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战之绘麻的弟弟》后长文

49、曾经稚嫩

　　那个女孩子，今天也坐在那个台阶上，像是在等待什么的样子。

　　“……下午好。”

　　日向尘踌躇了几天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向她打了一个招呼。他梨黄色的短发软软的搭在脑袋上，如葡萄般滚圆的眸子小心翼翼的瞅着她。

　　“那个，你是在等谁吗？”他紧张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角，迈着小碎步跑到了她的身边，“你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这里吧？我每天放学都能看见你。”

　　忐忑不安的向别人搭话的孩子没有看见行人望向他向他身前的空白搭话时奇怪又惊诧的表情。

　　“你……是谁？”

　　长发及腰的女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乌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站在身前的日向尘，那专注的模样与重视的态度让日向尘心中的紧张减轻了不少：“我叫日向尘，你呢？”

　　“……红利。”

　　被询问名字的女孩迷茫的歪了歪头，思考良久后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你可以叫我红利。”

　　“红利。”日向尘怔怔的看着她，稚嫩的脸上忽然扬起了一抹灿若骄阳的笑容，“呐，你在等什么？”

　　当时的他并没有注意到，一个长时间不吃不喝的停留在同一个地方的存在是多么的不合理以及……危险。

　　“我在等爸爸妈妈啊。”红利弯下了珍珠般透亮的眸子，她把手中崭新的布娃娃举到身前，以炫耀的口吻向日向尘讲述着它的由来，“看，这是爸爸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噢，是不是很可爱？”

　　她手中的布娃娃做工精致，一眼看去脑子里就会不自觉的浮现出‘这个娃娃肯定会很贵吧’之类的想法。

　　“嗯。”并没有什么价值观念的日向尘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落寞的垂下了脑袋，“真好啊……来自父母的生日礼物什么的。”

　　“不要伤心。”红利眨巴着眼睛摆出了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你喜欢的话我就送给你吧，反正等爸爸妈妈来接我之后，我可以向他们要一个新的。”

　　“诶？”日向尘惊讶的抬起了头，他失落黯淡的红眸对上红利活力满满的眼睛，在迟疑半晌后还是坚定的拒绝了她的热心，“爸爸妈妈送的东西还是好好珍惜比较好吧——而且我也不是很喜……很适合玩这些东西。”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把‘不是很喜欢’改成了‘不是很合适’——即使年幼，心思细腻敏感的孩子依旧下意识的选择了更加委婉的话语。

　　“说的也是。”红利鼓着腮帮子思考着——她突然兴奋的拍了拍日向尘的肩膀，“那以后的生日，我当你的妈妈来送你礼物吧？”

　　日向尘：……

　　“这样是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红利不满的撇着嘴，“明明就是一副很想要父母的礼物的样子——不愿意让我当妈妈的话，你就去向你的爸爸妈妈要礼物啊。”

　　——心脏骤然紧缩，剧烈的疼痛感清空了大脑。

　　日向尘咬着下唇低下了头，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了地上。

　　“……喂，你怎么哭了？”红利慌慌张张的放下了手中的布偶，呆立半晌后学着记忆中母亲的动作一下又一下的抚着日向尘的背，“好了好了，不哭啊。”

　　“男孩子要坚强点，不能那么随随便便就哭出来。”

　　女孩张开细嫩的胳膊抱住了身前的日向尘，在终于意识到自己戳到了他人的痛处后，红利娇娇软软的嗓音里带上了愧疚：“等爸爸妈妈来接我了，我把他们的爱分给你一点点好不好？”

　　“……对不起。”

　　“不要哭了，尘。”

　　“才不要你的爸爸妈妈。”哭红了眼的日向尘嘟嘟囔囔的反驳着女孩的话，说完后还可怜巴巴的打了个嗝。

　　“你——”

　　被他这句话气得张牙舞爪的女孩在看见他揉眼睛的动作后轻‘哼’了一声，咽下了已经爬到嘴边的饱含着愤怒的话语，又揉乱了他一头柔软顺滑的发：“天快黑了，你快点回家吧……晚上到处乱跑的小孩子容易被抓走噢。”

　　“那你呢？”日向尘像是在认真的思考着什么一样，蹙起了眉，“你不会被抓走吗？”

　　“唔……但是我一直没遇上坏人啊。”

　　红利迟疑的抿了抿唇，可爱的面容上浮现出几分害怕和胆怯。

　　“如果不在这里等着的话，爸爸妈妈会找不到我的。”

　　“……这样啊。”日向尘背着小书包向回家的方向迈了几步，“那我先走了？”

　　“嗯，再见。”

　　“……我真的走了？”

　　他转头看向坐在石阶上的女孩——红利抱起了布偶，弯着眉眼向他挥了挥手，黑发雪肤的模样看起来分外漂亮。

　　日向尘沉默了一会儿，哒哒哒的跑了回去，坐在了红利旁边的石阶上。女孩疑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尘，不是要走了吗？”

　　“我的话，多待一会儿也是没关系的，反正我也不太想回家。”

　　因为不知道怎么和绘麻相处，所以每次回家都会觉得尴尬又无措。

　　“而且。”尘伸手拿出装在口袋里的手帕，动作轻柔的替红利擦去脸上的泪，“你不知道自己哭了吗？还一直笑，看起来特别傻。”

　　红利：……

　　“尘！这么直接的戳穿女孩子哭的事实还作出了傻这种评价简直太失礼了！”抱着布偶的女孩子乖巧的让日向尘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蹙着眉一本正经的训斥他，“你这样做是会被女孩子讨厌的。”

　　“诶？！”

　　好不容易才交到第一个朋友的日向尘顿时慌乱起来，他手忙脚乱的接住从手中摔向地面的手帕，然后捏着帕子认认真真的向红利鞠了个躬：“对不起，请不要讨厌我。”

　　——居然被那么正式的道歉了。

　　红利歪着脑袋笑盈盈的摆了摆腿，“我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吧！”

　　“话说，尘好像妈妈讲的故事里的王子啊——在落日的余晖下一步一步的走向落难的公主大人，然后勇敢又坚定的对公主说‘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什么的。”

　　她一脸憧憬的看着已经羞涩得满脸通红的日向尘，几秒后颓然的垂下了脑袋：“不过现实却是我安慰尘，让尘不要哭。”

　　“角色完全调转过来了嘛！”

　　红利郁闷的鼓起了腮帮子。

　　“对……对不起？”

　　“道什么歉啊笨蛋尘。”听见他清澈嗓音的女孩搂着布偶做了个鬼脸，“当英姿飒爽的王子殿下去拯救尘公主貌似也是个很棒的故事啊。”

　　尘……尘公主？！

　　日向尘纠结的歪了歪头，最后还是决定把反驳憋回去——万一说出来红利就不和他说话了怎么办。

　　夕阳燃尽了最后的光芒，新生的黑夜笼罩了世界，皓月悬上了天空，繁星一颗接一颗的漫上天际。

　　依依不舍的和红利告别的日向尘完全想不到，这是他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看见这样正常的，活泼开朗的，像个小公主一样的红利。

　　这次的相遇也不是如他最初所想的那样是第一次交友成功的美好邂逅……而是让他明白鬼魂和人类的差异之处的惨痛经历。

　　［红利是坚强的王子］
　　［所以要打倒恶龙保护大家］

　　——生与死的界限。
　　——果然还是无法跨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