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寂寞》泡泡沫沫

54、第 54 章

　　休息了一天，接下来还是要照常去上班，虽说Fred已经赋予了自由和权利，可她不想在最后时刻给公司留下坏的印象，更不想由此引发什么风波，殃及Fred。上班的时候，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搜索招聘信息，投递简历，空闲的时候，则会看些知名的咨询公司案例，以免因为不参与项目而荒疏了本业，时间有的是，她可以慢慢看，边看边想，看过了以后还要写总结，这也是Fred一直要求的。每总结一篇，她都要暗自计算一下进度，无论如何，月底之前都要补上所有拖欠的功课。

　　转眼简历已经投出去几天了，按以前的经验应该有回音了，她盼着早点争取到面试机会，只有早日走出现在这个牢笼，飞向更高的蓝天，她才能够让Fred更加追悔他的无情的决定，当两个人站在更加平等的起跑线时，自己和他“谈判”才会更有信心，如果这样，或者两人以后还有希望，想到这，春晓更是心切。

　　可是，一周过去了，投出去的简历竟像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音，到了周五，春晓开始乱了方寸，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她有点摸不着头脑，心里没了底气。一个月的时间，只有4周，而第一周已经失效，眼看时间越来越紧，谁知道接下来的一周、两周里，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照这样下去，谁能保证自己在短短的三周里一定能找到满意的工作？如果到月底的时候依然不能找到工作，自己如何在Fred面前交待？他又会怎样看自己？

　　巨大的危机感让她一股无名火直往上冲，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每一分钟，每一秒，她都盼望着手机早点响起来。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快到下班的时候，春晓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全身松懈了下来，没有了一点力气，旁边的何容娇看着春晓心焦的样子，态度也冷淡下来。

　　就在春晓收拾东西要往外走时，电话偏偏响了，春晓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迫不及待去接，是一个咨询公司打来的，大致了解了一下她的工作经历和以后的发展意向，谈过话后，对她还基本满意，让她先发两张照片和以前做过的案例过去，之后再做决定。虽然这只是一个不大的公司，没有达到春晓的预期，可这对她来说，无疑已经是莫大的安慰，总算是有个开头了，这个周末，不用在惶惶然中度过了。

　　第二周一上班，春晓就接到了第一个正式的面试通知，是一个知名的市场营销咨询公司，要她当天下午就过去。吃过午饭，春晓按照通知的地点前往面试。等到了该公司，会客室里已经等了一排人，总有十来个的样子。

　　春晓扫了一眼，在座的人，要么是满脸痘痘或雀斑，要么面目严肃，要么左顾右盼、心神不宁，从气质上，自己和他们根本就属于两个世界，她觉得这是个好陌生的所在，难以想象，今后，如果和这些人一起工作，会有多么难过，当日在东远时的亲切感觉，还能找得到吗？于是，满心失落怅惘起来。

　　面试还没开始，大家都在等待，春晓转过椅子，面向窗外，虽然这里地界已经是有点偏了，远离市中心，可还是有无数的高楼，一重又一重，蔓延到没有边际，上海好大啊，她忽然感慨，上海之大，竟然没有自己可以安身立足之处，原来在这里生活的几年，自己和它从来都不曾互相属于彼此！

　　填了几张表格，又等了一会，春晓这才被叫进面试官的办公室，里边坐了一个有点块头但尚算年轻的先生，他的一张麻子脸没有一丝笑容，看上去是一个久经商场的老练的职业经理人，他示意春晓坐下来，伸手递过一份资料，要春晓看5分钟，然后回答他的问题。

　　春晓拿过资料一看，是两道题，都是通过密密麻麻的数据，迅速理出其中的规律。春晓赶紧聚精会神分析起来，可是看来看去都硬是找不到什么线索，正在她暗自着急时，对面的先生叫停了，他还是一副刻板的面孔，问春晓从两份数据里发现了些什么，春晓支支吾吾，心虚地乱答了一气，他目不转睛盯着春晓的表情，冷冷说了句：“好，你可以回去了。”不用说，春晓知道一定是没戏了，她自知才疏学浅，确实无法胜任这份工作，至少目前是这样，而现在的企业，一般是不会给员工成长和培养的机会的。

　　一路上，春晓的心情都很沉重。公交车上，她呆呆地站立在扶手旁，周围人不时向她投以好奇的目光，春晓没有顾忌这些，觉得他们好无聊，又陷入了忧思中。今天的面试，让她对未来更加感到渺茫，她是一个对环境很挑剔的人，很害怕和不喜欢的人整日面对，可是，又有多少地方，可以容纳自己这样的怪癖呢？如果看周围人都不顺眼，日子该怎么过？

　　她又开始想Fred了，和他在一起，即使是痛苦都那么美丽，离开他，自己可还有前途可言？后边的路要怎么走？此时，周围的一切她都不想看，不想听，脑子里全部都是Fred的影子，让她无可自拔。他现在应该是在飞上海的飞机上吧？听何容娇说，他这周是要过来的。

　　时间还早，她顺路赶回了公司。下班以后，大家很快都闪人了，诺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春晓一个人。春晓一边上网一边计算着Fred的行程，她很享受现在这种安静的感觉，放眼看看周围的四壁高墙，去年刚来时的欢乐情景还历历在目，可现在，就要人去楼空了，一个月之后，自己将不知道在哪里漂泊。这里的一桌一椅，那么熟悉那么熟悉，她好想把它们统统留在心里，永远去怀念。

　　捱到晚上8点半，春晓才收工往回赶。刚出大楼，一阵风就兜过来，扬起了春晓的裙子和长发，感觉好美。春晓抬头看天，现在天光好长，飘着白色云朵的高空依稀可辨蓝的底色，这片熟悉的天空，如家一般的地方！春晓的泪就要往外涌，终究还是要离开了，不想走，却难留，这是一种怎样的痛呢？

　　她不想低头，她想把这片天空好好看看，看个够，就像看Fred，看他的脸，他的眼睛，要把他们深深印在心底。还有这条街，这条拥挤而老旧的街上，流动着那么温暖的气息，可是以后，也许她会很久都不来这地方，当他的身影在这里穿行，她看不到。

　　Fred，我记挂着，而你，会想我吗？会在乎我的思念和眼泪吗？春晓眼睛有点湿了，离开你，要经受怎样的折磨？要怎样才能重新找回我的生活？这片天空，我永远的爱！上了车，车子开动了，春晓的眼泪，终于放心流下来，在黑暗和噪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