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乱》卓澜

44、疑云背后

　　夜已深，打更人在刚刚已经敲响了两下。
　　卓澜坐在房间里，薛蔷坐在她旁边，而唐絮已经回了王府。薛蔷突然开口问道：“你觉得他能救出许暮阳么？”
　　卓澜摇摇头，“他今天晚上绝对见不到希安和许暮阳。”
　　“为什么？”
　　“那些人一定设计好，今天会取展晨曦的命，既然要他的命，又何需让他见到人呢？”
　　薛蔷愣了一下，“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他？”
　　卓澜叹了一口气，道：“我阻止不了。虽然我知道那些人想要他的命，但我却对他抱着一丝希望。”
　　卓泉坐在开心镖局后院的大树上，感觉到春天夜晚的逼人寒气。然后他就听到了细微的声响，是开门的声间，他不看就知道那是展晨曦。他知道展晨曦一定会去见那个人，就算是去送命他也不会退缩。有些人，明知道前面的路会很危险，明知道自己有可能一去不回，也会毫不犹豫地往前走。展晨曦就是这种人。卓泉觉得很奇怪，这样的展晨曦总是让他想到失忆前的许暮阳。
　　他跟着展晨曦出了门，保持着一段距离。
　　展晨曦似乎根本没有发现有人跟着他，他出门之后直接去了城北的竹林。
　　卓泉才刚到竹林，就看到展晨曦和一群黑衣人打了起来，那些人身手敏捷，不像是一般的江湖人。卓泉还没来得及看一看，就飞来了柄飞刀，他迅速地闪身躲开了飞刀。飞刀从他耳边擦过，直直地钉入身后的一截翠竹之中，翠竹应声倒下。卓泉掠到展晨曦身边，一边帮忙应付那些黑衣人一边问：“他们是什么人？”
　　展晨曦笑了笑：“我怎么突然发现你这个人很喜欢惹麻烦。”
　　卓泉也笑起来，“有一个喜欢惹麻烦的朋友，我就算想逃得远远的也逃不掉，我有什么办法。”
　　“展晨曦，我不是说让你独自前来的么？难道你想看到那个女人的尸体？”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卓泉笑起来，“你的那个秘密如今不止他一个人知道，我也知道了，你若想杀人灭口，大概也要将我杀了才行。”
　　那人冷笑一声，“我还是头一次碰到喜欢找死的人。”
　　“那可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卓泉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展晨曦摇头叹息道：“我也是头一次碰到像你这样不要命的人。”
　　卓泉懒懒地笑了笑，“有我这么好的朋友，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展晨曦只有苦笑。
　　黑衣人的飞刀又飞过来。卓泉眯起了眼睛，突然像一道闪电般掠了过去，他的速度很快，甚至让人来不及反应，他停下的时候，手指已经扣住了那个黑衣人的肩膀，另一只手里已多了一柄飞刀，那柄飞刀正放在黑衣人的脖子旁。他轻轻笑了笑，道：“让他们住手吧。”
　　黑衣人喊了一声：“全都住手。”
　　所有的黑衣人都停下来，展晨曦也停了下来，他从来没有见过卓泉出手，直到刚刚看到他出手，才发现他的轻功竟快到这种地步。他笑起来，“我以前总以为玉面狐狸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现在才发现你是天底下最狡猾的狐狸。”
　　卓泉笑了笑，“你得明白，是狐狸都很狡猾的。”
　　“你说得不错。”
　　“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声谢谢？”卓泉玩味地看着展晨曦。
　　展晨曦叹了一口气，“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我的朋友。”
　　卓泉笑了笑，望向黑衣人，“小王爷，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让他们保证明天许少暮阳和希安姑娘能平平安安地出现在开心镖局，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你有没有命见到明天的日出。”
　　黑衣人一听这话，愣住了，“你知道我是谁？”
　　展晨曦笑了笑，“小王爷，你大概没有见过真正的疯子吧？”
　　黑衣人听到这句话之后浑身颤拌了一下，然后低声说：“你们先回去，把许少城主和希安姑娘放了。”
　　黑衣人听完他的话全部都散去，只留下那展晨曦、卓泉和那个黑衣人。卓泉放开了他，说：“你的目标是他？”
　　黑衣人点点头。
　　“为什么？”
　　黑衣人拉下了面罩，一张清秀苍白的脸庞，双眸清寒，正是发了疯的宋照溪。他看了展晨曦一眼，“你不知道么？”
　　展晨曦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本来是不知道的，可是直到刚刚才猜到。”
　　卓泉望向宋照溪，“你指的是你和尹寒洁之间的事？”
　　宋照溪点点头，却好像不愿意说一句话。
　　“你和尹寒洁早就认识？”
　　宋照溪点点头，“事实上，信王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想要和庄贤王府结亲，所以他在收养了很多义女，而寒洁是其中之一。”
　　卓泉道：“信王府若要和庄贤王府结亲，你只需娶他这众多义女之中的一个便可，而你刚好就看上了尹寒洁，这本是一件天下无双的好事。”
　　展晨曦道：“可是，宋掌柜却偏偏坏了你的好事，因为是她告诉信王唐絮是他的亲生女儿。”
　　“她本知道我和寒洁两情相悦之事。”
　　展晨曦看着他，“所以你恨她？”
　　“不止如此。我和唐絮订亲之时，我父亲送了一块玉石到神匠坊请宋掌柜帮忙打造成两块玉如意。”
　　展晨曦道：“她将玉如意送到庄贤王府的时候正好碰上你和尹寒洁，当时你们正在计划着将唐絮杀人灭口。”
　　“你怎么知道？”
　　“我听说宋掌柜那天回去之后就一直心神不灵。”
　　宋照溪冷笑一声，“我原本是要杀了她的，但是寒洁却为她求情。”
　　展晨曦想了想，说：“我去找宋掌柜的那天正是神匠坊庆店的大日子，人来客往，她本应该非常欢喜欢才对，可是那天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却满腹心事，等我从神匠坊离开的时候，宋掌柜就遇害了。她还跟我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
　　“玉石本为纯良之物，奈何雕刻之后却失其完美。”
　　宋照溪苦笑了一下，“她这句话说的想必是我和寒洁吧。”
　　“宋掌柜本不愿意管这件事，但你却担心她把你和尹寒洁想要陷害唐絮的事泄露出去，这件事于你而言并没有什么，但是一旦信王知道这件事，尹寒洁必定会被治罪，所以你们才决定要杀人灭口，而庆店大典这一天人多口杂，你杀了宋掌柜，有嫌疑的人太多，却没人有怀疑到你的身上，因为从宋掌柜听到你和尹寒洁的谈话之后，你就已经疯了。”
　　“没有人会怀疑一个疯子，所以装疯是最安全的。”
　　“既然计划已经败露，你就不能杀唐絮，为了不和她成亲，唯一的办法就是装疯。你借着玉如意之故装疯，又故意将如意藏起来，还将这些事全部都推到梅花门的头上，也因此宋掌柜的死并没有官府的人敢查，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是梅花门的人杀了她。”
　　“我只要继续装疯，就不会有人怀疑到我。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你们居然怀疑到我头上。”
　　卓泉笑了笑，“其实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们本来没有怀疑你，只是想从你那里得出一些与梅花门有关的线索，但我却没想到你会向唐絮下毒。”
　　“你知道是我下的毒？”
　　卓泉道：“唐絮自然不会想到疯了小王爷会向她下毒。其实我们进入庄贤王府之后，别人也有机会向唐絮下手，所以下毒的人不一定是你，但你却不知道我真的会医毒，所以你下毒并没有顾虑到我，因此那时候我就有所查觉。直到我们一出门，尹寒洁就跑过来很紧张地问唐絮有没有事，她一直在外面，什么都没看到，却知道唐絮出了事，这只能说明你们事先就已经计划好了。”
　　宋照溪看着卓泉，“你喜欢唐絮？”
　　卓泉愣住了，没说话。
　　宋照溪轻轻地笑起来，“你为什么不承认？”
　　卓泉再次哑然，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承认。
　　展晨曦叹了一口气，“因为她是郡主。身为郡主，是不能和平民百姓在一起的，这一点你不是最明白的么？”
　　卓泉感激地看了展晨曦一眼，脸便转向别处。
　　宋照溪看了展晨曦一眼，“如果我早一点认识你，我们一定会是朋友。”
　　卓泉突然开口，“还有一件事我想不通，那天我在莫愁湖边看到尹寒洁，她去见的人是谁？”
　　宋照溪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道：“我既然已经是个疯子，而她也不再是信王府的郡主，当然不能随便找个地方见面，所有我们只好在那里见面。”
　　卓泉笑了笑，指向展晨曦，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对付他呢？他只不过是一个镖局的镖头。”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在怀疑我。”
　　卓泉望向展晨曦，展晨曦摸了摸鼻子，道：“其实我并没的怀疑你，是你自己露出的马脚。那天在神匠坊，你刻意穿了平常百姓的衣服，可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注意到你，像神匠坊这样的店，能进得去的只有富贵之人，平常百姓又怎么能够随意出入。只不过，那个时候我却并没有想到你是小王爷。”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唐絮中毒之后我去过庄贤王府。”
　　“你看到了我，所以就知道宋掌柜是我的杀的？”
　　展晨曦想了想，“其实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证据。”
　　“难道你现在有证据了？”
　　“就在刚刚，你朝卓泉射了一把飞刀。”说话的时候他将卓泉手里的飞刀拿过来，这正是刚刚射向卓泉的飞刀，“这柄飞刀和杀死宋掌柜的那柄飞刀几乎出自同一个兵器匠。”
　　“就因为他怀疑你，你就要杀他？”卓泉问道。
　　“从你和唐絮来王府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绝对不简单，特别是展晨曦，我查过他，却查不到任何关于他的历史，我甚至怀疑他是梅花门或是白门的人。所以我担心你们迟早会查到我和寒洁的事，因此我只有杀了你们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你抓了许少城主和希安姑娘，就是为了引他出来想杀他灭口？”
　　“我本来只想抓希安姑娘，却想不到许少城主和他在一起，所以我只好将许少城主也抓了。”宋照溪抬起起头，“你们刚刚是怎么认出我的？”
　　展晨曦没说话，卓泉却开口了，“那封信的纸是王府专用的宣纸，还有，你脚上的靴子不是平常江湖人穿得起的。”
　　展晨曦突然叹了一口气，“其实你本没必要做那么多事。你如果真的爱尹寒洁，就该带着她远离这些凡尘琐事，和她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宋照溪低下头，没有说话。
　　卓泉望着展晨曦，展晨曦此刻眼神里充满了悲伤，卓泉开口道：“你准备杀了他么？”
　　展晨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卓泉看了他一眼，望向宋照溪，道：“小王爷，得罪了。”说话的时候他已出手封住了宋照溪的穴道。
　　将宋照溪带回开口镖局后，展晨曦似乎一直有心事。
　　卓泉看着他，“你还有事情想不通？”
　　展晨曦点点头，“你不觉得尹寒洁该露面了吗？”
　　卓泉笑了笑，“你放心，她会出现的。”停了一下他又问道：“我记得你的酒窖里好像还有一坛六十年的上好花雕。”
　　展晨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