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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再起风波 ...

  •   朝凤歌和虎妞妞反复琢磨,还是理不出头绪,正在困顿之时,解缙又来了,这次带来一个坏消息。“皇上听二殿下说姑娘智勇双全,想见姑娘一面。”解缙擦着汗,有些担忧。

      没见圣旨,可见只是“想”,还没落实到行动上。遂自在闲适地回答:“知道了,解大人辛苦了,我自有主张。”

      他们久攻不下的太子位,凭她三两下就解决了,怪不得朱高煦不服。但是他们两帮人马折腾这几年都没切中要害所以没结果,所谓“打蛇打七寸”,她正是抓住了朱棣的七寸,因此轻松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使命。她打的是“亲情牌”。朱棣偏爱朱高煦,是因为这小子长得还算人模狗样,性格也骁勇,很像他自己。但是朱高炽作为长子,虽然性格宽厚像他大伯、朱棣的大哥——朱标,形象也差一些,可是毕竟也是朱棣自己养大的亲生骨肉,也没犯什么过错,做皇帝也不用出去搞外交,形象差点也无所谓,而且还有一个好皇孙,大明江山交给他至少在他们两代人手中是能光耀千古的。尤其解缙那幅画给朱棣启迪较大,他一向百般维护朱高煦,但没见朱高炽有什么不满的情绪,他要是做了皇帝,应该有朱高煦的容身之所,可是反之,朱高煦登位的话,朱高炽下场肯定会很凄凉,因为朱高煦一向不喜欢他这大哥,处处作对,所以朱棣思前想后,终于下定主意,立长子朱高炽为太子。虽然他自己是叔侄相残得到的皇位,可是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和睦共处,共享盛世。

      入夜,虎妞妞还原成翼虎,载着朝凤歌闪电般在夜幕中疾驰,往皇宫方向去。六百年后,南京只留下明故宫的遗迹,三两间房屋,一片广场,已经很难看出当年恢宏的气势。朝凤歌眯着眼,红色的宫墙在虎妞妞脚下重重退后,琉璃瓦散发着嶙峋的光芒,侍卫排着队来回搜索巡视,虎妞妞经过时,他们只以为一阵风过去,睁眼却是晴月如勾。就这样,一人一兽如入无人之境,及至皇宫的中心位置,虎妞妞缓缓停下:“应该在这里,帝王之气最强。”

      朝凤歌掐一个灵诀,金莲旋转,伸指疾点,若干侍女倒下,虎妞妞载着朝凤歌优雅轻巧地缓步入内,打了个哈欠,甩甩虎头,朱棣惊醒。

      “你是何人?如何进来的?来人!来人!”朱棣下了龙床,执剑急刺,口中大喊。
      朝凤歌在黑夜中浑身浴满柔光,指尖金莲袅娜,轻笑:“你不是要见我吗?”说着,金莲疾射,蜡台宫灯一一亮起来,烛火朵朵如莲荷怒放。

      “你是神仙?来取我性命?”朱棣大惊,面如死灰。

      朝凤歌娇笑盈盈,莲指拈花:“要你性命何用?凡夫俗子,胆敢宣我觐见!”没想到还有装神弄鬼的天赋,好玩。

      朱棣吓得直哆嗦,口齿不清:“你,你,仙子,我该死,不知你乃神仙下凡,仙子恕罪,仙子恕罪!”

      朝凤歌莞尔:“你不要怕,我不要你的性命,相反,这万里江山,你既已得到,我自会助你一臂之力,否则,我也不会助朱高煦登太子位。说吧,有何疑问?”

      朱棣连连叩谢:“不敢不敢。”

      朝凤歌不悦:“你对你侄子赶尽杀绝你敢,怎么,助你稳固江山就不敢了!起来说话吧。”

      朱棣伏地不敢抬头:“多谢仙子相助,我确实有三大疑难。”

      “这才像一朝之主,说吧,我听着呢。”朝凤歌见他如此短时间便恢复常态,冷眼赞许,转眸警告,“不过,你要记住,不论将来日月变幻,太子位不得再变更,否则……”

      虎妞妞对他龇牙咆哮一声,朱棣吓得“扑通”坐在地上,急忙回答:“太子有仙子拂佑,断然不会再易他人。”

      “你有什么烦恼,说与本仙听听。”朝凤歌一脸圣洁庄严。

      “一是,我侄朱允炆究竟沦落何方?”朱棣小心翼翼地询问。

      朝凤歌微笑:“你是想问他死没死。他没死。至于隐在何方,你可以派人去找,会有答案的。”

      朱棣再问:“派谁合适?往哪里找?”

      朝凤歌俯视:“你觉得呢?”见朱棣摇头,她接着说,“遣胡濙、马三保也就是郑和,分赴海内外。”

      朱棣连连称是:“第二是迁都之事。”

      朝凤歌满身祥和之气令朱棣不敢正视:“迁都乃利国利民之事,须得好好规划。”

      朱棣再拜:“若满朝文武不同意,可如何是好?”

      朝凤歌蹙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如若不然,王命令之。”久居南方的人肯定不愿迁往北方风沙之地,既然不愿,那就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了,强行敕令即可。民主不是什么地方都适用的,既然民主不管用,那就专政吧。

      朱棣恍悟:“多谢仙子指点,我还有一件事,乃我私事,无关社稷,不知能不能讲?”

      “说吧,今天本仙心情好。”朝凤歌得意地望着匍匐于脚下的朱棣,一代英主,不过如此!

      “小女紫灵不知尚在人世否?”朱棣声音隐隐哽咽。

      朝凤歌料不到这位心怀天下的一代枭雄,竟然会问起自己多年未见的女儿的消息,不禁愕然。到底是父亲,得意之色稍稍收起,正色回答:“紫灵现改名紫衿,生活不错。”她不敢替紫衿做主说“过两天来看你”,毕竟紫衿对皇室排斥之情较重,一时能不能接受还未可知。

      朱棣涕泪纵横:“可怜她小小年级被她娘送去习艺,她走后,她娘不久就殁了。”

      朝凤歌心内恻然,不敢作答:“走吧。”虎妞妞傲慢地转过身子,朝门外走去,朝凤歌袍袖一展,莲火一一喑灭,金莲再点,倒地的侍女渐渐醒转,惊慌失措奔入朱棣房中,跪呼:

      “奴婢该死!护驾来迟!”

      朝凤歌意气风发,哈哈!一代明主朱棣向她叩拜请教,牛啊!要是能回到现代,说给谁听都谁能相信啊!不由纵情在寂静夜色中豪迈高歌:“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身后一阵掌声,朝凤歌扭头,一袭红衫屹立如勾的明月下,罗袍随风飞,宛如一副画,人月两相宜。凝眸仔细一看,宫千里!

      宫千里抚掌赞道:“凤姑娘好智谋好福气,竟有三大灵兽之一的翼虎相伴。”眸中惊艳惊羡交织,在她和虎妞妞身上来回逡巡。

      朝凤歌不悦,未免也太赤裸裸了。就算喜欢虎妞妞,麻烦能不能把口水擦擦,哈喇子都快下地三尺了。“宫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不去哪儿,见姑娘造访皇宫大内,怕有闪失,在此接应。”

      狗屁!鬼要你接应!“有劳公子,我们只是溜个弯儿,没什么事。”

      “在下好奇姑娘武艺,不如我们切磋切磋。”

      谁要跟你切磋!还没等朝凤歌想结束,某宫已经仗剑而来。无耻之徒!

      朝凤歌险险避过,召唤出惊凤剑与他缠斗一处,虎妞妞只在旁边舔舐着自己的毛发,并未入剑护灵。

      宫千里一招“月明好渡江”,折射着月之精华,剑影弥漫,朝凤歌竟无可逃处,索性用尽内力也使了一招“无处话相思”,将所有剑影收于一股,引向紫金山顶,只听“轰”一声,大地震颤,余波反噬,两人身形摇晃,一起收了内力,自有一番计较。客气抱拳道别,宫千里萧逸身影刚刚隐于夜色中,朝凤歌唇角血丝汩汩,虎妞妞赶紧驮了她离去。

      虎妞妞懊悔不迭,他本意是想保存实力谁知宫千里如此厉害,竟让朝凤歌负伤,回去三司肯定会剥了他的虎皮做氅,拆了他的虎骨炖汤,斩了他的虎鞭还能壮阳,苦啊!虎妞妞一刻不敢停留,叫起了三司,又展开双翼飞往无树剑林寻红衫,这日子,灵兽不好当啊!

      雁微尘和解盎听闻朝凤歌受伤也急急奔向她住的厢房,见她面色如金,俱是心如刀割。朝凤歌睁着一双迷蒙的明眸,安慰众人:“不要担心,心脉未损,只是受了些内伤,调养……几日……便可痊……愈。”气息越来越微弱,绿袖急得直哭。紫衿大厅厢房来回跑了好多次,“红姐姐怎么还没回来?”她不知道,红衫此时根本无法分身,安璧和正在生孩子,难产!

      红衫听了虎妞妞的话,心急如焚,可是安璧和难产,眼见母子可能都保不住,一尸两命啊。作为医者,救死扶伤乃是天职,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遂打定主意竭尽全力帮助她分娩,希望能尽早赶回去救凤歌。脸上汗泪交织,汗是为安璧和,泪是为朝凤歌,比产房外等候的王仲石还备受煎熬。银针插在各处穴道上,防止产妇体力不支而晕厥,双手不停地在她腹部往下按,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后,婴儿一双小小的脚出来了,胎位不对啊!头还在里面,万一脐带绕颈,胎儿很有可能窒息死亡。红衫不敢懈怠,伸手进去,将脐带拉开,胎儿被拽出,小小的脸憋成酱紫色,连拍了三下,才“哇”一声哭出来。还没等向王仲石报喜,这边产婆叫道:“不好,大出血!”红衫赶紧喂她吃了一粒“兰芝”,银针飞舞,将所有止血的穴道都点了,将她裂开的口子一一缝上,产婆在旁边惊叹:“奇迹啊,大出血居然还能保住夫人的命,姑娘,你真是活神仙啊。”红衫大汗淋漓,搭了一下安璧和的脉搏,平缓稳健,得了,活了。向王仲石挥挥手,爬上虎妞妞的背,累得直喘气,虎妞妞振翅高飞,须臾,便回到“荷雪安安”。

      这厢,除了朝凤歌,其他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一见红衫回来,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总算有了一线希望。红衫将众人遣退,只留相比之下还算冷静的青袂,人太多,空气混浊,反而不佳。喂了一颗“兰芝”,吩咐青袂烧水,运了灵力帮她调息,发现她体内灵力混杂,不由皱眉。

      朝凤歌苦笑:“刚刚只要是个人,都帮我运功调息了,连满庭芳都来了,不过,好像都不行,越来越难受了。”

      红衫骂道:“胡闹!”说着点了她周身的大穴,将各种灵力逼出体外,只留精纯的那支,理顺了内息,将朝凤歌置入青袂准备好的热水中,一会儿,水色变浑,红衫担忧地说:“宫千里所练功夫为阴邪一路,以后碰面更需小心。”

      朝凤歌昏昏欲睡,胡乱点头,红衫本来想告诉她,王仲石喜获麟儿,见她委顿如此,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罢了,先让她养养身子吧。

      翌日,解缙来访。朝凤歌挣扎着梳洗完毕去见他。

      解缙告诉她:“今日太子册封大典结束后,圣上赐内官监太监马三保姓‘郑’,改名‘和’,下令造宝船数艘,说宝船建成后,要郑和挑选精英万余,威福四海,胸怀远人。另外,圣上说,昨夜有仙人入梦,教导他治国安邦的妙计,为感念神仙的恩德,着给事中胡濙出去寻访仙人,以表谢忱。”

      朝凤歌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都在她意料之中,这老小子,干嘛天天来窜门?

      解缙狂说了一通,实在寻不到话题了,只能茗茶。朝凤歌向红衫使眼色,红衫会意,对解缙说:“解大人放心,后天盎师兄的婚礼绝对没问题,您就安心准备吧。”解缙满意而去。
      晚上,朱高炽假装逛妓院,反正三位花魁实际都是他的人,如约将“九芯玄叶草”交给朝凤歌。“姑娘大恩,无以为报,不知姑娘还有什么愿望,如果可以,本王自当满足。”

      “我没什么愿望,不过,殿下,你这太子得当很多年,前路多舛,你要自己多多保重。”朝凤歌意有所指。封了太子不代表就是明天的皇帝,他那个宝贝弟弟朱高煦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虽然装神弄鬼警告朱棣不准换人,但是十年八年后,那句话还有多少威力就不得而知了。“殿下继位后,若能多行仁政,便是百姓之福。”

      朱高炽点头称是,叹道:“父王武功卓著,但是杀戮太多,当年黄子澄铁铉之辈,都是忠臣啊。”

      朝凤歌愕然,这位以宽厚仁善闻名的皇帝,果然名副其实。他老子当年杀了建文帝时期的重臣黄子澄、齐泰、方孝孺、铁铉这群人,凌迟的凌迟,灭族的灭族,妻女均被投入教坊司为妓,到他这儿变成了“忠臣”,难道他老子朱棣是“奸党”不成?

      花涧月闻言一震,跪倒在朱高炽脚下,涕泪纵横:“殿下英明,奴家原名铁如月,铁铉乃奴家先父,我父泉下有知,当感佩殿下大德。”

      朱高炽一愣,呐呐道:“铁铉之女,铁铉,确实忠臣啊!”忆及当日在大殿之上,父王绑了铁铉,割其耳鼻后煮熟,塞入他本人口中,问:“甘否?”铁铉铮铮铁骨:“忠臣孝子之肉,有何不甘!”凌迟处死。死后下油锅,父王命左右侍卫断其骨:“生前不跪,死后亦朝拜于我!”谁知油星四溅,左右闪避,铁铉依旧铁骨挺直,如此忠勇之辈,死得可惜,可惜啊!扶起花涧月,和颜问道:“当时听说你还有一个姐姐?”

      花涧月痛哭:“当时家母已经三十五岁,家姐十六岁,奴家只有十一岁,没入教坊司当天,家母不堪凌辱悬梁自尽,家姐撞墙而亡,只留奴家一人苟活。”

      铁铉当年尽责守护济南,亲自上城墙指挥战斗,多次击退燕王(朱棣)大军,实在打不过的时候,还曾请出“大明太祖高皇帝神牌”来阻止朱棣的进攻。不论成败,他是一个足以流芳百世的人。但是,朱棣不这样想,他不把他搞臭了弄烂了,是难消心头之恨的。别说铁如月十一岁沦为妓女,当时齐泰之女只有三岁,下面报告上来请示朱棣该怎么办,朱棣回答:“随他。自小便是个□□材儿。”

      众人闻花涧月哭诉,均无言以对。朱高炽更是羞愧莫名:“铁姑娘,父王行事极端,连累你历经磨难,你放心,我定会救你逃离苦海。”略微沉吟,“不如这样,王仲石虽已娶妻,但也是一位有情有义之人,让你委身嫁他作妾,你当如何?”

      朝凤歌“嗡”一声,头都大了。一个安璧和还不够,再加一个秦淮名妓花涧月,她还怎么活?她和粽子之间本来就隔了一座山,现在又加了一条滚滚火海,此生怕是难以逾越了。
      朱高炽兀自为花涧月编织美梦:“你乃官宦之后,作妾是委屈了,可是父王定要污了你铁家的名声才能甘休……”

      不等朱高炽说完,花涧月“咚咚”磕头,额上鲜血淋漓:“只要远离烟花地,哪怕让奴家当街要饭,奴家也愿意,奴家叩谢殿下大恩。”

      朝凤歌不忍目睹,别过头去。粽子,再不是她一人的粽子,他有了家有了妻,即将有妾。满腹的心酸,朝凤歌眨了眨眼,生生地把珠泪硬逼了回去。花涧月也只是一个可怜人,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红衫担忧地望着暗自神伤的朝凤歌,默然不语。听闻王仲石娶妾已然伤怀如此,若告诉她林主夫人生子之事,不知能不能接受得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再起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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