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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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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发冷静了下来,起先对皇帝产生的一点点心疼的情绪早已经扔到爪哇国去了,现在的我已经把他列为头号敌人,坚决打击到底!
“谢皇上,小女子不胜惶恐!”我恭敬地行跪拜大礼,脸上带着虚伪而谄媚的笑容,看起来很乐意做皇后的样子。齐隽一愣,他显然没想到我会“抗旨”不拒,反而从善如流。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惶恐?确实是应该惶恐,以文小姐的姿色,能得此眷顾,岂不是要激动地膜拜,感动涕零了?”齐隽见我没有照他的剧本演下去,有些恼怒,心想,莫非文若雪之前对朕的疏离冷淡是惺惺作态,欲拒还迎?难道她真觉得就凭适才的一番表现就自以为惊才绝艳,还是以为朕前些日子里对她宽容的态度是有意于她,借机想登上后位,做朕的皇后?哼哼……文若雪,你是高估了自己还是看轻了朕!想着想着,齐隽脸上露出了无限讽刺的冷笑。
一旁的太后见形势不对,正想劝几句,却被皇帝一个眼神打住了。皇帝虽然孝顺自己,却更不容许别人挑战他的权威,所以尽管有些担心文若雪,却有心无力。而绪妃,素心兰等人则更是幸灾乐祸的样子,恨不得皇帝马上降罪于我。
我一看他的脸色,大概也能猜得到他心里在嘀咕什么,心下一委屈,一股莫名的火气腾的一声冲了上来!你还有理了你!原本想先抑后扬的顺势推辞的,他这样一说,好像我真的贪慕虚荣似的,原本就是你先挑起的,原本也就是你想着看好戏才惹出来的事,现在倒好,倒打一耙,翻脸不认人了。
“小女子是万分感激皇上的慧眼识珠,小女子明白,皇上想要立小女子为后,是对小女子真心的喜爱,可见皇上所爱异于常人。小女子容颜丑陋,却能位居国母,这就为天下女子起了一个表率,让原本自卑容颜的女子重新燃起了长伴君侧的希望。少了皇上您这个强有力的竞争者,天下不知道又将有多少人可以抱得美人归,这可全是皇上您的功劳啊。”
我冷冷地看了一眼齐隽,不理会他已经阴云满布的脸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了,也早不管一旁急急地向我使眼色的哥哥,脑子里只剩齐隽那讽刺的表情,一番话下来夹枪带棍的,还不解恨,怪自己以前对骂人不带脏字这门艺术研究太少了。
“皇上不言不语,想必小女子之前所说的都是事实了,小女子以为眼下应该散尽后宫佳丽而广罗陋颜之女呢,这样皇上也好早日得偿所愿,享尽齐人之福啊。”齐隽的头上几乎都快冒烟了,我还不知死活地火上浇油。
“你!大胆文若雪,朕一时戏言,你竟然趁机愚弄朕,不要以为你给朕出点主意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齐隽终于大怒,脸上充满了如暴风雨般的狂怒之情,双眼几欲冒火。
“雪儿莫逞一时之气啊。”我正梗着脖子还想顶几句,耳边突然传来逐云清润而担忧的声音,似乎就在我耳边说,回头却只看到他依然坐在原处,淡淡地看着我,嘴唇微动。逐云的话让我猛地冷静下来,是啊,我和皇帝较什么劲,这里是封建社会,还以为是现代社会言论自由啊。我就算不怕死,也得考虑考虑关心我的人啊,就像哥哥,像逐云,怎么办?现在虽然有点后悔,当最重要的是如何挽回,话说回来,不知道被我气成那样的齐隽这回会把我怎么样。
这么多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也就几秒钟的事情,人们常说,人有急智。眼看齐隽再次开口,降罪处置我的话正要出来,我甚至还没来得及思考,一句不经大脑的话就脱口而出:“戏言?哈!雪儿就知道皇上您想着法子戏弄我呢,果然没料错,所以呀,雪儿马上配合皇上了,怎么样,我聪明吧。”
说完,我做了一个调皮的模样,和一秒钟前的表情截然不同,似乎刚才所看到的怒气冲冲地和皇帝对着干的文若雪压根儿就是众人眼花一样,“不过还是皇上厉害哦,把大家吓得一愣一愣的,你瞧哥哥的脸都白了,齐洵傻眼了,连云大哥都被蒙了。咯咯……”我一边指着他们,一边乐呵呵地取笑道。
齐隽隐晦不明地看着我,紧抿着的嘴显示了此刻他心中仍然是怒火未熄,作为呼风唤雨的帝王,我是第一个让他如此难堪的人了吧。
我知道我刚才圆场的几句话很牵强,其实也不过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如果齐隽不准备放过我,他一否认,我就玩完了。之前我心中还视死如归的样子,现在却紧张地直冒冷汗,两脚也微微发抖。屏住呼吸等着齐隽最后一声令下,是生是死全在他一句话。
仿佛过去了几个世纪那么久,“皇上和文小姐一唱一和配合天衣无缝,臣等被一惊一吓,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这么多年来,微臣还是第一次发觉赏花大会如此扣人心弦,有意思,微臣等还要谢过皇上体恤臣等的心意。”
一番话下来说得滴水不漏,既维护了我,也顺便给齐隽一个台阶下,更小小地奉承了一下他,这话一说,齐隽就算有心要治我的罪,也没了借口,至少今天没机会了,除非他想被人说他心胸狭隘。我一听就知道警报解除,心里好像千斤担卸了一样,松了一大口气,差点瘫倒在地。
最让我意外的是,为我解围的既不是哥哥,也不是逐云,更不是齐洵,而是一直用怪异目光看我的白衣公子。
齐隽也很快恢复了正常脸色,若无其事似地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挥手让我回到位置上。虽然不经意,我还是发现齐隽对那个白衣公子似乎很看重,甚至有一点……忌惮!
回到座位上,我的心还在怦怦的跳,刚才短短一刻钟,简直是鬼门关走一回。哥哥从桌子下面悄悄伸过来握住我的手,手心湿漉漉的,想必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来。我安慰地拍拍哥哥的手背,两人相视一笑。
大厅里重新又开始了歌舞表演,刚才的一幕似乎根本没发生过似的,但是我知道从此我心里已经有了一道裂痕了。
“楚爱卿意兴阑珊,莫非这歌舞入不了楚爱卿的眼?”齐隽一边端起一杯酒喝着,一边眼光却有意无意地注意着白衣公子,见他低首不语,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在下适才见到文小姐,想起长姐,心有所感,失礼之处还请皇上恕罪。”白衣公子淡淡地回道,略一俯身,眉目间不是很恭敬惶恐,仿佛他所回答的对象不是当今圣上似的。
“楚炎!他是楚炎,难怪了……”听了齐隽叫出的名字,哥哥恍然大悟,“天下第一家楚家的掌家人,楚家以医术医药发家,到现在已经掌握天下经济命脉,三国皇帝都对他礼让三分,楚炎年仅十八岁,不仅精明能干,一手医术更是冠绝古今,怪不得,怪不得……”哥哥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不住地打量楚炎。
楚炎!这个名字在我脑海中像是投下了一个炸弹一样,我想抓住那飞逝而过的画面,却徒劳无功,只留下依然空白的一片。
直觉上,我猜测楚炎应该和我有某种联系,只是他没有任何表示,我又记忆全无,难道还要我主动跑到他面前问他是否和我有什么关系不成?我挫败地敲敲了脑袋,一向灵光的脑袋此刻无计可施。
正在我懊恼时,又听到楚炎说到:“文小姐与长姐长得一模一样,年纪也相仿,乍一眼下,还以为是长姐亲临,激动难抑。只是文小姐乃文府小姐,又怎么可能是姐姐呢,想来也是我一时神思恍惚罢了。”楚炎停顿了一下,神色上有着一抹难掩的悲伤,“姐姐失踪十年,至今生死未卜,每每想起,无法心安,牵挂不已。”
不知道为何,我看到楚炎脸上真切的痛苦之情,心中竟也像刀割一般难受,一时间,无缘无故的泪水迷蒙了双眼。
齐隽好奇道:“据闻楚家大小姐十年前无故失踪,当时楚爱卿年纪尚小,令姐也不过十余岁,楚爱卿何以肯定令姐与文小姐长相神似,莫不是思姐过度吧。”
“姐姐的一颦一笑深深刻于楚炎脑中,即使二十年,炎也能第一眼认出来。”楚炎斩钉截铁地说,像是宣告什么似的。
“若是楚小姐真的是十年前失踪的,那么雪儿极有可能是楚小姐了。”一旁默不作声的哥哥突然开口道,我吓了一跳,虽然我也曾猜测过我是否就是失踪了的楚家小姐,但是此刻哥哥未征询过我的意见便断言我是,不免地让我有些不悦。
“雪儿并非我亲生妹妹,十年前家父家母回乡省亲,途径吉州,救下了当时重伤的雪儿,雪儿伤势痊愈后却失去记忆,家母怜她孤苦无依,并收为义女,因母亲甚为喜爱雪儿,故一直以亲生母女相称,府中原本下人少,再加上雪儿来之前有一批年老仆人回乡,因此待雪儿来到家中,已基本是新仆人,所以一直以为雪儿是真正的文府小姐,义女的事便再没提起过了,吉州正是楚家所在地,雪儿确是楚公子的姐姐无疑了。”
哥哥说完,众人神色各异,楚炎激动,欣喜却又很复杂地看着我,
“如此,你便真是我唯一的姐姐了,楚家大小姐,楚清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