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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决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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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大雨如倾的夜晚,雨从檐口的瓦当上飞泻而下,仿佛是密而厚的珠帘。
漆黑的夜里,静坐着的男子一双比鹰隼还锐利的眼睛,似乎在无人的寝宫中看着什么。
突然,微风袭过,夹带着一股屋外淡淡的湿气。
男子募地叹息了一声,语气里有着恰倒好处的遗憾和惋惜,“他死了么?”
“是。”几乎是男子的话音一落,黑暗的角落里就响起了不同于男子的声音,嘶哑而淡漠。
寒夜苍茫色,群星闪暮云。
此时,男子那双眼睛忽然带着出了比刀锋还厉还冷的光芒,若隐若现的讥讽映在嘴角,男子淡然一叹,“真是可惜了啊,这么个难得的人才.....”。
突地,语气一转,男子的声音忽然变得冷彻如冰,却隐隐透出了奇异的期待,“确定他用那把匕首了?”
“是”黑影同样的语调,也搀杂了少许莫名的兴奋。
“呵呵,”男子轻笑出声,此刻隐在黑暗里的表情是出人意料的温和,但那双在暗夜中的眼睛却准确无误地盯着角落里的人,异常凌厉,他低沉的声音里有着不容置疑的霸气与自信“交代下去,朕要御驾亲征!”
“是,陛下!”黑影充满死气的声音在暗夜里如鬼般低泣,莫名的让人心寒……
另一边的耀城
城下,那血战而来的千骑人马齐齐高呼——为胜利而喊的声音因为血战而嘶哑。
楼军铁蹄压境的隆隆声,散入耀城内。
此刻,黎明的晨曦微微地透露出了一些绯红,给惨白的天地抹上了一丝亮色。
帝默僵着身子机械地抱着晨,他不停地低喃,声音因为害怕而不自觉地颤抖,“为什么你的伤口没有复原?为什么还在流血?为什么…..”
我勉强睁开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帝默,发丝凌乱地贴我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脸上,随着薄弱的呼吸微微起伏,“不用担心…我没事……只是快中秋了,帝默,我好累,让我睡会儿………”
帝默蓦然收紧双手,狠狠地将我嵌进怀里,他静静地看着我,带着另人心疼的倔强,“不要睡太久,我一直会陪着你……晨,不要让我等太久…….”
轻柔的话语,帝默的调子却在不停的颤抖,他在害怕,怕如此虚弱的她不会再醒来……..
我闭上眼,盖住眼底深处淡淡的苦笑——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这么没信心…….
抓紧帝默痉挛的右手,我开始摄取能量,闭上眼,意识同时进入飘无状态…….
此时,我不知道的是——
那腹部伤口上的血正慢慢的变成深紫色,凝固在我白色的衣裙上,触目惊心。
帝默大理石一般暗黑的目光中,有陡然剧烈的震动,他似乎再也忍受不住,几乎用吼的对着身后紧随的高齐晟颤声大呼,“叫军医!叫军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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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月楼427年九月,玫王释魄天带领十万精兵亲征,玫楼两国君王正式交锋。
楼国军营内:
“楼王陛下,我国国主希望您仔细考虑,切勿后悔!”说话的人是玫国的战前来使,此人小小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脸,笑起来给人的感觉和某种狡诈的动物很像。
帝默捏紧手里释魄天的来信,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眼睛里却毫无笑意,凌厉异常,“回去告诉释魄天,攻破玫国那天,就是朕好好回谢他这份大礼的日子!”
“什么?!”来使惊呼一声,似乎没有料到楼王会拒绝得如此坚决,收起满脸的诧异,他微眯的眼里精光一闪,语气居然含着淡淡的威胁,“陛下,您可要三思啊!拒绝我王的好意,可是会害死贵国娘娘的!”
因为愤怒和杀气,帝默的双眼猛然闪出了熠熠的光芒,低声怒吼道“给朕滚!”
只看一眼楼王的眼神,来使的身子就不自主的软了,他颇为狼狈的被人掺架出去,满头的细汗,神情间却带着莫名的欣慰——他想起国主的吩咐
你只需要将朕的信送到楼王手里,至于要说些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吧……..
重重的帘幕后,药香萦绕,那个人还在沉沉昏睡。
看着她平静的睡颜,帝默眼底的疲惫慢慢散去,俯下身,将睡着的人揽进怀里,轻轻蹭着她雪白的脖子,帝默喃喃道,“你会醒来的,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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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起的时候,两军号角骤然震彻天地,一瞬间就激起了无尽的煞气。
今天是玫王初次与楼军交战的日子,两国的君王终于在战场上会面了。
释魄天一身深蓝色的盔甲,骑坐在黑墨色的骏马上,亮得诡异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立于楼军前的帝默,语气轻松得如见老友般的自然,“三年不见,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重逢啊!”
帝默神色间毫无波澜,但眼底却带着讽刺的笑意,扬声道,“是啊,三年了,你倒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虚伪,释魄天。”
玫王——释魄天,因楼王仍直呼他的名讳,目光募地变得冰冷,他冷冷笑道,话题一转,“即使要在野心和爱人之间做选择,你也决意此战,帝默,这种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的滋味不好受吧?”
对于释魄天揭人伤疤的话,帝默俊美削瘦的脸上却是毫无表情的,只有离他较近的高家父子看见了——帝默那苍白的薄唇紧紧抿着,微眯的眼睛里闪过了刀锋般的光芒,微抖的双手昭示着他即将喷发的怒气。
高家父子的眼神此刻是掩不住地愤恨——好个卑鄙的玫王,他是想激怒陛下,使其在战场上失去理智?!
“释魄天!”帝默开口,声音因为隐忍而变得沙哑,紧紧盯着玫王,此时帝默的眼底是如野兽见到猎物般嗜血的兴奋光芒,指指玫王身后的上万士兵,他厉声道,“不知玫王你有没有兴趣和朕比试比试,就在你的军队面前,让他们看看你是怎么被我踩在脚下!”
话音一落,楼国大军就齐声响应道“楼王——楼王!——楼王必胜!”如此气势惊人的高呼似乎震得天地都动摇了。
玫军前的释魄天虽仍笑着,但眼角却微不可察地一颤,身后的大军因楼王的话正怒腾腾的躁动着,他高举右手,浑身顿时散发出凌厉的气势,示意玫军稍安毋躁。
待身后大军因令安静后,释魄天才从容一笑道,“传言楼王武艺超群,今天朕也想见识见识!”话音一落就利落地驱马上前。
对于楼王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若玫王拒绝就是示弱,在战场上,气势一弱,输赢自然见分晓,所以释魄天不得不应战。
另一边,“陛下”高秋贺对着正要出队的帝默低声提醒,“小心他用毒。”玫国皇室专毒是池月人人都知的事,单看墨妃至今未醒,就知他们的毒药是如何的厉害了。
帝默似乎明白了高秋贺所指的是什么,他的瞳孔猛的一缩,眼底再也藏不住的杀气顿时弥漫那黑沉无光的双眸......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雨淅沥沥地下了起来,连绵的秋雨温柔而细腻,浅浅地亲吻着大地万物。
雨中,释魄天和帝默驰马而战,兵剑相碰的声音清脆地交织在雨幕里,特别响亮。
两军紧张地盯着泥地里持战的两王,大家都不自觉地摒住呼吸,睁大双眼努力辨认着被激起的雨水和泥泞混淆的视线。
“嘶呜——”黑马突然异常惨烈地叫了起来,扬高马蹄发泄着痛苦,失控地狂窜,马上的人也因此促不及防地跌了下来。
但是跌落的人反应迅速地翻身一滚,就着跪着的姿势,手里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削向了另一匹马的后蹄。
瞬间,伴着马儿撕心裂肺地惨叫,鲜血喷薄而出。
马上的人几乎是在马被袭的那刻就腾空而起,落于不远处,沸热的鲜血溅在他邪美的脸上,更加衬托出那双黑如暗夜的眸子。
帝默伸舌舔舔嘴角的马血,此刻深红的嘴唇与苍白的肤色形成了妖异的对比,他低哑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身手不错嘛,朕还小看你了。”
释魄天从地上站起,动作间毫无破绽,雨水顺着脸的轮廓漫漫洗刷着那满脸的血迹,他手里那把斩断马蹄的剑居然没有沾上任何血渍,似乎干净得不染尘埃。
“你也不错,朕也小看你了。”用着同样的语调,释魄天将原话还给帝默,嘴角的线条变得阴冷凌厉,不再是一向的温文儒雅。
看着这样的玫王,帝默唇边扬起愉悦而兴奋的弧度——这样的你才是你本来的面目吧—— 一个狠厉阴险的帝王!
看似随意地挽了挽剑,帝默突然出击,速度快如闪电。
一时间,连绵的雨中,兵器碰撞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绝于耳。众人只看能见两个模糊的人影重复地交缠又分开。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的色彩几乎融为一体,让人产生一种回归混沌的错觉,时间对于两军蠢蠢欲动的战士们来说已经变得异常的难熬。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一会儿,终于交战的两人停了下来,只是一个人是勉强地跪着,而另一个人却是傲然而立!
“交出解药,朕就饶你一命!”帝默俯视着释魄天,手里泛着青光的剑紧紧贴着他的脖子。
感到脖子上的压迫,释魄天忽然勾唇一笑,眼睛里,有着近乎病态的笑意,“迟了,哈哈哈,已经迟了!”
看着他,帝默微微皱眉,眉心间形成刀锋般的痕皱,使整张脸看起来充满煞气,压下剑尖,刺破释魄天颈下淡蓝色的血管,帝默语气不明道,“你说什么!?”
“呵呵”释魄天仰头看着帝默,眼底全是兴灾乐祸的得意,“在你拒绝朕的提议那刻,那唯一能够救你女人的解药——”说到这里,释魄天,眉头突然痛苦地皱了起来,嘴角流下了乌黑的血迹,他痉挛地缩着身子,看着帝默的眼睛充满不可置信,“你下毒?!”
帝默收剑,瞟了一眼浑身颤抖的释魄天后就不与理会,他高举宝剑对着楼军厉声吼道,“攻城!给朕将玫军杀个片甲不留!”
身后的楼军得令后,立马兴奋地狂呼,马蹄声也如排山倒海般地向玫军逼近,震得大地抖动,也震得失去将帅的玫军惶恐不安,领头的战士四顾彼此,最后将目光投到了跪在楼王脚边的人身上——他们的王啊!
“杀——救回陛下,杀退楼军,杀——”领军的士兵高声吼叫,带着誓死也要战斗的决心冲向敌军.......
楼军不断地进攻,阵势也不断地变化,在被楼军包围的中间,帝默和释魄天仍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一个是跪着发抖,似乎在隐忍极大的痛苦,而另一个却是静静地看着,看着自己脚下的人,眼神如针尖般刺人。
释魄天——你就好好地看着吧——看着你的士兵,你的臣子是怎样死绝在你面前
——看着你的国家是怎样被我楼国吞噬,践踏
——看着你的妻儿子女,看着你所有在意的人
——是怎样为你的愚蠢付出惨列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