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
ｃ城是个老城，西边城区的马头墙是不允许拆建的，东边却建设得热火朝天，以中间轴为分界线，ｃ城如同剪辑拼接成的照片。
一边朝歌夜舞，一边冷冷清清。但今天的西城区有了些许不同。
远远就看得见门上挂了一条红色横幅，上面用黄字打印着几个大字：【热烈欢迎检查团莅临我单位检查！】
土鳖气息扑面而来。
小蝙蝠从殷离胸前的口袋中探出脑袋，好奇地问：“阿离，这是要做什么？”
自从早上醒来后，小蝙蝠和殷离亲密了许多，它喜欢呆在殷离的口袋里，也喜欢亲昵地叫他“阿离”。
殷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来了！”
检查团，顾名思义就是独立于各个部门之间，检查各部门每年业务完成情况的团体。
它没有固定的时间，间隔最长的一次足足隔了有十年之久，最短的一次只隔了三天——前脚刚走，后脚又回来了。
殷离记得上一次的检查是在十年前的五月。
本来这事儿和他这种基层小干部没有太大关系，但殷离每一次都要被拉出来当个典型。
无颜值无金丹无炼体，身残志坚但始终怀揣着一颗为人民服务的火热内心，坚守岗位数十年不曾动摇的典型例子。
他的存在，激励了无数奋斗在一线的基层人员，办的数件大案也因为令人难以置信的狗屎运而被人津津乐道。
殷离，是一个活着的传说。
他叹了口气，推开了门。
————————
从地图上看，这里只是非常普通的一栋建筑，占地不过两百平米，逼仄得很，但进去之后，又是别有洞天了。
一片大泽中，浮着鳞次栉比的亭台楼阁。
远远的有悠扬的钟鸣声传来，空中有蓝色的大鱼缓缓游动，它们在廊桥中穿行，偶尔潜入水中，掀起洁白的浪花。
这里是照着阿房宫建的，平日里为了节省灵石，一般不会弄出这样壮观的景观来。
殷离跳上一边的小船，船夫是朴素的小草妖，不到他大腿高，手脚看着纤细，力气倒是很大。
另一边停靠着三艘极高大的灵舟，灵舟以一整块青玉雕刻而成，上面刻满了阵法和符咒，这就是检查团们来往用的交通工具了。
小蝙蝠没见过，好奇地跳到船边，用小爪子去够水，小爪尖被水濡湿，它惊喜地叫到：“阿离，这是真的水！”
殷离蹲下来，正想说什么，手腕上的通讯仪却突然震动了，主任严肃的脸出现在上面：“殷离，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虽然殷离总是腹诽主任整天发神经，但当他严肃起来时，也就代表出大事了。
小草妖很快调转了船头，马不停蹄地朝主任的办公室驶去。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主任，出啥事儿了？”
主任的办公桌上堆了许多照片，他手里也捏着一张，眉头皱得极紧，冷哼一声道：“你看你干的好事。”
殷离纳闷地接过照片一看，照片上是美丽的城市夜景，无数暖黄的灯光汇聚成洪流，与夜空的银河交相辉映，繁华又热闹。
上面最引人注意的建筑，殷离认出这是上海的东方明珠，他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主任。
主任：“你看我是几个意思？我脸上有花？”
殷离：“并没有看出不对但又不敢问的意思。”
主任：“你是要气死我——你仔细看看东方明珠上面那是什么东西？”
殷离又仔细看了看，这次看出是什么东西来了。
一只黑色的巨鸟正蹲在最高处，它长长的尾羽在空中随夜风扬起，青色的眼睛俯瞰整个大地。
主任：“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他娘的是只凤凰啊！！你报告书上跟我说啥大黑鸟呢？你是不是弱智？！”
殷离震惊了：“凤凰不是红色的吗？”
主任冷笑道：“染个色你就认不出来了？”
殷离：“……那现在怎么办？”
“事不宜迟，”主任站起身道：“刚好现在传送阵还开着，趁还没引起骚乱赶紧把那祖宗请回来。”
他让开身子，身后居然出现了一个壁炉，蓝色的灵炎熊熊燃烧，主任往里面撒了把粉末：“跳进去，快。”
殷离瞪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炉，他敢肯定，主任最近在看哈利波特。
————
“我觉得这真的可能是一只凤凰。”
一个穿着衬衫的俊气年轻人举着手机对准了东方明珠，他的脸因为兴奋而潮红，他是一个网络平台的小主播，原本只不过想直播室外舞蹈，哪知发现了这等惊天大事。
不知是哪个眼尖的观众首先发现了那只神奇的鸟，主播连忙中止了自己的直播，将镜头对准了那只鸟。
“让我们再靠近一点看看——它动了一下！！”
主播惊呼了一下，举着手机朝东方明珠跑去，此时此刻，屏幕已经被满屏的弹幕盖满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天佑中华！！！！！此生无悔入华夏！！】
【我家就在附近！我好像也看到了！】
房间的人气从三千迅速攀升，一路从一万到三万，五万，最后直接突破了百万大关，还在不停上涨。
路人被奔跑的主播吸引，也将目光投向了东方明珠，很快人群发出了阵阵惊呼，甚至有人开始掏电话拨打记者热线。
殷离终于从眩晕中回神，他一睁眼，面前就是万丈深渊。
他前后摆了几下，迅速回身抓住了墙壁上突出的装饰。
主任是想他死。
他颤巍巍地向下看了一眼，只见乌泱泱的人群在楼下挤满了，已经有人爬到塔身处，很快就要上来了。
殷离擦掉冷汗，加快速度向上爬去。
他爬得是塔外侧，光滑又陡峭，好不容易爬上了塔尖，脚下的人几乎已经追上来了。
而那只黑色的凤凰，还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
殷离心里着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他要将这凤凰推出塔！
凤凰会飞，他抱着凤凰也不会有事，总之不能让人清楚地看到它。
然而计划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在殷离扑上去的那一刻，一直背对着他的凤凰突然回过了头，青色的眼瞳和他对上了。
殷离只觉得这一刻突然变慢了，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他看到凤凰扬起翅膀，身姿优雅地飞了起来。
柔软的尾羽擦过他的脸颊，带着微微的凉风。
他扑空了。
殷离朝下坠去，他定定地看着空中的凤凰。
它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根根似墨玉，脸颊一侧的红羽美丽似烈火，它在城市的空中翱翔，和千百年前的凤凰并无区别。
他不禁奇怪，自己之前为什么看不出，这是一只凤凰呢？
“阿离！”
小蝙蝠从他胸前的口袋中探出脑袋，它着急地拉住殷离的手，拼命扇动翅膀，想要往上飞去。
殷离茫然地睁开眼，他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在干什么，脑中一片空白，他眨了眨眼。
他清晰地看到了那只凤凰的动作，它转身的动作像一帧帧照片——它朝自己俯冲了过来。
——————
在塔中的人只看到一个黑影迅速落下，紧接着一个巨大的影子也随之而下。
主播拿着手机，没能成功挤进塔，但现在他反而见证了最神奇的景色。
“有人掉下来了！”
他惊呼道，“他从塔顶掉下来的！——等等那只凤凰也下来了！”
他颤抖着手，迅速拉近了镜头。
人类左手伸向天空，如坠落的羽毛，而墨色的凤凰舒展身体，向那人类追寻而去——
这明明是幻想一般的场景，却实实在在出现在了城市中。
远处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下面是拥挤的人流，这现实与魔幻的场景融合在一起，却更叫人震撼。
主播轻声道：“我究竟亲眼看到了什么……”
他的直播间已经突破了五百万人气，还在不停上涨，弹幕却忽然变稀了。
那只巨鸟用爪捉住了掉下的人类，而后优雅地转了个身，又回到了天空。
它朝着天际线而去，镜头里只剩下了一个小小的黑点。而这黑点很快也就消失了。
“感谢大家，陪我一起见证了这个场景。”他喃喃道。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