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爱无双》月上缇

8、第八章

　　事实证明哥哥是对的。

　　太后是个很慈祥的人，让我想起了前世的外婆，忘记说了，在受伤后第二年，我就恢复了一部分记忆，想起了前世的种种，但是对于我为什么会受伤，还有这个身躯是什么身世，依然毫无头绪。为了不让爹娘担心，我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些。

　　给太后说书当然不能和给皇帝说书一样，正像是男人爱车，女人爱衣服一样。于是我选择讲一些爱情故事或者西游记一类的传奇故事。果然，太后听得津津有味，于是，每天进宫说书反倒成了我的工作一般。

　　这天，我刚讲完了红楼梦的一段，看看天色不早了，正准备告退。太后说话了：“若雪，三天后宫里头要办个赏花大会，记得来陪陪哀家。”

　　我知道这个赏花大会有点像集体相亲大会一样，各家适婚的小姐少爷，皇亲国戚，甚至连皇帝，后宫妃嫔都会来凑热闹，太后自然也会到场，我原打算趁机休息休息，去逛逛庙会，没想到会被太后指名参加，我是有苦说不出。

　　“雪儿可要好好装扮一下，别给哀家丢脸哦。”太后意味深长地说。

　　我抬头一看太后不容拒绝的目光，只好应了下来。

　　我虽然长相平凡，却有一副玲珑好身材，看来，想要打扮得漂亮些，只有突出身材了。我吩咐管家给我找了个手艺不错的裁缝，依照我的想法做了一袭紧身礼服，又从哥哥珍藏的一件白狐披风上把白狐皮给剪了下来，大小正好围住我上身，我让裁缝修改了一下，做成披肩小袄子，露出线条优美的肩膀和小蛮腰，上面再仔细地缀了一些珍珠，有隐隐的光泽，又含蓄而不张扬。照国的服饰有点像盛唐的风格，女子大多□□半露，我不习惯这样穿，所以披肩是一字领，只到锁骨下方。

　　我的五官实在是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唯有一双眼睛还算是清澈，眉型凑合，就是有点淡，鼻子不高，幸好也不塌，嘴巴点偏大，在这个流行樱桃小嘴的年代根本没法混。我叹了口气，算了，轻轻扫一下眉毛，嘴唇上擦少许胭脂。头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用珍珠窜成的链子在发髻是饶了一圈，然后垂在耳边。照例将刘海斜梳，盖住了额角的疤痕，更添了一分不经意的妩媚。

　　门口传来哥哥的声音，“雪儿准备好了吗？”

　　一进门，哥哥明显呆了一下，随即笑说：“雪儿装扮起来也是窈窕佳人啊。”眼中满是赞赏。

　　我得意洋洋，“那是，本小姐只是平时疏于打扮而已，那些个瞧不起我的人是有眼不识泰山呢。”赞美果然能让一个女人的虚荣心膨胀起来，尤其还是哥哥这样的翩翩公子。

　　“你这丫头一点都不谦虚！”哥哥笑骂道，牵过我的手，向门外走去。

　　赏花大会办在流芳庭，就是皇帝平日里宴请群臣的地方。我和哥哥到达的时候，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各家的小姐们各个是使出浑身解数，力求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能嫁的豪门自然不错，运气好的还能被皇帝选为妃子，那就是一步登天的美事了。

　　早有太监将我们引到了一边坐下，我打量了一下，哥哥的官职不小，也只坐在中间位置，上首尚有不少空位，看来都是为皇亲国戚准备的。难怪那些小姐都想方设法参加，这个相亲大会可真是金光闪闪呢。

　　“风，文小姐。”正想着，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我抬头一看，说话的居然是无双公子楼逐云，他依旧是一袭青衣，含笑而立。

　　和大哥寒暄了几句后，楼逐云转而笑问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文小姐。”

　　“楼公子叫我若雪就行了，小姐小姐的听了怪别扭的。”我笑眯眯的，说实话，楼逐云算是我的理想型，温文尔雅，谦谦公子，嫁人就要嫁这样的。才不要像皇帝那样里表不一的家伙呢。咦，我想皇帝做什么！

　　“那么若雪也不要公子公子的叫了。”逐云浅笑道。

　　“云大哥！”我也大方地叫了一声。

　　这时，一旁的太监弯腰恭敬地低声道：“世子请随老奴就座。”逐云向哥哥和我点点头，便随太监走到右首第三个位置坐下。

　　“哇！云大哥还是什么世子啊，我还以为他是吟吟诗，作作画什么的少爷什么的呢。”我惊讶地吐了吐舌头，哥哥好笑的看着我，“逐云是北靖王世子，端阳长公主的儿子，和皇上，洵是表兄弟，你这丫头想成什么了。”

　　是啊，我早该想到了，能和皇帝王爷坐在一起又丝毫不会紧张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寻常人家的公子。

　　大厅里陆续来了不少人，除了楼逐云，还看到了美丽高贵的素心兰。她向哥哥微微点头示意，便自行落座了。

　　这个时候，门口太监高声道：皇上，太后驾到！

　　齐隽一身明黄龙袍，头戴金冠，神采飞扬地走进来，左边稍靠后走着的正是太后，右边则是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身后面跟着齐洵，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白衣男子。

　　“皇上万岁，太后娘娘千岁，绪妃娘娘千岁！”大厅里所有人跪倒行礼。

　　皇帝在上头落座，太后和绪妃分别在旁边坐下，齐洵在左首第一个位置坐下，白衣男子则紧挨着齐洵坐下。

　　皇帝环视四周，目光在我身上停顿了一下，随即转开，朗声道：“今日赏花大会诸位不必拘泥于礼节，只为君臣一起开怀，各家小姐不妨一展所长助兴。”

　　皇帝都发话了，底下的人也就开始热络起来，开始陆续有小姐出来表演，无外乎是弹琴，跳舞，吟诗，作画，我既不懂音律，更看不懂书画，看大家都兴致勃勃的样子，连哥哥都专注地看表演了。我有点无聊，只好研究起跟前的菜肴来，看看样子还不错，味道就差多了，每样菜都尝过后，我有些失望。还是文府的菜好吃，自从府里的大厨刘叔听从我的建议，用高汤鸡汤等配合烧菜后，味道可是大大的不一样了。回头得好好称赞一下刘叔，一想到刘叔笑起来一抖一抖肚子，我忍不住笑起来。

　　“雪儿，雪儿！”

　　啊？我回过神来，只见哥哥在一旁焦急地看着我，再一看，大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歌舞，这个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

　　齐洵看我一脸茫然，便问道：“雪儿刚才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开小差被逮到了？我神情自若地抚了下头发，不慌不忙地脆声道：“刚才的歌舞精彩绝伦，雪儿沉醉其中不可自拔，所以一时间犹如梦中，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话音一落，众人的眼神有点怪异，齐洵闷笑一声，“刚才是云小姐双手齐画牡丹图，雪儿是沉醉画里，还是沉醉云小姐的风姿啊。”

　　看这齐洵意有所指的笑，我知道他不仅是笑我在檀山惊叹素心兰的事，还笑我走神到连表演什么节目都没看清楚，偏还要装作认真看节目的样子！

　　小样！姐姐我当年在大学里上课睡觉被教授逮到无数次，仍有无数个理由，还没被罚过呢，想看我出洋相，下辈子吧！

　　我调皮地冲他一眨眼，笑道：“歌声仍绕梁三日不绝，舞姿仍绰约，今后怕食肉尚不识肉味，云小姐的牡丹图自然出神入化，可我也得好好消化了那美妙的歌舞，才能静下心来欣赏这牡丹图，才不至于囫囵吞枣，亵渎了这画啊。”说完忍不住又丢给齐洵一记看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得意眼神。

　　这话一出，既捧了之前表演的小姐，又给足了云小姐的面子，大家看我的目光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锐利。我暗自捏了把汗，逃过一劫啊。

　　齐洵再一次呆了，他明知道我是睁眼说瞎话，却没想到我这么理直气壮。逐云则一如往常地对我浅笑，齐隽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中带着些许兴趣。

　　此时，一旁的绪妃突然开口道：“文小姐既然对琴棋书画这么有研究，不妨也来献艺一番。皇上你说好吗？”说着依偎到齐隽身上，娇滴滴的样子很是动人。

　　“准！不知文小姐想表演什么？”齐隽看似询问我，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就会写几个大字，还属于鬼画符阶段的水平，作诗？唐诗宋词没记几句，唱歌？流行歌曲？唱些情啊爱啊估计要被人踩死。啊……我不活了，干嘛老和我过不去呀，我做个无德无能的女子我容易么我！

　　我把心一横，离开位置跪了下来，“回皇上，小女子琴棋书画是十窍通了九窍……”

　　“什么意思？”齐洵像个好奇宝宝，没等我把话说完就问道。

　　“一窍不通啊！”我老实地回答。

　　“哈哈，皇兄，小雪儿好好笑哦。”闻言，齐洵大笑起来。

　　好笑吧，好笑就帮帮忙，别折腾我了。我伏在地上，嘴里碎碎念叨着，偷偷抬眼瞄了一眼高深莫测的皇帝，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齐隽忽然对我露出一个熟悉的笑，我心里一凉，完了，这万恶的旧社会老大又要开始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