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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从此陌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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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左凝整整昏迷了两天两夜,期间她反反复复的发烧,胡乱梦呓。第三天的清晨她在明媚的阳光中睁开沉重的眼睛。
景物在眼前渐渐清晰,她偏头看着单肘支着脸颊正在小睡的温羽默,清冷的光线透过米色的纱帘挥泄在床沿,温和的光线交织着他沉稳的呼吸散漫在带着浪漫色彩的卧室内。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靠在床头,安静得端详起眼前这个正在轻睡得男人,两道横飞的剑眉深深的紧蹙,削直的鼻梁笔挺如刀,紧抿的薄唇周围青色的胡楂让原本就英俊的五官更显霸气。胡子微微长出了渣,密密麻麻却又让人忍不住心动。
她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尖尖的,细细的,扎在指尖酥酥麻麻的。
他是个好看的男人,多少女人趋之若鹜,飞蛾扑火,太过优秀反而更容易让身边的女人没有安全感,她不得不开始同情温大公主!
温羽默似乎感觉了轻微的触碰,他的意识瞬间清醒,但是他没有睁开眼睛,因为被她触碰的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他不想让她停下,所以很安静继续沉稳的呼吸。
她的指尖冰凉彻骨,在他青色的胡渣间来回轻轻的摩擦,带着斑斓的暧昧让他情不自禁的沦陷。
蓦地,他抓住她纤细的手腕睁开那双通红的眼睛紧紧锁定她的退缩。
她尴尬地垂头,苍白的脸总算有了一丝正常的红晕。
“谢谢!”她喉咙干涩疼痛,声音沙哑散焕。
他没有回话,俯身,伸出另一只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感觉她的体温。
他离她很近,近到鼻尖几乎就要触碰,她慢慢的后仰避免这样不必要的暧昧,也害怕一不小心又被他蛊惑了。
“我渴了,能不能喝一点水!”她轻轻地问,带着谨慎。
他点头,松开她毫无温度的手,转身离开。
几分钟后他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中。
喝了一口水,有难以下咽的疼痛,仿佛有硬物堵塞了喉咙,她耸了耸眉,困难的将水吞下。
“高烧不退,喉咙发炎了,等会儿吃了饭,医生会再来给你打针的,很快就会好得,很快就会没事,所以不要担心!”他上前很温柔的替她把垂在额前的卷发别至耳后。
她垂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睡衣,不解的看向他,眼里交织着犹豫与疑问。
他似乎读懂了她的意思,嘴角微扬,“放心,是女佣替你换得衣服,那天你浑身都湿透了,我请她帮忙还多付了她一个月的薪水!”
她会心一笑,轻轻地点头!笑容还挂在脸上未散时,他突然上前一把将她抱起朝浴室走去。
“洗个澡会舒服一些,我让佣人准备吃的,很快就好!”
“这样不好吧,还是放我下来!”她声音粗沉干涩,每蹦一个字都要费好大的劲。
“不要说话,这样会好得快一些,没有什么好不好的,这是我的私人别墅!”
他的解释让她暂时抛开了心中的忧虑,很安心的继续被这样宠着,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她的心在犹犹豫豫中开始自责。
泡了一个很舒服的澡,熏衣草精油的清香让她浑身僵硬的肌肤都彻底的松弛,心情也跟着有了好转,她暂时不想去回忆,她暂时不去想将来,她暂时觉得这样就很好!后来的事情以后慢慢再想。
从浴室里走出,擦着湿漉漉的卷发走进餐厅,如此富有欧洲气息古典华丽的装饰一下子就吸引她的视线,仿佛无意中闯进了国王居住的城堡里。
“我去书房开一个视讯会议,很快就下来,你饿了就先吃!”他绅士的为她来开椅子,挑眉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她点头,才意识到自己为他添了很多麻烦,一时间感动与愧疚同时在心中翻涌。
坐在长达十米的大理石欧式餐桌前,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妈级人物上前为她摆好餐具。
“谢谢!我叫慕左凝。”她叠放好餐巾很轻声地说了一句。
“不用谢,你可以直接叫我于妈,先生一直都是这么叫的,你可是第一个在这房子里用餐的女人,看来你在先生心中的份量很不一般。”
“呃?”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从来都没有其它的女人来过吗?”
“没有,这是温先生的私人别墅,外界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的!”她回她一个慈祥的笑容说:“人老了就开始啰嗦,今天我的话太多了,你现在要开始用餐吗?”
“哦,还是等一会吧!等温先生下来一起吃!”她看着于妈转身急忙又说了一句,“谢谢,那天谢谢您照顾我,还帮我换衣服!”
佣人愣了一下,“换衣服?”她摇了摇头解释道:“前几天我在家照顾我生病的小孙子,今天早上才接到先生的电话赶来的!”
“啊?”她沉思了一下,“哦,没事了,可能是我记错了!您去忙吧?”
她的思绪正在打结,温羽默拉开椅子坐下将她一颗混乱的心收回。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这房子里就一个佣人吗?”她喝了一口清粥抬头询问。
“嗯,对,于妈是这里唯一的佣人,在这里大概有6年了,她的厨艺很精湛,跟你有得一拼啊!”他咧嘴,轻笑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话中的意思。
她点头,一想到那天他为她换衣服,一想到她曾经赤裸裸的呈现在他眼前时,莫名的羞赧瞬间染红了她看似憔悴病态的脸。
吃过饭后,她又回到卧房休息,他则回书房拿笔记本跟她回到卧房,然后坐在阳台的沙发上处理公事。
他们彼此都沉默,似乎都在享受这种片刻的安宁。
看着他专注的身影,忽然想要将这一刻定格,她想原本他们不该有交集,所有的情爱不过都是一场游戏,游戏结束了,他们终将会回归原点,她真希望他不姓温,平凡的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她真希望他们有一天不会兵戎相戈,她希望的太多,如此小女子的情怀又怎么去保住慕氏的基业呢。
她摇了摇头将自己拉回残酷的现实,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悸动,深呼了一口气,平复自己波澜的情绪。
她想自私也就这么一回而已,出了这栋房子,他们将会形同陌路。
她很听话的吃药,打针,睡觉,在别墅的花园散步,他偶尔陪她,话不多,但是句句暖心。
无意中发现他藏有很多经典的日本动画,也是她无聊时的最爱,于是晚上的时候她像一只懒猫一样窝在沙发上看蜡笔小辛,一边看一边笑。
往往这个时候他会在沙发旁支一个小方桌,拔掉沙发旁边的电话线连接在笔记本上,一边处理公事一边陪她看动画,那是一种渴望很久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曾经短暂的维持了不到一年,如今他又找回了当年的那种宁静的甜蜜。
那时候,他以为他这一生应该会为责任葬送掉幸福,可上天如此厚待,邂逅了她,出众的气质,宛若调皮的天使,倔强的性子,执着的固执,明知他名花有主,还那么张扬的到处喧宾夺主,为了他可以跟静楠争到面红耳赤,甚至可以当他法国分公司员工的面高纯正的用法语高喊 我爱你。
那一天,很久了,她突然冲进他的会议室,当着各部门主管的面,倔强地仰头红着脸问:“温羽默,我以前有没有说过,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一瞬间会议室紧绷的气氛因这个突然闯入的女孩惊人的告白陷入震惊的尴尬中,主管们都伸长了脖子专注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转向了坐在会议桌前窘迫的温经理。
从来没有脸红过的温羽默居然第一次像个小男生一样羞涩的脸红了。半响蹦出的两个字居然还在打结的舌头间纠缠了好半天。
“没---没----没有!”
不用看他都能感受到主管们忍俊不禁在心里狂笑不止的声音,此刻他真恨不得上前将眼前这个放肆的无法无天的女孩拎起来关进房里好好的教训一下。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像在给自己打气似的,清了清喉咙,还冲会议桌前的主管们扯出一抹妩媚的笑。
“我爱你,温羽默,我爱你,天涯海角都要跟定你,赖定你,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见证者!”
哪有人这样告白的,那天他着实被她爱的勇气吓到了,不过那种无法言语的激动到现在他都没能想出合适的词来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只有他自己能深深地体会到那种刻骨铭心的震撼。
当她眨动着灵动般慧黠的大眼睛无辜的望着他时,他心头一热,把笔往会议桌上一撂,从皮椅上起身,忘记了自己的责任,御下自己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大步朝她走去,一手扯过她,一手固定住她小小的脑袋瓜子,俯身给了她一记热情狂野的吻,那是交往后他第一次吻她,居然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当着很多人的面狠狠地吻了她。
在热烈的掌声中,她情不自禁的踮起脚跟生涩的回应他,他们忘我的陶醉,直到彼此需要空气时,他在不舍的离开被他盖过章的印记。
会议室里很安静,主管们不知何时已经识趣的退离,在静谧的空间里只有他们急促的呼吸,和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那天他终于将这个女孩深深地烙在了心头,那天他终于知道爱上她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就像云恋风,风恋着雨一样天经地义,那天他好不容易竖起的威信就这样被她的倔强轻易的打败了。
从那以后,那个勇于告白的女孩征服了法国分公司里所有的员工,他们的爱情就像烈日下的阳光般绚烂的让人嫉妒。甚至多年后他再去法国时还会偶尔有老员工询问起那个小女孩的下落。
可是她丢了,他有责任能给予的实在太少,而现实却又如此残酷,当他得知自己只不过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时,他毫不犹豫的把她丢弃了,为了她的安危,为了自己的前程,那么的不留情面把她的自尊践踏了。
后来他不曾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后来他觉得跟谁结婚都无所谓,后来他学会将受伤孤单的心很好的隐藏。
直到在庆功大典上再次遇见她,那一瞬间他几乎完全失去了可以思考的能力,甚至还不及整理自己激动的无法抑制的心情时已被濯冉抢先宣告了所有权。
“左凝!左凝!”仿佛用尽所有的爱他喊着她的名字。
他顾不了那么多,只是单纯的想要陪她,让她远离悲伤,让那些痛苦的记忆从她脑海中连根拔出,可是他并不知道那些痛苦已经根深蒂固。
她知道他们这种不正常的关系会遭天谴,可是她贪婪的想要这份宁静,她的心是那么的平和,似乎又有了依靠,但她清楚地知道这不是长久,终有一天她要从梦境走出,回到现实,终有一天她要兑现承诺,她要成为沈南宫的妻子。
“你说,如果生一个像小辛这样调皮又色色的小孩,做妈妈的应该一定会很烦恼吧?”她笑着偏头打断他飘忽的思绪。。
他回望她,眼底流露着无尽的温柔,“如果想知道答案,那就生一个!”
嘎,她的神经打结了,难道他在暗示吗,她挑了挑眉,回了他一个羞涩又傻气的笑。
他起身走向她,一把将她横抱起朝卧房走去。她惊呼着甚至还没有回神,他已经CHILUO的宣告了他内心的渴望。
“我想要你,我们生一个吧!”
轰得一下,她被他灼热的眼神烧伤了,被他炙热的气息搞得晕头转向。
“拒绝他,快一点拒绝他。”她在心里呐喊,可是手却不听使唤的紧紧地揪着他白色衬衫的衣领。
他的吻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像暴风雨般带着狂野的爱啃咬着她每一寸LUOLOU在外的肌肤,他如此迫不及待让她措手不及,招架不住,只是一味的陶醉在他霸道得亲吻中,神魂颠倒意乱情迷地回吻他无尽的渴望。
她想要决绝,然而他热烫的舌探入她的口中与她的嫩嫩舌尖纠缠封缄了她所有的抗拒。
他们彼此CHILUO地纠缠喘息,深深地想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体内。
“左凝”他不停的重复轻喃着她的名字,那么温柔又坚定的陶醉着。
几乎是一瞬间他血气在滚烫中翻涌。那双幽暗的黑眸充满着带毒的蛊惑让她战栗。如果不是唇间还隐隐残留着他撕磨过的疼痛,她甚至怀疑这只是一场梦,美丽而又虚幻。
他的气息带着潮湿的伤疼。 “你后悔了?”
终于她抬头迎着他炙热的呼吸很轻声地说道:“抱歉!”
瞬间她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她紧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可深陷,就算是蛊毒也要咬着牙把他戒掉。
半响,温羽默那双复杂深邃的眼睛仿若穿透了她灵魂,带着抵抗不了的诱惑让她想要不顾一切。
最终她沉默着下床,甚至没有勇气抬头看他的反应,扯过一条被单裹在身上朝浴室走去。
哗哗的流水声,淹没了她心酸的眼泪,她知道他们不会有结局却抗拒不了的被他诱惑了,这一周来他给了她太多从未奢望过的宁静,他给了她太多原本就不敢触碰的幸福。
她轻声地抽泣,冷不防那双依然炙热的大掌握在她纤细的腰间将她扯入怀里。
“现在喊停,已经来不及了!”他用更放肆的吻让她无法逃脱。
因为太爱,爱的没有办法松手,爱的已经不顾一切了。不是不在意,而是太在意,所以他要用这种疯狂将她的恨泯灭。
她知道这是错误的,可奈何她已经深深地陷入,她抗拒不了他那双忧郁的眼睛,她抵御不了他缠绵的诱惑,所以她沉默的选择接受,仅此一次。
慕左凝醒来时,天还没亮,温馨的卧室内有着朦胧的黑暗,她很轻的转身,带着无限的依恋注视着睡在她旁边的温羽默。
他平稳的呼吸让她在满足中感动,他自然松懈的睡容让她在感动中快乐,原来幸福竟如此简单,简单到只要他在身边就能让温暖永留心中,原以为爱情的终点离她那么遥远,可现在却在不经意中闻到了爱的气息。最平凡最简单的绚烂。
她起身从他皮夹里抽了一张百元钞票,留了一张纸条,带着惆怅离开,因为最平凡最简单的幸福不属于她,她只能小小的奢望一下,偶然感动一下,不经意间被疼爱一下就足够了。
她刚一出门就看到倚在车门边的沈南宫,满地的烟头,通红的双眼。
“还在担心你!”沈南宫上前用指尖轻挑起她的下颚,“看来我的担心有点多余!”
“上车吧,我刚得到消息,程婉青要移民加拿大,脱手慕氏卖给温氏,再晚点,你就真要被扫地出门了!”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车子呼啸而去,那栋红色的独栋别墅在她模糊的视线里越来越远,她紧攥着手,在心底默念了四个字,
“从此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