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小断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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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朔山上有桃树，下常简阅百鬼，鬼无道理者，神荼与郁垒，持以苇索，执以饲虎。”
——张衡
凡俗人眼中，鬼是邪物的一种，在九洲修士看来，鬼其实是精怪的一种，人若有怨，怨念会滋生出尸煞，山精妖兽若有灵，最后亦可修出各自的道……
而鬼道，正是一种控尸御兽之道。
不周最初的道并不是鬼道，上一世，她修习鬼道拢共也就四百多年，应该是从她第三次见到陆无荼的时候开始。
当时三府三宗五世家的精英们进行着每百年一次的宗门大比，同境界的弟子门徒们进行比试，每个境界的第一人会得到一件独一无二的奖励，境界越高越丰盛。
那会不周心境出了问题，急需一件能够修复神魂识海的法宝，好巧不巧当时元婴境界第一人的奖励须弥戒恰好有这个功效。不周故技重施，化作一名梵音宗的内门弟子，顺利进了最后一场比试，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的比试竟然是幻境中的心境……
没有任何悬念，不周惨败，后来在不周丰功伟绩上有了这样一条罪行：女魔头不周，意图屠杀幻境众人，亏得陆无荼，三府三宗五世家无一丧命。
呸，堂堂第一女魔头，不给点好处，浪费灵力杀人？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场似真似假的幻境中，有个叫陆无荼的王八蛋在和她颠鸾倒凤。
没错，一定是她修炼的方式不对！一定因为天下女修都迷恋他，自己的蜜汁好胜心被激发了，加上大比中女修们前仆后继的狂热点燃了她本就异于常人的斗志……
虽因输的彻底错失了须弥戒，不周却阴差阳错的在堪破幻境时得到了一份鬼道传承，自此，修为日新月异，突飞猛进……也是从那会起，她深刻的意识到，要想飞升，必须先要解决陆无荼这个王八蛋。
至于解决的方法……攥紧拳头，不周泄掉胡思乱想，她还是先从百鬼夜行中出去才好。抬眼看去，正是传承中记载的景象：树精木魅打头，虬结的根须化为百足，仪态从容，步履有度；接着是桥姬，天狗……最后面的是青行灯，看得人眼花缭乱，蔚为观止。
这时，不周身后突然有人扯出声轻笑，声音轻佻语调旖旎，那人说：“小乞丐，看够了没啊？”
搓了搓耳朵，不周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想好好的爷们弄这么妖娆，说不准就是断袖！
断袖！陆无双，一个陆寒食，另一个陆寒食……不周似乎明白了什么。
向外退开，不周朝陆寒食扬了扬眉毛：“姑奶奶道号不周，小断袖你记好了。”
断袖二字结实的刺痛了陆寒食的某根神经，他广袖一挥，打头夜行的木魅数根树枝抽向不周，稳固了练气五层的不周轻松躲过。
不周心里清楚，硬碰硬肯定不是能御使百鬼的陆寒食的对手，还是找机会逃跑为上策。刚刚说到“断袖”二字时，对方特殊的反应没逃过不周的眼睛。
她嘴角翘起，面色挑衅：“陆寒食，其实你早就看上陆无双了吧，怕什么，说说看，姑奶奶开心了也能帮帮你。”
这招着实有效，陆寒食脸上没什么变化，灵力的输出却暴涨，他冷哼一声，道：“臭丫头，短短半月达到练气五层，你也是魔修吧。”
真给他说着了，不周是魔修，但她觉得自己修的快完全不在于此，明明是天赋经验好么！
随着话音落下，百鬼一大波的攻击不要灵石般，噼里啪啦的砸了过来，不周也没闲着，双手不停结印，她上辈子的攻击诏书几乎都是实战型的一招毙命，能减少灵气的输出就尽量减少~所以那些招数有个缺点，必须练气八层以上才能修习……
眼下，除了躲，只有躲……
只是她还是弱了，青行灯出现在她的背后，伸手掏想掏她的心，不周的神识已经感觉到，无奈修为的差距限制了行动，她唯一的挣扎是横着手臂挡在背后。
尼玛，刚重生就要翘辫子了？
不周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脑子里冒出一重重画面……大多数都是她上辈子为非作歹的，接着是她戏弄名门正派的，画面闪着闪着……开始出现一个云淡风轻的身影，他在为了他的宗门和她对立，记忆里，他总是一手执剑冲出众人，和她单挑，打着打着天地间开始只有他们两个人……
离得近了，他的脸反倒变得模糊……像是笔墨在纸上晕开，不周紧闭眼睛，等着胸口的剧痛袭来……
“嘶——”是青行灯的低吼，不周回过神，只觉得周身白光大亮。
“破妄之眼，陆无双给你的！”陆寒食愤怒的几乎要吞掉不周。
果然，他非常在意陆无双，不周心道：幸亏挖了破妄之眼，做恶人才能自救啊！
激怒对方的后果还是很恐怖的，陆寒食不再说话直接暴走了……
百鬼哀嚎，齐齐化出原型，张牙舞爪的奔向不周，阴风四起，山摇地动……这，就是御使百鬼的力量么？
不，还不够，按照传承者的描述，大成者可以修出一座地府，甚至施术者周身会生出大片艳红的曼珠沙华，花叶相错，两不相见……当修习巅峰时，施术者将可掌控冥河，一招之内吞并万千同级修士，所修之道因此被称作六道，意指六道轮回为我所用。
许是六道威力太过所以被天道所不容，天道降下的惩罚并不是异于常人的雷劫，而是情劫——只有杀掉深爱之人方可突破第三道。
可即使这样，现在的不周也远远不是陆寒食的对手，除非……
不周握紧手中的破妄之眼，是这个么，传说中可破尽一切虚妄和邪祟的破妄之眼。
一眼之下，万鬼退却，何况区区百鬼。
再观陆寒食，他不知何时周身煞气已经全部收敛，仿佛又恢复成了那个小小年纪却沉默内敛的稚童。
连声音都跟着清明了不少，只听他道：“无双少爷，在哪里？”
切~怎么不嚣张了？不周根本不想搭理他，不定什么时候又疯魔了，还是赶紧远离比较靠谱。
陆寒食没给不周这个机会，他一步上前，拦在不周跟前，他双眉纠结，盯着不周看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无双，在哪里？”
不周眼皮一翻：“让开，谁抓的你找谁去。”
陆寒食不由分说抓起不周的手腕：“不是你？这是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我剜的你管着么？
但话到嘴边，被不周生生咽了回去，变成了：“你自己抓的，装什么忠心。”
钳制着不周的手突然松开，陆寒食瞬间颓废，他自言自语道：“原来真的是我么，另一个我要杀无双少爷，不……”
喊声震碎走百鬼，震碎这一方结界，不周赶紧把破妄之眼贴在胸口，集中灵力，对抗这惊天动地的神魂攻击。
时间如同过了几年之久，一切才恢复平静，瞅准结界的缺口，不周一个箭飞身出去，一心想早点离开这邪门的地方，灵石虽好，有名赚，更要有命花。
然而，她没有动——脚被拖住了……
不周回头，她的脚踝被一只好看的手拽住了，正是阴魂不散刚才还有自爆倾向的陆寒食。
“喂，你带我去找少爷，我可以饶了你。”
我擦！不周简直想竖起中指，真当她傻么，不带，现在灭了她，带过去，见到人再灭了她。
唯有缓兵之计了，不周放软了声音：“你先放手。”
脚踝上的手箍的更紧了，陆寒食死命盯着不周，一副倔强到底的样子。
僵持了一刻钟，不周败下真才实阵来：“成吧，说到做到。”
亲眼见到陆无双满身是血的被吊起来，陆寒食整个人都不好了，差点又进入变态模式叫出他那群百鬼，也不知是两人心有灵犀还是怎么回事，陆无双及时的醒了过来，强打起精神的他成功哄住了陆寒食，可接着的半句话，让不周恨不得掐死他。
扔下一句“寒食，小道友她——”就晕过去了。
她，她怎么了她！
不周真相一巴掌拍醒他，然而并没有，某人已经把陆无双从头到脚严严实实的捂在怀里了。
就这么相对两无语的调息了三天三夜，陆无双醒来了。
他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东瞟西看直到瞧见了不周才定住。
大概是刚恢复，陆无双的声音都有股嗫嚅的味道：“小道友，谢谢你，拿走了破妄之眼。”
等等，这是神马鬼！？不是该讨伐她，然后让目前战斗力最强的陆寒食夺回来么？说来……陆寒食一直有机会拿回去，他确实出奇的平静啊！
陆无双下面的话，解答了不周的疑问。
“没有了破妄之眼，就可以和寒食一起做魔修了。”
抱着陆无双的双臂轻轻颤了下，陆寒食将怀里的人箍的更紧了。
许是担心陆无双体弱，他紧张的问道：“无双少爷，还疼么？”
陆无双摇摇头，抬手指了指自己带着眼罩的左眼，说：“过阵子，应该就恢复了。”
失去的眼睛会再生？不周惊呆，前一世虽然见多识广，知道修士可以再生出断掉的部分身体，但是失去的眼睛再生，还真是头一遭听说。
“啪”一个袋子打在了不周头上。
“这个可以用来装破妄之眼。”是陆寒食扔过来的，大概是看陆无双醒来了，心情好，顺手奖励的。
不周眼睛一转，忍不住想讹上一把：“一百块上品灵石，告诉你另一个陆寒食的事。”
陆寒食瞥了不周一眼，没吭声，继续和他的无双少爷你侬我侬，大眼瞪小眼。
直到陆无双沉沉睡去……
破晓，不周伸了个懒腰，看样子从这俩肥羊那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了，不如抓紧时间找下家，正其身要走，一袋子东西砸了过来。
陆寒食鼻孔朝天，声音森冷：“封口费，你去做一件事，再给你一百块上品灵石。”
呵——是怕她说破他喜欢陆无双的事，还是怕她说出两个陆寒食同在一个身体的事？
不周吹了个口哨，慢悠悠的回道：“两百块。”
陆寒食森然一笑：“成交。”
拿了灵石，不周马上神采奕奕：“什么事，金主小哥？”
陆寒食眯着眼，说道：“去修习医道的万家，拿到百草集。”
完了……不周觉得自己被算计了，百草集啊，那可是记载了灵草培植方法的奇书，世代修习医道的万家的不外传承啊……
二百块？我给你二百块你去拿给我啊！然而不周还是乖乖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小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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