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9、悲摧 ...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私底下我绞尽脑汁安排策划令金国经济民生动荡的一切法子,台面上笑盈盈地等待完颜亮对于老巢渐起的风云做何反应----这几日,他开始主动言及归还宋徽宗遗骨一事,当然附带了一大笔钱粮要求。
我暗自冷笑,谈判最忌丧失主动权。这伙金人行径,无疑先打劫,再勒索。要不是那副骨头迎回来能让我作秀标榜自己“孝顺”,哪里还他妈的有半分价值?
因此我基本都不接茬,只要完颜亮一提及,我便坐抑郁消沉不开口状,被逼急了,还在西湖当着众人以袖掩面,放肆大呼“父皇!!父皇!!!!孩儿何时才能迎你归来?”,接着情绪失控,狂速离席遁走回宫。
完颜亮不是傻子,被我晾下几次,也心知肚明我绝不接受他的条件。只是若借机攻击皇帝我不孝吧?不可能,我的刻意作态已经被我别有用心地宣扬出去,变成“官家屡屡听闻先帝之名都悲伤过度几近昏厥,”抢占了道德制高点,还容得金人说不孝?
其次,我暗自煽动城里吃饱了饭没事干的热血青年+太学生+真正的流氓泼皮,给我想尽办法折腾金人使团,文弱些地抗议静坐,彪悍些的往金人驻地泼狗血大粪,或是深更半夜吹吹打打号丧喧哗----当然,很快就用城中巡查的军士以更大地动静赶跑驱散这些人,并彬彬有礼地向脸色发青的金人表达诚挚地歉意,承诺一定将闹事凶徒绳之以法----当然,抓不到那是咱无能,还请包涵则个。
最具有震撼力的,则是岳云统御岳家军,在杭州城外大关山举行了一次军事演练,特许百姓远观。
虽然不得详见,但杭州城中老小青壮,围在警戒线外,远远瞧见青山上大片杜鹃烂漫鲜艳背景下,岳家军旗帜簇新竖立如林,三万将士分为步兵骑兵,各自列队,疾行奔走时连脚下大地都仿佛被震得晃动,又添战鼓雷响,喊杀声喧天,气势如虹那!
百姓汹涌激动,更添此刻,得我旨意的岳飞,也换上一袭戎装,纵马款款向人群走来示意,这回人群狂呼他岳少保,岳元帅,拥挤着向他致敬,更是炸开了锅。
岳飞含笑向百姓表达了我大宋军士定要收复河山北伐之意,又略令军士维持次序,接着,就和众人一道观看岳家军演练,他看向儿子与战友们的目光中,应该满是骄傲吧?
春日正午,微风和煦安抚人心,阳光强烈温暖明亮奕奕。岳云身披红麾,策马上高台,以旗为信,号令各部方阵行进后退,以鼓声示意,指点军士们包围搏刺。这支军队,人人盔甲武器都泛出夺目金光,真真威武赫赫,如天兵天将。
演练罢,岳云更一骑飞驰近边界,下马跪拜父亲。岳飞搀起儿子,又老毛病不改地,以严父姿态劝诫他“戒骄戒躁”。这一对父子与岳家军在群情鼎沸的民众簇拥下,浩浩荡荡长龙十里地才入了和宁门。
经此一激,民间抗金情绪日渐高涨,更添后方不利于他的消息传来,完颜亮也越来越沉不住气,无心留恋江南了。
有天深夜,某从金国来的神秘人士匆匆见了完颜亮说了良久的话----其实我怀疑那人是裴满皇后的特使,派来给看上的小白脸示警。
次日,完颜亮提出的“赎金”,就比最初的减去将近一半,索要钱财二十万贯,作为归还死人棺椁的代价。
我耷拉着眼皮,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回头又令秦桧去谈判压价,自己回宫舒舒服服伴着岳云。最终秦桧经过艰难谈判,令金人以十五万贯的代价与我大宋达成协议。之后完颜亮就打点行装,急匆匆告辞回国,回去灭火呗。
我怀着恶毒的心情,又刻意赠了完颜亮一些镶嵌得极其富丽堂皇夸耀的奢侈器皿、他赞不绝口的苏杭园林原样修葺图纸,珍奇花木、顺带一百箱掺了蝗虫卵的“江南泥土”。假惺惺道“贵使既爱江南之地,朕送你一些营造私家园林。”
----这群金人,都是抢劫暴发户。如无意外,一定会争相模仿完颜亮建造江南样式的奢华屋舍园林。哼,别的不说,第一条圈地驱民,可绝对是激起动荡不稳的好由头,走着瞧吧!!
金人前脚离开,我后脚就赶紧着手准备赴西夏边境一事。到了五月初,我终于再度迈上了行程,可算是和岳云的“蜜月旅行。”
五千禁军,三千背嵬军骑兵,通共不到一万人的队伍要向西,自江南东路渡过长江后,经淮南西,京西南,利州东路,最后在一个近四国交界的地点临洮会盟。唉,如果不是去年那一场议和我掐着西边末端的土地不让,金人也觉此地油水不大才吐了出来,现在南宋还没有和西夏接壤的地方呢。
我打着的幌子是秘密查勘边境关防,一去一回,风餐露宿不停赶路也需要至少三个月。但与我而言,这三个月能日日和岳云朝夕相处,半点也不用顾忌岳飞,怎不愉快?
离了临安,江南路正是春光醇浓时节,草长莺飞,百花盛开。白日我们精神抖擞地按路线行军,黄昏时则在水源清澈处附近扎营安顿,有时也领人驻扎进州县中,补充粮草。
夜里岳云光明正大作为最亲信的人贴身护卫皇帝。当然,他的行军塌摆出来只是掩人耳目,夜夜我们都躺在里间大床上,亲密依偎相拥,正似交颈的鸳鸯一对。
皇帝的待遇,一路上都保持极好,每日都有干净的水烧开了供我洗浴。可惜岳云在勉强受了我的安排一段日子后,自己不喜,还是要在牵着飒露紫出去饮水的时候,一道露天游泳清洁。
于是,每日都是一人一马湿漉漉却精神极好地回营。我虽不阻止他行事,却每每跟着岳云入帐,上床。脱去他的衣物,用自己泡浴后泛着红热的肢体,紧紧搂了岳云贴住。
他的肌肤,清凉湿润得有些冷。赵构的身上则散发着各种淡香,被亲昵抱着,岳云极舒适地阖目微蹭,我更不时俯身吻干他面上身上的水珠儿。
渐渐,他身上发肤也和我一般温暖,甚至灼热。人,也面红耳赤。
这个时候,心猿意马的我再不舍得,也必须松开他了。双方都极力克制地穿好衣服,我又令人送上一碗热羊汤,眼睁睁瞧着岳云喝下去暖肺才罢休,生怕他寒凉冻着了。谁知忽然有一天,岳云一边瞧我,一边喝着喝着,突然一愣,捂住了鼻子。
我瞧见有鲜血自他手指间隙流出,急得跳起来,忙扶着岳云搂靠到高枕上,又伸出袖子给他擦拭,更拧了冷水,用帕子给他敷住。
岳云乌溜溜的眼睛瞧着我举动。在我要唤军医时,他连连摇头,抓着我的手作势不肯。
我吻吻他额头,温和道,“云儿,就让太医给你看看,要有什么也好早早调养。”
岳云面色刷地更红了,急切地就是不肯。又见我在这种事情上无论如何不肯依着他,岳云急了,放下捂住鼻子的帕子,结结巴巴冲我狼狈道,“官家……我……我知是什么事……只需开清热败火的汤药就行了。”
清热败火?
接着,他更难堪,转眼不看我道,“再请官家,这几日莫再与我赤身相贴……我……我……”说至后来,他声音低不可闻。
我这才明白,原来岳云血气方刚,竟是难以忍着了啊!也对也对!我轻轻拍自己一巴掌,懊悔想,怎么忘了这遭?人家从前在军营,眼不见色,操练宣泄精力,所以也禁得住。可我呢?这些天,赤果果地“诱惑”他不说,还怕他寒气侵身,给他吃了一堆热补壮身之物,难怪害得他如此啊!
见岳云一副生怕被诊断出“X求不满,X火焚身”的慌张样,我忙给他换了帕子,无耻检讨道,“都是朕的错,云儿。朕,朕不是不想给你降火,只是咱们在外,比不得福宁殿,万一声音动静----咳……咳,近来你是知道的……朕舍不得让你咬自己手臂……不如今夜你咬朕,或者咬条帕子算了?”
岳云吭吭哧哧地没说出句囫囵话来,最终红着脸,把浸透了凉水的帕子胡乱在脸上脖子上擦了又擦,可这样也没有消退几分红潮。
等清热败火的汤药端来,他咕咚咕咚几口喝干,蒙头就睡,也不看我了。
始作俑者我,厚脸皮拉着他的手,坐在床边一边安抚一边苦思对策:给他“降火”吗?一想到随行军士在深夜如果见到“帐篷震”,或是听到动静会是什么表情我就黑线。不行,为了来日的长久之计,定要忍过这些时日。
唉,只能用转移注意力的法子了。悲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