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拐点——写在《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HP同人）》之后》雪域莲花

9、（九）

　　Merlin亦沉默地回望Voldemort暗红的眼睛，面容渐渐冷肃。许久，他终于开口，声调是前所未有地认真：“你认为，如果Harry没有伪装，如果你在他一开学就认出他，他就不会受那四年的苦，是不是？”

　　“显而易见！”Voldemort觉得对方在说废话，“我会好好照顾他，给他最好的一切。他值得拥有整个世界。”

　　Merlin嘲讽地笑了，“那你做到了吗？最好的不代表最想要的，他想要的，除了你的爱你一样都没有给他。整个世界？还没有得到世界他就为了你的理想陪上了性命。这就是你对他的照顾？”

　　“有许多人为了某个目标而全力以赴去做某件事，到头来却为了这件事而丢失了最初的追求。你是不是也在重复这样的过程？”

　　Merlin的话仿若当头一棒，重重地击在Voldemort心上。他不是没想过，但是想了一次就再也不敢想第二次；他真的怕，怕继续想下去就会失去Harry。于是他只好自欺欺人地装成一只把头埋在沙丘里的鸵鸟，不去看不去想Harry的失望Harry的无奈Harry的痛苦，以为这样所有的阻碍就通通不存在。

　　Merlin的语气突然严厉：“让我告诉你！如果没有那四年的缓冲，刚刚从战场上走下来的Harry就算不想与你为敌也会为了自保而拼命。你应该很清楚他的水准在哪里。到那时你们只有一个能活下来，更不要说照顾了。

　　“你问我想告诉你什么？我想让你知道，他为了你放弃了多少！他的父母，他的朋友，待他如师如父的Dumbledore教授的信任与关爱，还有他一直秉持的正义与信念，所有这一切支撑他生命的基石，都因为对你的爱被他通通放弃。

　　“你是不是打算在Harry出生后立即对James Potter和Lily Evans狠下辣手？你是不是决定战事稍停就马上将Weasley和Granger灭口？你可以修改其他人的记忆，你能修改Harry的记忆？你以为他不会知道是你做的，还是你以为他不会恨你？

　　“你倚仗Harry对你的爱在他心上划下一道又一道伤口，你以为你对他的爱可以让这些伤口慢慢痊愈。实际上，爱情的力量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强大，总有某些伤痕无法被爱情治愈。这些伤痕不但划在Harry的心上，也划在你们爱的领土上。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再广大的疆域也会被这些不可修复的伤切割得支离破碎。”

　　Merlin畅快淋漓的痛骂像是迎头一盆冷水，来得无比及时，使Voldemort发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

　　无言。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仿佛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天地都似乎毁灭然后重新形成。林间的风缓慢而凝滞地流动，是沉浸在彼此思绪里的两人此刻惟一能够感受到的触觉。

　　Voldemort干涩地开口：“你不用再说了。我都明白。”

　　“咦？”没料到Voldemort会这么说，本来打算再下几帖猛药的Merlin犹疑地闭上嘴巴。

　　其实Merlin所说的一切，Voldemort并不是不清楚，而是太清楚了，以他对Harry的啊与关心，又怎么会看不出Harry的失望伤心和痛苦？

　　正是因为如此清楚，所以他才逃避，所以他才不敢面对。他想得到世界是因为Harry，他想把整个世界当作礼物捧到他的面前，但是现在，Harry成了他登上君王宝座的最大障碍，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Merlin的话虽然刺耳，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差点就把目标和过程弄混了，差点就忘了只有Harry才是他永远不能放弃的存在。既然Harry可以为了他牺牲所有，他为什么不能为Harry退让一步？不过是少杀几条人命而已。

　　“我明白该怎么做。”深吸了一口气，Voldemort道。

　　审视Voldemort顿悟而后变得平静的脸，Merlin聚拢于眉间的怀疑和戒备也逐渐散去。本来人间的纷纷扰扰情情爱爱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相似到乏味的戏，对他而言不过是漫长生命中的调剂；但是看到Harry的一生，他心疼了，心疼于这个孩子的痛苦挣扎坚强抗争，心疼于这个孩子一辈子都在为别人做着自己不愿意的事，所以，他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给了他重新来过的机会，才会在他的理念和爱情冲突到不可调和的时候对他施以援手，他希望这个受过太多苦难的孩子能够得到幸福。

　　现在看来，他是不必再担心了。

　　五彩的光芒在Voldemort眼前再次绚烂地盛放，Merlin在耀目的霞光中消失于遥远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