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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


  •   芷晗和清儿漫步在御花园。
      秋天随处是树木萧瑟,花草凋残之际,然而冷清的景色里,还是有点鲜艳的色彩衬托。
      秋海棠妖艳的开着,就像一个个舞女,精妆细着着自己,赶赴着十月里的最后一场盛宴,尽显妖娆。茶花洁白的身影点缀其中,犹如尘世中不染尘色的白衣仙子,随风摆动身姿,尽显高贵之气。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花竞相在这个寒冷的秋季开放,看着它们,即使是深处寒秋,一望无际的却都是些美丽可人的百花,在冷凉的心也会暖起来。
      看着这些花,深感深宫中的日子贫乏无味时,也会倍感安慰的。
      见远处有一群宫人望着御花园的地方张望。
      芷晗眯着眼睛,嘴角扯出一个淡然的笑容。
      想起了刚刚在廊下听见宫人们在议论着自己。
      总是一直呆在毓华宫也不好。之前是因为还没有正式为妃,所以有点被迫留在毓华宫,现在的身份已经没有变数,自然有走动的自由。
      宫里的书差不多都看完了,也没有多少书看的。也总不能跟着清儿瞎下棋,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想到前次路过御花园,看见了些许秋季开的花种,今天也难得天高气爽的,就出来走走。
      从毓华宫到御花园,要折过一条长街之外,还要穿过许多个回廊。
      长街上没有宫人走动,但是回廊就不一样了,即便是远处,也可以听见宫人们踩着细细碎碎的脚步在廊下来来往往的。
      一路上,也遭受到了也多宫人别样的目光,总的归类起来,不是诧异,就是不以为然的嗤之以鼻。
      自己只能是淡淡的笑,她如此容貌,当然不能够给人以惊鸿,所以她们的诧异和嗤之以鼻自然是知道了她并非倾城的女子,让她们大失所望。
      就在要转过一个转角口,冷不丁的前方传来的压低了声量的议论声。
      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过去,然而自己的脚还是不由得的止住了,因为她们口中说的人正是自己。
      “听说了吗?昨天君上册封的贵妃,是个美人胚子呢。听说群臣见到她的那一刻,都傻了眼。”
      “嗯,的确是这样,昨夜我在大殿上侍宴,好奇的瞥了一眼,那美,可是连允妃娘娘都没法比的呢。”
      “真的吗?真有这么美?可是,我听翊华宫的宫女们说,那位晗妃长得并不怎么样,算得上是秀美,但绝不是绝华之貌。”
      “是不是你听错了,要不我们自个儿亲眼看看?”
      “怎么看,我还听说,这位晗妃不太亲近人,她宫里的宫女,她都不使唤,只需要她自己带进宫的丫鬟侍候呢。”
      “你们……你们有没有听说,她长得像君上还是郡王的时候喜欢的女子,就因为这样,所以君上才要册封她为贵妃。”
      “你哪里听来的?这可不能枉下定论呢,入晗妃的耳,那可有你受的了。”
      “哎,也不知道这位晗妃娘娘好不好侍候?如果像允妃娘娘那般,可真是我们的福气了。”
      “说到允妃娘娘,君上现在有了晗妃,允妃娘娘会不会……”失宠两字还未说出口,就见一袭淡雅的衣裙出现。
      几个议论的宫女皆因为那一袭雅衣的出现吃了一惊。
      一个眼尖的宫女看了更是吓得肩一颤,欠身一福:“拜见晗妃。”
      其他人听了更是身子狠狠打了个寒战,慌张欠身:“拜见晗妃。”
      她微拧了下眉,然后声音淡然,说:“起身吧。”
      宫女们皆起身,没有一人敢抬头。
      直到她漠然的走过她们的身侧之后,才在背后听见几声长而重的呼气声。
      一个宫女大胆的抬头,望着芷晗的背影,她知道自己这一眼看得值了,那样纤美的身影,没有妃子的高贵与雍容,然而却有着一种得天独厚的清雅,像是身处凡界的女子,却不沾尘世之俗。

      这种事,她并未多想什么,再如何做也无法堵住悠悠之口的。在这个这么深沉的宫墙之中,没有听见一些是是非非,倒会觉得稀奇。
      芷晗收起思绪,把目光投到远处的天边。
      天边似乎蒙着一层茫茫的雾,看不清远方屹立着的雪山。只要抬高视线,落入眼中的便是一座萦绕茫气的雪山,看见的时候,真是诧异得很,问清儿,说是祁邻雪山,庆国和良过的边界地。
      脑中似乎在想些什么,清儿扯了扯她的衣袖,芷晗回头看她。
      清儿压低了声音,说:“前面有人走来了。”
      芷晗向前望去,看着渐渐走近的人良久,才说道:“是郡王宸信。”
      清儿吃了一惊,看着宸信渐渐走近了,便低下头。
      芷晗看向宸信,他一袭藏青色的华服,上面绣饰的是玄色的麒麟,一条浅绿色镶着宝玉的腰带,在阳光的折射下,散着华贵的光芒。
      白日里见他的面容更加得清晰,他的神色平和柔然,并没有高高在上的倨傲,然而眉宇间却有着王者的高贵。能够说明一切的,便是他那双独特的眼眸,像是一尘未染的一泓深泉,清澈到了眼底,甚至是周身的一切都被它除净了,没有一丝污秽。
      她觉得,有那样一双眼睛的人,一定是个高洁的人。
      宸信早在远远的地方看见了她,刚才本打算是往承翌住的明德宫去,然而转身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脚便自觉地改变了方向。
      她的神色依旧如那个夜晚所见的那般冷然,一袭淡雅的华服更托出了她独立于世的淡定从容。
      “拜见郡王。”清儿欠身施礼。
      宸信声音平和:“起身吧。”
      看向芷晗,良久,说:“想必你就是宸延昨夜册封的晗贵妃吧。”
      芷晗语气淡然,微微躬射,说:“我是那芷晗,郡王客气了。”
      “你可是历朝来,由小小的侍妃,直接授封为贵妃的。”
      芷晗侧过身,敛容,淡道:“所以现在是集华贵一身了。”
      宸信嘴边噙着笑,问道:“我们见过面,是不是?”
      芷晗凝眉,见他转开了话题,说道:“是,我们见过。当时不知是郡王,真是抱歉。”
      突然间,她想起的是,那个月光盈亮的夜晚,他清越如泉的声音在她背后想起,我是宸信四个字犹如符咒贴在了她的心上。
      “我是宸信,宸延的弟弟。”宸信的脸上有一抹笑容,也许那个笑容看起来浅淡而高傲,但是芷晗却找不出有那样的意味。
      芷晗淡淡的笑,说道:“昨夜才知道的。”
      她觉得他们之间的谈话可以是很轻松自在的,至少她希望如此,而不是冷冰冰的就如与宸延的针锋相对。如果说面对宸延,会让她的心一直的刺痛,那么面对郡王信,心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凉爽的微风。
      他们这是第二次见面,她诧异自己为何有这样的感觉。
      “昨夜?”宸信挑眉,不解的问道。
      “我对你,一点都不了解。昨夜,听清儿讲,你在百姓的心中有如菩萨。”
      宸信恍然的点头,良久,才说:“他们太夸大其词了,我没有那么伟大的。”
      “你救了很多人的命。”
      “如果我不是郡王,我想,自己并不能救他们。”宸信说得漫不经心。
      “那只是如果,你的确是郡王,你救的不只是一个个躯体上的生命,而是一个个可以再造生命的生命。”
      宸信有点惊异的看着芷晗,她乌黑如上好玛瑙的瞳眸里有着他所不能理解的深意,随即扬起笑容,宛若春风般柔和。
      “你太抬举我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郡王需要亲自去诊治百姓?或者说,一个高高在上的郡王会去怜惜一些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将死之人?”芷晗抬眼看着宸信,半响,才说道:“那是因为你有一颗玲珑剔透的良善的心,不因为自己是郡王而显得尊贵如金,而是视平民的生命与子等同,看不得他们遭受如此无辜之灾。”
      宸信一阵骇然,定定看着芷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幽深的目光看着远处,然后回到芷晗的脸上,说:“该怎么说,恰巧那个人的名字叫宸信,而宸信这个名字的身份是郡王。”
      “身份难道比得上内心所真正想的吗?你不是郡王,你依旧可以做到此举,因为心还是一样的。”
      芷晗看着宸信惊骇的神情,才知道自己说的话似乎太过了,敛下眉目,说:“对不起。”
      “为何道歉?”宸信不明白她为何如此。
      芷晗抬头看他:“我说的话,似乎很难让你接受?”
      “的确是,因为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这样做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宸信语气怅然。
      芷晗吃惊的看着他,说:“用意?”
      难道他只是为了权位,所以才会如此吗?难道真是她看错了那双眼睛吗?那根本就是虚伪的面具,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没有办法相信呢?
      宸信看着她,眼神似乎看透了芷晗的心思,然而脸上的表情依旧恬淡而平和。
      “你不是那样的人,我感觉不出,你的心是同他们一样的。说是动了恻隐之心,倒不如说是本性如此?”芷晗抬着眼,直视着宸信,语若石重。
      她感觉不到他眼里的一丝伪装,感觉不出他心灵被蒙上了一层污垢,她相信他如她所想,是个清明如月的人。
      宸信怔着睨看着芷晗,他看见了她眼底隐现的信任和坚定,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冉冉升起,顿时梗塞着整片胸口。
      “不谈我了,谈谈你吧,宸延对你好吗?”宸信的目光转到她的脸上。
      芷晗猛地一颤,长翘的睫毛像是被惊吓了般闪动了几下,心里更是意外他会如此提问。
      喉间一时梗塞住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回答这样一个比任何事情都艰难的问题。
      芷晗恢复平静之后,看向宸信,盘桓在他脸上的目光,看见了他充满歉意的目光异常的亮人,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孩等待苛责。
      芷晗陡然间绽放笑颜,笑靥如花,灿烂迷人,看得宸信顿时眼前一阵恍惚,那像是一束耀眼的光,亮得他恍然失神。
      宸信似乎被她所感染了,嘴角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笑容澄澈。
      两人似乎很有默契般的将那个问题埋没在笑容里。
      清儿和宸信的近侍江城看得顿时傻了眼。
      四人都没有发觉有人正朝这边走来。
      “你在笑什么?”宸信问。
      “那你呢?你又笑什么?”芷晗反问道。
      宸信没有回答,嘴角噙着笑,看着芷晗。
      芷晗笑着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见江城后面的人,笑意淡去,目光也不禁黯淡了下来。
      宸延信步走来,耀眼的日光,此时似乎黯淡了些。
      芷晗垂眼低首,深深一福:“拜见君上。”
      语气淡然如水波。
      宸信转身,果然见到了宸延站在自己的后面,语气如平常一样平静的语调:“宸延。”
      除了上朝议政大事,其他时候在私下里,宸信依旧叫宸延的名字。
      当初,宸延开玩笑说,恐怕现在敢直呼他其名的人也只有宸信一个了。
      宸信对他笑了笑,这样不好吗?至少世间上还有一个人喊你的名字。
      宸延也没有什么意见,管他如何称呼都行。
      宸延偏头看了看宸信,然后把目光落回芷晗的身上,说:“起身吧。”
      芷晗起身,抬头,恢复了往日里的冷然神色。
      宸延凝着眼看向芷晗,刚刚就是这张脸上绽放了柔美的笑容,然而现在却是淡静的面容。
      宸延幽黑的眼里,有着芷晗所不能看懂的深邃,那如海潮般涌进自己的胸口,猛地撞击,然后是泛起疼痛。
      宸延收回目光,神色恢复往日的冷峻,对宸信说:“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宸信笑了笑,说:“打算去明德宫看承翌的。”
      “那走吧,我也打算去看看他。”宸延说道。
      宸信看向芷晗,问:“你见过承翌吗?”
      芷晗点点头,回答道:“嗯,见过了。”
      宸信似乎还想说什么,被宸延打断了:“宸信,走吧。等会还要去翊华宫一趟。”
      宸信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说:“那走吧。”
      宸延走在前头,宸信对芷晗点点头,随即跟上脚步。
      待他们走后,清儿开口道:“小姐,郡王真的是个特别的人。”
      “怎么特别了?”芷晗问。
      “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没见过他的时候,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现在见着了,更觉得他是个好得不得了的人呢。”
      芷晗转头,迷惑的看着清儿,说:“怎么讲。”
      清儿手放在下巴尖上点了点,说:“他一点郡王的架子都没有。看见君上,我的心会一直慌乱的跳呢,害怕得要死。可是见郡王就不一样了,心不会惶恐。”
      芷晗点点头。他们的确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虽然尊贵是与生俱来的,但是在宸延和宸信身上却有不同。
      宸延的尊贵来势凶猛,那是属于一个君王的威仪,让人会不禁心慌失措,他身上的高贵光芒是任何东西都掩盖不住的,就像灼热强烈的阳光般,照耀得人睁不来眼,它所透射的霸气让人臣服。
      宸信的尊贵像是分外柔和的光彩,照得人心里一阵暖热。他就像是一轮天上的清月,散发着的是无人能及的光芒,独特而让人臣服,那种臣服不是王者之威的惧怕,而是皓明如神的虔诚膜拜。
      “小姐,你觉得君上和郡王,哪一个比较好呢?”清儿含笑问道。
      哪一个比较好?可以比较吗?
      芷晗看着风中摇曳的花朵,声音空洞而缥缈:“他们……他们没有办法做比较的,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清儿听出了芷晗语调中的异样,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宸延和宸信两人走出御花园之后,并未前往明德宫。
      他们到了位于明德宫东侧的一个小园子,宫人站在数十丈之外。
      说是一个小园子,其实就是以中间环绕着一个小湖和假山的小径。
      这样的园子,在宫宇间,比比皆是。
      两个人背对着晨光,白晃晃的光倾泻在两个修长的身躯上,那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的光里,两人的身影犹如俊雕般,折射着夺目的光彩。
      “关于庆国的事,还是要仔细斟酌,战争可避免就不要兵戎相见。”宸信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起着美丽的涟漪。
      宸延抬头,白光亮得晃眼,又低下了头,看着湖面清波荡漾。
      “左衡的奏折都快堆满半个书案了,奇怪他的脑袋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道学?”宸延的俊眉微皱。
      宸信转头看了宸延一眼,说:“他什么都没有,就是忠心得很,他相信父王临终的断言,所以他才会不怕掉脑袋的直谏。朝中的人,没一个比得上他忠诚不二了。”
      “他是不是太过忠心了,父王根本不会想到庆国会变得如此张狂,他的直谏拖延了很多时间,只能使形势雪上加霜。”
      “如果不是他日复一日的上奏,你也就没有理由缜密思量。你不也是认为他所说的是有理有据的,不然,恐怕的是他早已丢了官,回家养老了。”
      如果不是这样,左衡的身影哪还能出现在朝殿上呢。宸延的谋略无人能及,事情也经过了多方的考虑,不会草草行事,然而下了决心的话,自然是说一不二的,想反对也没有法子。
      “只有再等等了,看看明年的形势会不会好转。这件事,我不想拖得太久了,总要有个结果。”
      宸信突然冒出一句:“左衡是个好臣子呢。”
      “所以你也觉得此举不可?”宸延看向宸信。
      宸信凝眼看着宸延,半响,说:“他是个老臣,说的话自然是有几分道理。按现在的形势,不打是上上之策。”
      “这么说,你也是反对的一个。”宸延睨着眼看宸信。
      “不是,我也没有拿得定的主意,虽说庆国的猖狂让我也加以痛恨。但是只要一想到受伤的是天下的百姓,我就于心不忍。”
      “我也不想,但是事情并非因你不想,就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两人沉默了一阵,尔后宸信看向宸延:“你相信那个预言?所以,现在连你自己都没有办法确定到底该怎么做?还是你已经做好了打算?”
      宸延没有接话,冷峻的脸看不出事什么心思。
      须臾,宸延主动岔开话题,说:“刚刚见到她,会觉得意外吗?”
      宸信挑眉,不用点名道姓,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宸信看着湖面,摇摇头,说:“没多大意外,已经见过了。”
      宸延眉毛一纠,转头,不明道:“见过?什么时候?”
      “上次进宫的时候。”
      见宸延看着自己,又接着说:“那是在夜里,我去藏书阁回来的路上,她急着找人,我也急着回去,在宫廊的转角处撞上了。”
      宸延没有出声,一张略显深沉的脸看着湖面,接着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宸信问:“宸延,封她为妃,果真如宫人们所言,因为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吗?”
      他不相信宸延的理由如此简单,也许心里还是会对死去的她有所依恋,换一句话说,他更有理由间接的痛恨她,而不是给她尊贵的身份。
      还有,那个诡异的预言?到底谁才能真正了得?
      见宸延没有开口,宸信又说道:“你怎么会让她住进毓华宫?昨夜听人提起的时候,我真的意外。你居然能对朝臣们汹浪般的反对置之不理,当真是如此?”
      宸信看着如雕塑般稳当屹立的宸延,目光盘桓在他的侧脸上,似乎想在英气的眉宇间觉察出点端倪。
      他一直觉得宸延的目光是深远且锐利的,所以只是那样的理由没有真正的说服他去相信。反而,从他冷峻的面容上,他觉察出了不寻常,或者是更加高深莫测的东西。
      “即使是这样,她始终不是她,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
      “她?”宸延停顿了许久,而后语气似乎是在很努力的说服自己一般缓慢到失去了力度:“也许跟她没有什么差别。”
      宸信清亮的眼眸慢慢的暗了下来,眼底倒是没有多少的意外,似乎知道他会这样说一样,嘴角轻轻一扯,似笑非笑。
      过了一会,宸信说:“
      宸延转头去看宸信,发现宸信垂着眼,像是在沉思什么。
      他转回脸,把目光投到了远处,然而他眼里却只是一片空白无光。

      就在回毓华宫的路上,芷晗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那赫卓。
      他似乎站了很久,她不免会想,他是有意等她的。
      “叔叔。”芷晗请安道。
      清儿欠身,恭敬道:“拜见王爷。”
      “清儿不用多礼了,起身吧。”说完,看向芷晗,又说:“你现在贵为晗妃,你这一拜,我可受不得了。该是我给你一拜才是。”说完,拱手一揖,垂首一拜。
      芷晗连忙扶住他的手,说:“叔叔客气了,不必如此多礼的。”
      “要的,这礼数自然是要遵守。”那赫卓笑道。
      “这没有外人,叔叔就免了吧。”芷晗说。
      那赫卓点点头,问:“住在宫里还习惯吗?”他看不出芷晗的神情是喜是悲,自然不知道她过得如何。
      芷晗淡道:“嗯,习惯。”
      “一切都还好吗?缺什么了吗?要不要叫府里的奴才送些你喜欢的进来? “不用了,这宫里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的,不必劳叔叔如此费心。”
      “怎么会呢,这是叔叔应该做的。如今你贵为皇妃,真是给那王府添了光呢,王府上上下下都欢喜呀,我想,你爹和你娘在九泉之下,必定也会宽慰的。”
      芷晗睨着眼看着那赫卓虚伪的慈善面孔,心里不禁一阵冷笑,他们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儿正在被利用,他们如何会含笑于九泉?
      “君上能让你住进毓华宫,这足以说明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有别于其他妃子的。”
      芷晗忍不住想,的确,从一开始,在他的眼里,她不只是他后宫里的一个普通妃子,然而更重要的是什么,她也不知道。也许换做是其他的妃子,心里肯定是喜悦万分。
      但,她却莫名的心生恐惧。
      芷晗好奇的问:“叔叔如何有此断言?”
      那赫卓掩饰的笑了笑,说:“你长得如此貌美,自然能讨得君上喜欢。”
      过了良久,芷晗才说道:“芷晗自个儿知道自己的相貌,不敢如此奢求。”
      那赫卓说:“君上的心思哪是我们懂的,君上宠了你,你就要牢牢抓住他的心才是,这样也能生得一个子嗣,母凭子贵也是自然的事。”
      芷晗把目光盘桓在那赫卓那张皱纹横生的脸上,良久,收回目光,说道:“叔叔说的自然是,芷晗多谢叔叔教诲。”
      “好了,也不能多说些什么了,有需要的话,叫清儿回府拿便是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
      芷晗淡声道:“叔叔走好。”
      那赫卓点头,转身向北门走去。
      芷晗看着渐渐远去的佝偻背影,眼里一片恍惚,心也跟着沉重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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