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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8:皇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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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连夜叫人彻查陈湘君的身份,得到的消息与谢容所说的一般无二,只是陈家远在濮阳的一个旁支庶子庶孙。
如果是上京陈家的嫡子嫡孙,或许皇帝还会考虑一番,对用陈湘君有所顾忌。但只是个旁支,身份低微到尘埃里,让他靠近皇子是他的福分。
“大皇子,奴要帮您更衣。”十三四岁的粉装宫女,跪在床面前,垂首请示,然后也未敢完全抬起头,小心翼翼的伸手去碰床上的皇子。
因皇子体弱多病,这宫的宫女最害怕贴身伺候。
万一一个伺候不好,拖出去杖毙都是常事儿。
更听说皇子昨夜差点儿去了,皇帝因此大发雷霆,狠狠发作了几个御医。
宫女的手颤颤发抖,直到把皇子的衣服换完才安心地退下。
又轮到前来喂食的宫女颤颤发抖了,只要皇子呛一下,她们就面如死灰,担惊受怕。
还好今天皇帝不在,往日里皇帝亲自盯稍的场面,那才叫吓人。
“咳咳,不吃了……”刘渊拧着头,细细地发出抗议,拒绝宫女送到嘴边的食物。
“大皇子,您才吃了两口,陛下会担心的。”宫女神情担心,恳求他再吃两口,否则不好交代。
“不吃。”刘渊抿着毫无血色的小嘴,虽然声音虚弱,态度却不容置疑。让人不由惊叹,到底是天家的儿子。
才五岁的年纪罢了,威严却不小。
那些宫女马上就不敢相劝,低着头退下。
可是皇子殿下才吃了两口就闹脾气不吃了,这件事一定要禀告给大总管。
没一会儿,明德就屁颠屁颠地来了。
扯着一张老脸,笑得像朵菊花似的地凑过来:“哟,小主子今儿个精神头不错呀,老奴给小主子请安,恭喜小主子……”
还没说完,刘渊就给他摆脸色了:“何喜之有?”
小孩儿一本正经的,明德高兴得不行:“您再稍等片刻,一会儿陛下就给您带来。”
那位已经在前头觐见了,想必再过不久就会来崇阳宫报到。
今天一早,陈湘君背着小包袱被谢容打包带了进宫,以后就要成为宫里的常驻人员。
刘秉将她指到崇阳宫,以伴读身份跟随皇子左右。
伴读不是正规的官位,好像没有俸禄,只是一个荣誉职位。
谢容送她进来,见过皇帝之后就要走了。
“照顾好我家三个……”
“你放心罢。”
她家三个很省心,并不折腾。
“嗯。”
在御书房被皇帝敲打了一番,陈湘君独自去崇阳宫见刘渊……她以后的老板。
皇帝疼爱刘渊,大总管明德几乎都是为刘渊跑腿,守在刘渊身边的时间,比守着皇帝还要长。
这次也不例外,他在前头带路,语重心长地交待陈湘君。
“小主子性情直率,偶尔会发点脾气,陈小郎君长他两岁,要担待着些。”
如果是世家出身的郎君,明德就不用交代了,可是陈湘君乡下来的,明德怕她不明白贵贱尊卑。
这个小老头说话圆滑漂亮,但是抵挡不住他那一股着瞧不起人的劲儿……陈湘君懒得跟他说话,连敷衍的嗯都不给。
从容不迫地跨过高高的门槛,进了崇阳宫,陈湘君直接看小孩去了。
刘渊坐在华丽繁复的被褥上,浑身上下穿得尊贵又舒服,像一只被供起来的尊贵花瓶。
身边宫女太监守着一群,还有女官和嬷嬷,整个崇阳宫就跟皇帝寝宫似的。
“小主子,您的伴读来了。”明德走先一步,上来给刘渊请安:“这位小郎君姓陈,名叫琏君,出自濮阳陈氏。”
刘渊看向陈湘君的眼神,带着好奇,可是他依然保持着皇子的架子,坐得很端庄。
“你不累吗?”陈湘君问道,就算昨晚输了真气,这小孩也没那么快痊愈。
“不累。”刘渊板着小脸,挺直脊梁骨,苦苦地支撑着,脸上不露分毫。
陈湘君皱着眉头,然后对明德说:“你可以走了,这里就交给我吧。”
明德进宫这么久,除了皇帝,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过……
可是面对的是个孩子,而且是皇子的救命稻草,他真的发作不起来,这滋味特操蛋。
“好吧,那小郎君仔细伺候小主子,洒家去伺候陛下了。”
他虽然走了,但是崇阳宫不可能没有皇帝的眼线。只要陈湘君敢对皇子不利,马上就会被暗卫斩杀……真的?
“你不要坐着了,快躺下吧。”陈湘君对刘渊说,然后眯着一双锐利的眼睛,仔细地到处查看。
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地盘,一寸寸的巡查过后她才能放心。
“你是本殿下的伴读?”
“是啊。”虽然长得不可爱,但是声音软软嚅嚅的,还喜欢装正经,陈湘君还是喜欢他的。
暂且不巡查,走到皇子床边用武力把他放倒,盖好被子:“睡觉吧。”
以往宫女都是小心翼翼的,第一次被比较强硬地对待,刘渊觉得生气,又有点新奇。
“我是皇子。”皇子哦。
“……”我还是boss呢,白痴。
“你不怕砍脑袋吗?”她还是无动于衷,刘渊拉着她的袖子恐吓道。
宫里的太监宫女都最害怕砍脑袋,自己一哭,他们就都吓坏了,刷刷地跪下磕头求饶。
“我有个弟弟,长得比你可爱。”陈湘君对孩子一向有耐心,但是这个位高权重又长得难看的小孩,实在是不讨人喜欢。
“……”刘渊的外貌因为生病而变得像个大头娃娃,眼睛大的吓人,这是刘渊的心病。
他不照镜子,也不准任何人谈论外貌。
突然被人直接戳到了痛处,他扁嘴,怨毒地哭了起来。
“我要杀了你阿弟……呜呜呜……”
陈湘君一下子掐住他的下巴,这个举动把周围的太监宫女吓得不轻,包括当事人刘渊自己,睁大眼睛都忘了哭泣。
“蠢货,天底下比你可爱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你还能一个个地杀死?”
刘渊的性子,哪里是明德口中那样直率,明明就是狭隘高傲,嫉妒狠毒,见不得别人比他好。
陈湘君眼下这样对他,早就被他怨毒地瞪视着,甚至已经在编排怎么打报告,让皇帝砍了陈湘君。
“你是生病了才这么丑,等以后你病好了自然就好看了。”陈湘君冷眼对待刘渊的怨毒,因为现在皇帝有求于她,她根本就不怕。
“你该死!”刘渊扁嘴一边哭咽一边说道,用软嚅嚅的声音说着恶毒的话。
“哼。”陈湘君何尝不是在心里计较,晚上该怎么收拾这小孩。
崇阳宫的风吹草动,二位一五一十的禀告给皇帝。
“陛下,看来这小郎君也只是个孩子心性,没有多大的城府。”
这样皇帝反而放心。
他更关注的是爱子的身体,昨天连起身都难得,今天竟然有力气跟小郎君吵架。
“哈哈哈,都是孩子罢了,无妨。旺儿也到了要人陪伴的时候,小郎君陪着他正好。”
皇帝表面上是这么说的,至于心里怎么想,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