袋。”这内功名字平淡无奇，运功后的效力南宫菁却是见识过的。

　　说时迟那时快，师太这一掌尚未到眼前，白秋亭突然双目圆睁，凌空打出右拳，直冲着第三掌硬生生拼了上去！

　　南宫菁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师父的杀手锏，天下有谁能躲得过？

　　却听到两声闷哼，有人应声倒地——南宫菁急忙睁开双眼来看。

　　白秋亭踉跄着退后了两步，一手捂住胸口，嘴角有血渗出，面色苍白，却依旧笑意盎然。

　　师太已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大口鲜血狂喷在前胸，喘息不已。

　　南宫菁惊呼一声狂奔上前，失声哭道：“师父！……”

　　“紫霞神尼，华山掌门，说话可要算数！”白秋亭咳了几声说道，脸上尽是不屑之色，“白某已领教了师太三招。现在怎么说？”

　　师太挣扎着坐起，面色舒缓：“你这内功，是何人所创？”

　　“好说，北方边境，我父白维展承祖上所传“。白秋亭傲然说道。

　　“天外有天，贫道自愧不如。”师太面色惨然，挣扎着站立起来，“长江后浪推前浪，菁儿，为师的已无话可说。”

　　南宫菁急忙上前扶住师太低声垂泣道：“师父恕罪，菁儿知道错了。”

　　“你又何错之有？”师太叹了口气，“一切都是命。该来的总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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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移步至厢房内，南宫菁白秋亭二人重新拜过师太。

　　白秋亭坦然道：“神尼在上，请恕白秋亭冒犯之罪！白某对菁儿一片真心，还请师太成全！”

　　南宫菁闹了个大红脸，师太微微笑道：“你这孩子年轻气盛，话却说得诚恳。事已至此，不成全你二人又能如何？”

　　白秋亭大喜，握住南宫菁双手道：“菁儿，你可听到了？师父答应啦。”

　　南宫菁喜极而泣，不禁流下泪来。听他的语气，已是将师太也当做了自己的师父一般。

　　“想当年你母亲深夜送你前来后匆匆离去，只留下了这东西和一封书信。时至今日，也是时候交给你了。”师太当下将之前那块玉佩连带一封书信一同拿了出来，递到了南宫菁面前，师太面色凝重，“菁儿，万事须得小心谨慎才是。”

　　白秋亭看得清楚，这玉佩与南宫菁身上那块是一模一样！

　　二人面露惊讶之色，师太也都看在了眼里。稍作犹豫之后她问道：“菁儿，不知你二人今后有何打算？”

　　白秋亭抢先答道：“不瞒师太，我二人今日正是为了这玉佩而来。还望师太告知一二。”

　　当下南宫菁便将前后原委细细陈述了一遍。白秋亭在一旁沉默不语，心中仔细比对着细节与疏漏之处。

　　师太听完惊讶道：“欧阳烈？你兄长提到过他？”

　　南宫菁道：“正是！弟子在被掳去乾坤岛之前也曾与他偶遇，可惜并未详细说起前后所发生的一切。”

　　师太眉头紧锁，沉思不语。半晌才道：“此事太过重大，贫道置身其外，难以参透其中玄机。如此想来，菁儿若要为南宫家报仇雪恨绝非易事。此前若敏的尸首回到华山时，我与欧阳大侠曾为此苦苦思索却一无所得……”话未说完，只听南宫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师太的眼圈也随即红了。

　　南宫菁哭得悲恸，她不知若敏已遭毒手，想起师姐妹素日的情意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心中悲伤不已。

　　师太道：“你二人有何打算？此刻在华山不宜久留，不如速速下山，让菁儿安心养胎，报仇之事暂且放一放。”

　　南宫菁哭得说不出话，白秋亭轻轻劝慰她几句之后对师太道：“师太所言极是。如此我二人便就此告辞。多谢师太！”

　　二人搀扶着站起，南宫菁止住哭泣，眼神中尽是不舍。

　　师太说道：“白秋亭内力深厚，想来剑法也不会逊色，有他在你身边，为师的也可以放心了。”

　　白秋亭轻轻握住南宫菁的手，面露微笑道：“白某此生愿与她厮守终老，师太还请放心。”

　　二人告别洪雨师太，慢慢往山下走去。眼见着暮色苍茫，很快就要就要伸手不见五指。山中荒凉寒冷，南宫菁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摸摸身上，两块玉佩稳稳地藏在胸前内袋中。

　　“秋亭，这玉佩你可曾瞧出任何端倪？”南宫菁困惑不已，师父教与自己时面色与平时无异，书信为母亲亲手所写，刚才情势紧迫也尚未拆开来细看。

　　白秋亭摇摇头，却笑道：“菁儿，我二人的婚事好定下来啦。”

　　南宫菁窘道：“这是什么时候？你反而说起这些。”她心中自是欢喜得紧，却又不好意思应承。

　　白秋亭紧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眼露关切之色：“娘子，你再不嫁我，咱们的孩儿怕是要出世啦。要不，带着孩儿一起？”他总是半开玩笑地说话，南宫菁又好气又好笑：“哪有这种道理，你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白秋亭哈哈大笑：“白某对你一往情深，他们羡慕我们只怕还来不及！”

　　此话一出天地间所有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只有他二人的心是紧紧贴在了一起。南宫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弄清事情的真相，与白秋亭一起将孩子抚养长大。

　　紧握她的手，更是再次收紧了。一抬眼，望见了他深情如水的微笑和爱恋。

　　夜深了，山脚下客栈一间房内，二人依偎而坐。

　　“菁儿，如今想来，我白家遭遇的不测与你南宫家的灭门之祸，像是有些相似之处。”白秋亭轻轻道，不时嗅到她秀发上的芬芳。他的心从在华山起就已经沦陷，知道乾坤岛上再次相遇，顺水推舟不顾一切地爱上。

　　南宫菁摸摸自己的腹部，面露忧郁之色：“孩儿像是还有数月即将临盆，我只怕……”

　　她转而将两块玉佩尽数递与白秋亭：“你且先收着，我实在看不出此中奥妙，也不懂哥哥临终前的托付。”

　　白秋亭将两块玉佩放在桌上，于灯下仔细端详，反复查看——只是白如磷脂，温润圆融罢了。

　　南宫菁急道：“这可如何是好？终于将信物拿到手了，却寻不得那个‘狂风落叶刀’，真是急煞人也！”

　　白秋亭不解道：“为何一定要寻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