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楼道,只有二楼一盏昏暗的灯照着。 苏放走在前,有些快,似乎是走的熟了。齐右杉跟在后,尽量走快些或者能够瘦小点,最好就是小到能不碰到那两边正在明显脱落的墙灰就好。 楼道越走越黑,摸黑走着直到顶,才有月光从破碎的玻璃窗间漏了进来。 已经到天台的门前了。 苏放在那掰着什么,然后一阵刺耳的声响,门被打开。 齐右衫跨进天台,才发现,原来这还有个小屋,一间只有三面墙的小屋。 苏放拉开了那小屋内的三盏日光灯,各色或破或旧的乐器顿时出现在眼前,塞满了角落。 正中只有一架明显也是被乱放在那的钢琴。 苏放躲在一边弄着什么。 齐右杉走近了看,这钢琴,已铺上了一层灰,其他的乐器就更不用说了。 尖锐的噪音突然从一边破旧的音箱中传出。 苏放调了调音,然后不知从哪找来块抹布默默地擦拭着钢琴。 一切,都是苏放在做着。 齐右杉站在一边看着。 两人倒默契着,不说话。 空旷的天台,破旧的楼房。 跳跃着几个孤单的音符。 音箱的声音调的很低,从中透出的音符,是给人了另一种奇怪的空虚的感觉。 苏放向前稍俯身,侧脸凑在话筒前,一声轻叹,悠长。 仿佛濒临死亡的困兽,叹出了那最后一丝的希望。 苏放轻声而唱。 Say my name So I will know you're back you're here again For a while Oh let us share The memories that only we can share Together Tell me about The days before I was born How we were as children You touch my hand These colors come alive In your heart and in your mind I cross the borders of time Leaving today behind to be with you again We breath the air huh.... (引自Within Temptation - Say My Name) 最后一声的叹息,仿佛宣泄出了所有足以窒息的绝望。 苏放的声音,干净,清透,而且透着股优雅的柔软。 齐右杉温柔而笑,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嗓音。 这样的女巫,有着黑夜的诱惑,还有,人鱼的歌声。 齐右杉扬起更温暖的笑,回忆着那刚才还回荡在耳际的歌声。 多么美妙的声音! 没有掌声,没有赞美,这是与以前都是截然不同的。 苏放收回手,与齐右杉对视着。 这个从初次见面就厌恶不已的男人。 现在,为何又会站在自己的面前,听自己的弹奏,听自己的演唱。 稍一想,就发现是BLACK,,是离开了BLACK后,离开了BLACK的自己,再又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后,这个男人填补了进来,即使是无意。 但无意,却又是必然。 今天,是BLACK的出道,给上不怎么由衷的祝贺。 然后,一个人,又是那大片的回忆。 于是,齐右杉的再次出现还是那么的自然。 自然,也是必然。 再于是。 这就是命。 命中注定。 注定一个人的一生会遇到什么,注定一个人的一生回遇上什么。 人定胜天,有句古语是这么说着。 呵,但苏放总是笑着,嘲笑着,嘲笑着别人,更嘲笑着自己。 人们信誓旦旦,以为努力便可以战胜命运,却不知,那本也只是命。 是命让你学会自娱自乐,以为自己成功一世。但却不知,其实人的一生便就如同戏曲,可笑,而又亦真亦假。 苏放出神地想着,不着边际。连齐右杉坐到了身边,都未曾发觉。 “可以再唱一次吗?”齐右杉说。 苏放默然回神,回头,然后转身,五指重新回到了琴键上。 齐右杉坐在左边,伸出双手,跟着苏放的手,跟着苏放的旋律,按下琴键。 双人的弹奏,更深的重音,更悲伤的气息。 苏放唱着重复的歌词,一次次叹着气。 然后,泪竟颓然落下。 一粒,透彻。 越过脸颊,直直的拍打在键盘之上。 齐右杉看着那沾了一滴的白色琴键,然后又是一滴,又是一滴。 食指,抹去那片泪,留下一个突兀的琴音。 叫我的名字 这样我就会知道你已经回来,你又回到了这里 只是一会 让我们一同分享 只有我们才能分享的记忆 一起...... 告诉我那些 那些我降临于世之前的事情 我们的童年是怎样的情景? 你触摸我的手 那些色彩变得鲜活 在你的心中,在你的记忆里 我跨越时间的边境 将今日抛弃只为与你在一起 我们呼吸着空气 你还能及其你过去如何触摸我的秀发 你不知道 你的双手保持静止 你只是不知道我已经来到这里 这深深地刺痛我 我祈祷着你很快就会注意到我 去你归属的地方 你触摸我的手 那些色彩变得鲜活 在你的心中,在你的记忆里 我跨越时间的边境 将今日抛弃只为与你在一起 请叫我的名字 永远记得我是谁 你会在这个世上发现昨日的我 你又一次地飘走 离我是如此遥远 当你问我我是谁 叫我的名字 那些色彩变得鲜活 在你的心中,在你的记忆里 我跨越时间的边境 将今日抛弃只为与你在一起 叫我的名字....... 天空开始泛亮,晨间特有的冰冷雾气,透过薄薄的毛衣,刺痛了皮肤。 这让齐右杉不得不睁开眼。 陌生的地方,露天的沙发,自己竟然在这睡着了? 睡着了?! 齐右杉迅速起身,环看四周,已经没了那人的身影。 依旧是只有三面的墙的小屋,依旧破旧而且无人理睬的乐器。 四周,若不是沙发前的那几根烟头,齐右杉几乎觉得似乎,昨晚的一切其实都未曾发生过。 自己没有抱着那女人不放,自己没有硬按着她的头在自己肩头哭泣,自己没有坚持要与那女人抱在一起,卷缩在这个沙发上睡了一晚。 如果真的有那么多没有,那就更体现不出,自己这个骑士是多么的想要拯救她。 体现不出,女巫,在自己身边,筑了座那么厚实的黑暗城堡。 拍了拍毛衣,掏出手机,却是没电。 摇头,伸懒腰。 又是一日。 踩着晨曦,在光明来到之时,也许王子,更应该陪在公主身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