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之城》宋不瘦

2、让我照顾你

　　卫夕从门框上方老地方摸到钥匙，锁孔锈的狼藉，费了番功夫才打开，一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尘土气息，客厅一角的窗帘被死掉的花枝勾起，外面的阳光打进来，光束里无数飞灰流转一样波动。揭掉沙发和矮几的防尘罩，她抽出支烟，把包翻到底也没有找到火机，她怔愣了下，把烟又放了回去。
　　钟点工比约好的时间晚了两个小时，满脸的歉意：“实在不好意思呢，接我小孙子放学路上堵了点，您看看，实在不行的话，我少算您十块钱。”
　　卫夕摇了下头：“先打扫卧室吧。”
　　钟点工是个发福的中年妇女，矮个子，脑后挽了个发髻，卫夕的不计较让她找到了交流的话题：“您是做什么的？“她边利落的打扫边说：”我看您可不像江洲这边的人，您不是本地人吧？这个小区好些年头了，这是您买的还是租的？您是有亲戚在这里吗？”没有得到回应，她好奇的回头看。
　　卫夕从电视柜里摸出盒火柴，不知道放了多久，存放的好，丝毫没有受潮，她划了一根，“茲啦”一声，明亮的火焰跳动，就着火焰，她点上烟，看着窗外出神。
　　钟点工刚刚对她冒出来的好感顿时全没了，年纪轻轻的就抽烟，肯定不是什么好姑娘。
　　抽完烟，卫夕从衣柜里拿出件厚外套换上，“我出去一趟，工钱在茶几上，回来的晚的话你就先走“。
　　小区里的行道树叶子早就掉的干净，光秃秃的枝丫向天空伸展着，走过一个路口就有家两层的连锁超市，生鲜洗化俱全，卫夕挑了些日用品，经过果蔬区的时候，售货员极力的向她推荐：“我们这里上架的水果都是进口的，您肯定懂这个，外国人对环境污染管的很严的，他们生产的水果都是没有受过一点污染的，这是早上刚空运过来的，正新鲜着呢“。
　　卫夕看了眼保鲜架上码得整整齐齐的一盒盒的蓝莓和樱桃，正要走的时候，瞥见角落里还堆了几盒红的娇艳的草莓，她站住脚：“拿盒草莓吧。“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路灯俱都亮了起来，起了点风，冷的刺骨。卫夕提着两个袋子慢慢的往回走，路上行人少的可怜，身旁有辆车驶过，又一点点倒了回来，那人摇下车窗，声音里带了一丝不可置信：
　　“小夕？“
　　小夕，还有谁会这样叫她？卫夕抬头看过去。
　　“这几年你过得好吗小夕？你去了哪？我找过你，也托人问你的消息。”对面坐着的男人戴了副金属边框的眼睛，头发理的帖服，五官英朗，每问出一句手指都惯性的扣击一下桌面，短暂、有力。
　　“在成都呆了几年，去了趟青海。“
　　男人沉默了会儿，垂着眼翻了翻桌上的菜单：“这家馆子的八宝饭做得很好，以前。。。”像是再难开口：“我去趟洗手间。”
　　男人起身走开，忘在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来电备注是“老婆”，手机壁纸是个眉眼弯弯的女人，抱着粉嘟嘟的小孩。等男人回来，额前短发浸湿了点，垂在前额，他摘掉眼镜笑了笑： “成都好玩吗？”
　　“挺好，“气氛重归沉寂，年轻的服务生过来细声问他们现在要不要点菜。
　　“一份八宝饭，两份萝卜丝炖虾，蒸鲥鱼。”男人翻了翻菜单，看向她：“还要点什么？”
　　“够了。”
　　“上两杯清茶。”
　　把卫夕送到楼下，他伸手从她包里翻出手机，把自己的号码输进去拨通存好：“留下来吧小夕，让我照顾你。“
　　等了一刻钟，卫夕开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