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乱》卓澜

20、千言万语

　　“你说的答应凤凰城主的事，就是这件事？”
　　许晨和卓澜坐在凤凰城高高的城墙上，各自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听完许晨的话之后，卓澜才知道，许晨经历的事情比她多得多，也危险得多。
　　许晨点点头，说：“我并不想多管闲事，但是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件事好像和我有关系。”
　　“怎么会和你有关系，你只是不小心才成为许暮阳的。”
　　许晨轻轻笑了笑，说：“你说的也对。不过我答应过诗诗，要帮她找到杀父仇人。”
　　卓澜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说：“这个世界上像你这样信守承诺的男人实在不多，唉，可惜你为她信守承诺的那个女人不是我。”
　　“你好像在吃醋？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会吃醋。”
　　“那不过是因为我以前我并不知道自己喜欢你，可是现在我却知道了。”
　　卓澜自然而然地说出这一番话，许晨愣了一下，心里有种异样的情愫慢慢升起，但他却不露声色地笑了笑，说：“你以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你永远不会喜欢我吗？”
　　卓澜瞪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跟你说我喜欢你吗？现在我说了，你好像一点也不高兴。”
　　“我很高兴啊。可是我又担心只不过是因为我们到了古代，你只想找个依托而已。”说着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希望你是真的认为我好才会喜欢我。”
　　卓澜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突然跳起来，激动地说：“你是在怀疑我吗？你认识我这么久，难道认为我是那种喜欢说谎演戏的人？”
　　许晨站起来扶住她，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卓澜愤怒地推开了他，说：“你是什么意思关我什么事，反正我又不喜欢你，我只不过因为一个人在这里待得太久了，所以才会对你说出那样的话，你千万别误会。”她突然大声咒骂起来，“都是你，若不是因为你要我去那个破莲花山，就不会发生事故，也不会到这个鬼地方来……”说着说着她的眼泪突然落下来，她蹲了下去，啜泣起来，嘴里喃喃念叨，“我想回家，我想我爸妈，我不要待在这个鬼地方……”
　　许晨愣愣地看着她，他从来没有看来卓澜如此激动过，也从没见她这么脆弱过。他扶起卓澜，轻轻地抱住她，说：“对不起，我……”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突然发现，他怀里的这个女人，远比他想像的脆弱，她只是装得比较坚强而已。她虽然聪明，可是面对这么多的变故，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对她而言，他的出现就是一块浮木，一根救命稻草，除了他，她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
　　卓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以前她从来不会轻易掉眼泪，即使再委屈，她也从来是哼都不哼一声。可是，当听到许晨那么说的时候，她只觉得好像心脏被人狠狠地刺了一下，疼痛不已。她哭得更加伤心起来，好像眼泪能够冲涮掉心里的疼痛一样。
　　许晨轻抚着卓澜的肩膀，轻声说：“你放心，等我查清楚这件事情，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然后想办法找到回去的路。我答应你的事，绝不会反悔。”
　　卓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他，哭声也慢慢停了下来。
　　过了许久，许晨放开卓澜，扶着她坐下来。许晨看着一脸忧伤的卓澜，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就算你不是真的喜欢我也没有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很高兴了。”
　　卓澜瞪他一眼，咬了咬嘴唇，有些赌气，没有开口说话。
　　许晨捏了捏她的鼻子，笑了笑，说：“还在生气？”
　　卓澜瞪了他一眼，说：“不要对我动手动脚，小心我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见她开口说话，许晨便知道她已经不那么生气了，他笑了起来，说：“你如果把我扔下去，我就拉着你一起掉下去，大不了明天凤凰城的的头版头条是凤凰城少主和卓三小姐双双殉情。”
　　“少恶心了，谁会跟你殉情。”
　　“那可说不定，你那么喜欢我，若是我死了，你当然不会孤独终老，是不是？”
　　卓澜看都不想看他，说：“是不是秦始皇在修长城时特地留了一些涂料，留着给你涂在脸上，不然你的脸皮为什么那么厚？”
　　“你刚刚还说你喜欢我，怎么现在就否认？”许晨不怀好意地笑着。
　　卓澜瞪着他，说：“我这个人既会说谎又会演戏，你可别相信我的话，不然你哪天被我卖了都还不知道呢。”
　　“我相信你不会。”
　　卓澜突然笑起来，说：“你真的这么相信我？”她说着故意叹了一口气，说：“我原本还打算跟你坦白一件事情，这件事若是说出来，你一定会觉得我是个说谎的高手。可是既然你说你相信我，为了不破坏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我还是把这件事情当作秘密，等我百年之后带到棺材里面去吧。”
　　许晨笑了笑，说：“一个人若是能把秘密带到棺材里，真是件了不起的事情。你确定你能做到吗？”
　　“我知道你说这句话不过是为了要我说出这件事。既然你想知道，我不妨告诉你。”
　　“我已经掏干净耳朵等着听你的秘密了。”
　　卓澜轻轻地笑了笑，平静地说：“卓清是我爸爸。”
　　她说得非常轻松，好像是在说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可是在许晨听来，却比听到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还要震惊。他瞪大眼睛看着卓澜，“你爸爸不是V市植物研究所的园丁吗？卓叔叔怎么会是你爸爸？”他当然知道卓澜的爸爸卓凡，许晨虽然没见过他，却经常听卓澜身边的朋友提起，他们都说卓澜有一个非常温和的父亲，待人亲切，生活态度积极乐观。
　　“你若是仔细想一想，你和江淇订婚前后发生的事情，再来判断我的话可不可信？”
　　许晨愣住了。事实上，当初，尚达集团和江氏企业联姻本来已经定下来，根本无法挽回了，许晨甚至认为他娶定江淇了，谁知一开始并无任何表态的卓清突然出现，坚决反对这桩联姻，他拿出江氏企业濒监破产以及资产亏空的资料，才逼得江氏企不得不低头。他恍然大悟，盯着卓澜，“你是说，这件事是你从中作梗，是你请卓叔叔帮忙，才逼得江氏企业退婚？”
　　卓澜得意地笑了笑，说：“以我爸爸的性情，这件事若对尚达集团没有什么弊端，他当然不会多管闲事。江氏企业虽然一时资金周转不灵，可是毕竟是大企业，若是联姻，对尚达和江氏都有好处。若不是我，你早就成江家的女婿了。”
　　经她一提醒，许晨才明白，其实之前他也曾怀疑，可是却完全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如今听卓澜说起，他总算茅塞顿开。他忍不住笑起来，说：“看来你还是喜欢我的，不然你就不会千方百计阻止我订婚了，是不是？”停了一下他又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在我面前装穷？”许晨想起每次卓澜和他一起逛街，看到路边的流浪艺人或是可怜的小乞丐，总会跟他要钱包施舍别人，借花献佛的本领相当纯熟。
　　“我本来就很穷，干吗要装？”
　　“你爸那么有钱，你怎么会穷？”
　　卓澜沉默了一下，才说：“我其实是卓清的私生女。你认识的卓乐，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许晨愣住了，他瞪大眼睛看着卓澜，他突然恍然大悟，“卓乐也知道有你这么个妹妹，他对你很好，当初我还以为他喜欢你，原来……”他凝望着卓澜，说：“这些事，你以前提都没有提过，你甚至从来不跟我讲你父母的事情。”
　　“你如果是我，也不会想让别人知道这些事情。我妈妈，曾经是卓清的情人，她爱他，可是他却不愿为了我母亲而离婚。我妈是个骄傲的女人，既然得不到她想要的，她便选择的离开。那几年我妈带着我四处搬迁，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我5岁的那一年，我妈遇到了我养父卓凡，我想我妈之所以嫁给他，不过是因为他刚好姓卓吧。他待我妈和我都很好。”她停了一下，用手轻轻拍了拍裙角，继续说，“直到我上高中的那一年，才见到卓清，他说要履行做父亲的责任，我虽然恨他对我妈的绝情，可我也知道他有他的无奈，其实如果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我相信他一定会去尝试，所以我原谅了他并和他相认。这件事我妈也知道，她已经能够平静地对待这件事情。我想这大概都是因为我养父吧。”她看了许晨一眼，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许晨没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她。卓澜继续说：“其实在我5岁以前，也觉得自己很可怜，没有爸爸，妈妈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很少关心我。可是5岁以后我就不那么想了。我养父是个性情温和的人，他积极乐观，热爱生活，他常常跟我说，人生有很多美妙的事情，一个人若是懂得发现生活中的赏心乐事，肯去领略这些美好，就会忘记所有的烦恼和忧愁。”
　　“这也就是你后来见到你亲生父亲时为什么会与他相认，与他的家庭和睦相处的原因？”
　　卓澜轻轻笑了起来，“其实我应该感谢生活，给我了这么多宝贵的人生经历，得到这么多亲人的爱，也学会坚强乐观地生活。如果不是这样，在我到这里的第一天，恐怕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许晨笑起来，一个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小孩，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实在是让人惊叹。他突然很替卓澜和她母亲庆幸，遇到一个像卓凡这样对生活充满感恩的人，也只有像他这样心地纯洁的人才能抚平卓澜和她的母亲心灵上的创伤。他望着卓澜，说：“我很高兴你告诉我这么多事情。”
　　卓澜白了他一眼，说：“我跟你说这么多，只不过是要告诉你，就算你哪天挂掉了，我也不会悲伤，我会照样开开心心地活下去。”
　　“你放心，我一定会活到七老八十岁的。”
　　卓澜没理他，只是看着城墙下灯火逐渐黯淡的大街，说：“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