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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生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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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太子的生辰都是由当今圣上亲自主持庆祝的。今年圣上御驾出巡,赶不回来,临行特意嘱咐采薇宫的郑贵妃代为张罗。
皇帝对太子侄儿的眷宠天下皆知。据说这位只生过一个女儿、出身极为平凡的郑贵妃,之所以能做上实质的后宫之主,主要就是因为懂得对太子百般讨好。
不像几年前的尹贵妃,伙同亲生的大皇子谋害太子,结果落得被赐死的下场。大皇子也被废为庶人,发配南疆,还没到地方,就“病”死在了路上。
谁都心知肚明这“病”不简单,不过皇帝听了这消息,并未追究,只是轻描淡写地让人以国侯之礼将其厚葬。
从这以后,再无人敢明目张胆的对太子不利。
坊间早有传闻说太子其实是皇帝的亲生儿子,皇帝听说后怅然一叹,似有遗憾的沉默不语,而太子则对此一笑置之。
极少人知道,太子虽非是皇帝的亲子,却是他毕生唯一情衷的孩子。
爱屋及乌,再加上太子本身亦是皇族中最为出色的子弟,他对他的喜欢自然非同一般。
而皇帝一向是跋扈任性之人,为了保护太子身为嫡皇子高贵地位的唯一性,甚至到现在都不肯立后,圣眷之隆,可谓绝世了。
郑贵妃是个极为知情识趣的妙人,自然懂得借讨好太子来献媚皇帝,所以难得有这次操办生辰的机会,安排的是格外的用心。
按照惯例,太子的生辰只由文武百官进入东宫,行磕头礼,然后摆个皇族成员参与的隆重家宴就算了事。
这次,她额外办了个夜宴,不但请了最近在权贵圈子中极受欢迎的芳菲歌舞团入宫献艺,还独出心裁的邀请了许多和太子年龄相近的青年才俊、名门闺秀一起出席。
天宇皇朝民风颇为开放,宴饮聚会中有女眷出席也算正常,只是此次受邀的女子皆是单身妙龄,不难看出郑贵妃已开始为年底的太子选妃作准备。
执政者并不提倡早婚,所以皇族男性通常都是在冠礼之后才立妃。太子明年的立妃,无疑是极受人关注的事情之一,也因此这生辰宴会所请的贵媛淑女已成为京城最热门的话题。
“大小姐……大小姐,婢子打听到了……打听到了。”一个扎了双丫髻的少女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打断了正在房内抚琴的美人。
美人停手抬头看向小丫头,用似会说话的眼睛示意她讲下去。
小丫头略弯腰喘了一会儿才说道,“果真如大小姐所料,此次受邀的不只有世族贵女,还有几位寒门高官的闺女。”
韩真闻言,秀眉不禁微微一蹙,她倒希望她这次料错了呢。
从已故仁宁皇后开创了恩科取士之后,朝廷便对寒门出身的人大加重用,极力削减世族豪门对朝政的影响力。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原为选取官员主要手段的举荐制近些年名存实亡,通过举荐出仕的官员大多得不到重用,这就大大的减弱了世族高门对士子的吸引力。
所以如今,即使是世族子弟,若想在朝中有所作为,也必要参加三年一度的科考。
世族势力正在不可避免的衰败,也许再过不了多少年,世族的特权就会消失殆尽。
本来寒门官员在朝中根基浅薄,并不应该很快有实力与根深蒂固的世族相抗衡,但一方面先太后和当今圣上连续两代执政者都不遗余力的抑制世族,另一方面,世族本身也有众多派系,经常内斗不已,结果现在世族官员和庶族官员在朝中勉强能打成平手,有时候甚至还会处于劣势。
为了最大限度消弭世庶之别,今上还极度的鼓励世庶通婚,就连后宫也不再是世族女子的天下,现在地位最高的郑贵妃正是出身寒门。
而这次几乎可以被看作是选妃前奏的生辰宴会,也特意请了庶族女子出席——难道太子妃也会是粗鄙无知的寒门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她的眉头皱得更紧。
让她们这些出身高贵的世族贵女屈于低俗的寒门女子之下,简直比杀了她们还要难受,可不幸的是,依她的猜测,这种情况成为现实的机会十分的大。
而她……并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
世族女子通常很小的时候便会定下亲事,所以当她及笄之时,父亲还未替她找人家,她便知道父亲是有意让她入宫了。
虽然对这样的安排十分不满,但婚姻无法自主是所有世族人的命运,也是他们生来便享尽世间荣华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一切都必以家族利益为先,因为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于家族——这也是历代皇帝不喜世族人的原因。
不过心中的抵触情绪,在她两年前参加一次宴会,看到了风神俊逸、温雅无双的他时,瞬间烟消云散。暗地里,她甚至开始期盼他冠礼的到来。
以她家在世族中的地位,她不敢奢望成为太子妃,只求能为他侍奉枕席、生儿育女。
谁又能想到,才名远播、受尽仰慕的她,竟会爱得如此的凄惨、如此的卑微,只因她爱上的是这世间最不能爱的天之骄子……
她惨笑不已的想着,老天爷很显然还觉得她卑微的不够,还可能要让一个庶族女子成为太子妃来折辱她。
她推开窗户看向外面盛开的桃花,脑中浮现出一张能让天地为之失色的娇颜,心中有些遗憾的想着,要是“她”能做太子妃就好了。
她是在同一个宴会上认识了伴在他身边的韶音郡主。
郡主是贵女中的贵女,安国公与靖国公两府的掌舵人,而她的美貌亦是足以颠倒众生。但别人在惊叹她的国色无双、权势无边的时候,韩真却看到了她微翘起的嘴角间深深藏着的不逊与野性。
她并不是一个万间宫阙可以锁住的女子,韩真当时便这样觉得。
所以,虽然朝中宫中所有的人都认为郡主会成为太子妃,韩真却知道,她……怕是不会愿意坐上那个位子。
更何况,太子的心思本也是极端莫测,他会不会为一个女子,放弃进一步抑制世族的机会,在韩真看来,还在两可之间。
太子是个天生的帝王,而帝王……她轻叹一口气苦笑……一向最是无情。
他们两个,即使她用最挑剔的眼光来看,也可以称得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然而……恐怕终究是难有结果吧?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那样美丽特别的女子,出色的让别的女人连嫉妒心都难起的女子,除了他,不知道还有谁可以匹配呢?
韩真幽幽的望着自己精心培育的一株名为濯华的桃花,心中怅然的想着,若是覆水可以收回该多好,那样她的情也可以收回,便不必爱得这般无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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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弦月,草熏风暖,杨柳依依。
未央池畔的兴庆殿中灯火通明,不停的有太监宫女小跑着进进出出。
兴庆殿是皇宫中专门举办宴饮的地方之一,通常用于举办中等规模的聚会。与能容纳数百人的承恩殿相比,虽是小了一些,但奢华程度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殿中被上千盏彩绘宫灯装点的亮如白昼,红色花岗石地面光可鉴人,均匀分布的十二根九人高支殿大红石柱上金龙玉凤盘旋而上,直冲彩云追月的殿顶浮雕,寓意吉祥,气势恢宏。
韩真随着引路太监从等待觐见的偏殿走进正殿的时候,饶是她见惯豪奢,仍被眼前华丽辉煌的景象震撼。勉强收回目光,害怕失态的垂目挺胸,跟着太监落了座,再抬头时才发现殿中两侧摆了上百席位,中间空出来一大块地方,应该是为迟点的殿前献艺准备的。
很多人都已由太监领了入席,大部分是一人一席,有夫妇同来的,才会两人分享一席。每一席后面都专门有宫女伺候。
此次郑贵妃早已言明,并非正式宫宴,只是小辈聚会,因此除了上首几个席位留给了皇族成员,下面的席位则是先到先得,不分品级出身。着装上,也不用穿朝服。
世族子弟,通常不分男女,出生便有品级,而寒门子弟,就算父辈为高官,也未必会受封,所以韩真私底下猜测这种安排,无非是不想寒门出身的才俊闺女太过于难堪,当然也存了让世庶相容的心思。
她来得不早也不晚,所以距殿上中席不远也不近。
应该还是能看清太子的脸。韩真有些高兴的想着。
没有转头的用余光看了下坐在她上面一席的人,竟然是建业侯府的世子姚远,她忙侧身打了招呼。
还好不是庶族……
再往前面看去,她发现最接近皇族成员的席位,几乎都是被那几个寒门高官的闺女占了。她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
寒门人就是粗鄙,她们的教养中难道就没有矜持这一项吗?
韩真带着有些挑剔的眼光将那几个女孩儿的打扮审视了一番——不算俗艳,总算还懂得掩饰一下暴发户的本质。
不过,仪态举止间的拘谨却是骗不了人的。她们也许称得上是端庄秀丽,中规中矩,但她们永远学不来的,是世族人深入骨髓的洒脱从容、进退自如,而那……绝不是寒门一代人的努力,可以跨越的鸿沟。
韩真突然有些怜悯她们。要适应这些并不是生来便习惯的东西,想必心中定是难免彷徨不安吧?她又何必枉做小人的在此动心思。
自嘲的一笑,她侧头吩咐后面的宫女换掉杯中的茶。这么半天,应该已经凉了。
不知不觉间,殿上大部分席位都已有了人,连三皇子和两位刚及笄的公主都已经入坐,上首只剩了太子坐的中席和左手边的首席——那应该是给二皇子留的位置。
这时殿中弥散的低声细语突然间淡了许多,韩真下意识向殿门口看去,登时觉得满殿堂皇失色了五分。
出现在殿门口的,是除了两位公主外,今晚身份最高贵的女子,凝碧宫的韶音郡主。
她穿了件绛紫蝶纹云袖锦袍,对襟处露出内衬的靛蓝百合暗纹抹胸和白皙润莹的颈项、前胸。头上简单大方的扎了个银丝流云髻,右侧插了三支琵琶钗,蛾眉淡扫,额前用细细的银链挂了块儿拇指盖大小的紫钻,映得她深黑的眼眸泛出淡淡的紫光。
她脸上挂着一贯慵懒讥诮的笑容,顾盼间自如洒脱,晶莹剔透的精致面容透着一股难以描摹的邪异之美,动人心魄的让人不敢逼视。
韩真在心中暗叹,天下妖娆,她一人独占五分,行止意态,更是一派名士风姿。当朝贵女,实是无有能与之争妍者,即使几位公主也逊了不止一筹。
只不过韩真有些意外她没有同太子一起,而是选择一人孤身前来。
本来以她的位阶,上首处应有她的留席,但此时看来并非如此,那就很有可能是安排了她与太子同席——毕竟她几乎是未冕的太子妃。
可她此时先于太子而来,却无可能先于太子入席,一时间连负责引领的太监都犯了难。只见那个太监躬身对她说了什么,她不以为然地一笑,淡淡的扫视了一圈,看向韩真这边时,美目瞬间溢出动人的光彩,莲步轻移就向着她走了过来,须臾间就到了她的席前。
韩真有些不明所以的站起身来向她施礼,只听她笑吟吟道,“韩大才女可介意让妍搭个台?”
感到殿中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到她们两人身上,韩真心中虽有疑惑,却微笑回道,“荣幸之至。”
韩真礼让徐思妍坐在上首,徐思妍也不推辞,道了声谢便入席,坐好后,韩真听到她低声对邻席的姚世子道,“谦朗,好久不见呐。在忙着用功准备今年的秋闱吗?”甜美的声音中充满了愉悦,竟似故友重逢。
姚远有些啼笑皆非的答道,“忙的好像是思妍吧?窝在宫中数月不出,若非知道有殿下在必无大事,远都要闯宫来探了。”
他竟直呼她的闺名,两人关系定是非同一般了。
听他说得有趣,徐思妍轻笑出声,刚要再开口,就听见门口太监高声叫道,“太子驾到!”
殿中众人连忙站起躬身垂首恭迎太子入席。
本来若是正常情况下,众人皆要下跪对太子行大礼。但今日早就言明是聚会娱乐,便免去了他们的伏地之苦。
殿中一时间竟悄悄地,只听见不紧不慢的沉稳脚步声从门口到了中席,随后温和清雅的男中音轻轻响起,“都坐下吧。”
声音虽轻,却是每个角落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韩真坐定后,抬头像太子的方向看了一下,却很快的垂下头,面上竟浮上了淡淡的绯红。
因为她发现太子竟正看向这边。
今日凌筠头上戴了紫金发冠,金穗从头两侧垂下,身上穿了件绛紫镶银边绣龙锦袍——竟和郡主穿到了一起去。
他脸上始终挂着无华的微笑,清淡的似乎随时可以湮灭无痕,却让世间尊荣皆逊色于满目风华。
优雅从容如他,让她如何不动心。
不过韩真低着头,所以没发现凌筠看向徐思妍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意。
昨日凌筠和徐思妍不欢而散后,凌筠的情绪似乎并没有随着生辰的到来有所变好。徐思妍自知理亏于先,所以今日中午和郑贵妃一干皇族成员用膳时,对凌筠是百般曲意讨好,谁知凌筠没有见好就收,一顿饭下来,竟愣是一句话也没同徐思妍讲,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徐思妍难堪之余,也被他逼出了些脾气,所以今晚不等他来找她,就自己先来了兴庆殿。她本来打算坐在殿门口的——因为那里离他最远,但进来后突然发现姚远和韩真坐在一起。
姚远的父亲是徐思妍的舅舅——先靖国公苏大司马的好友,建业侯府也向来是靖国公一系的世族。
因此,徐思妍未入宫之前就和姚远认识,两人年纪相仿,性情又颇为相得,所以关系十分的好。
而韩真是徐思妍两年前在一次宴会上认识的。
韩真是很典型的世族少女,骄傲矜持,却在世故早熟中透着天真纯挚,一双清澈的眼中闪烁着过人的智慧,也对时局有着超常的洞彻,让徐思妍觉得很是新鲜特别,所以很喜欢和她交往。
她发现这小妮子对凌筠一见钟情后,还向凌筠推荐过她,却换来凌筠阴沉的一瞥,让她觉得十分的莫名其妙。
今晚,这两个人竟然坐在了一起,她顿时心痒痒的凑了过去,还插在了两人中间,可以左右逢源……
今晚应该会过得不错呢,徐思妍无视凌筠投注过来的锐利目光,安之若素的与韩真语笑嫣然。
她和凌筠之间的暗潮汹涌,殿上自然没人发现,因为他脸上一直挂着暖煦的微笑,还意态潇洒的起身说了些谢谢众人来帮他庆生的客套话,害得底下所有人也都跟着站起来,奉送一堆阿谀之辞。
都很虚伪。但在宫中朝中去寻找真诚,那是缘木求鱼,纯粹找错了地方。
所有人再次落座后,宴会终于正式开始。
宫中宴饮,菜都是上一道吃完了再摆下一道,每一道都很精致袖珍,基本上吃一两口就没有了。
今日太子生辰,每一道菜都还有些吉祥的名目,上菜的时候,内侍总管还要解释一下寓意,然后等太子动筷,其余的人才可以吃。
在这种沉默肃穆的环境中,相信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食不知味。
上了几十道,众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名满京都的芳菲团表演终于开始了。
这时桌上就只剩了膳后甜点和酒茶。
有了歌舞,气氛活络了许多,坐在下面的人也开始偶尔的切切私语,评论两声。
“韩才女以前可看过芳菲团的表演?”徐思妍看了几眼觉得无趣,便逗着韩真说话。
韩真侧头见徐思妍一副无聊的样子,莞尔一笑道,“看过一次,很不错。”
徐思妍不以为然,“妍觉得也无甚特别。”
韩真听后认真道,“芳菲团的特别之处,其实在于秦芳、燕菲两位大家。芳擅歌。菲擅舞。其中妙处,郡主迟些便知。”
徐思妍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能让韩才女如此推崇,定是真的非同一般呢。”
话音刚落,便见一队身着粉色长裙,肩披轻纱的舞女飘进殿来,在大殿中间随乐声翩然起舞。长裙摇曳中,轻纱如烟似雾,缭绕于身。
舞女们的俏脸上美眸流转,樱唇凝笑,十分生动。
乐声弥漫,霓裳飘舞间,一把甜美的歌声悠然响起,一个身着碧纱衣的佳人,轻歌慢舞,加入红粉阵中,立即吸引了众人眼球。
而观其相貌,虽称不上国色天香,但美眸流盼间,自有一番风情,其它诸女皆黯然失色。更兼歌喉婉转,如天籁仙音,一时间众人心神俱为之夺。
徐思妍凝神听了一会儿,转头发现韩真亦是一副沉醉之态,有些担心地向凌筠望去,见他虽专心观赏,目中却清明依旧,这才松了一口气。
嘴角有些讥诮的勾起,垂下眼笑得邪媚。
这个秦芳歌唱得是不错,不过她的媚术比她的歌更胜一筹呐。
将媚术融入了歌声之中,控制人的心神于无形,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淫靡,分明是媚术修炼到了很高层次才能达到的效果。
若不是徐思妍天生对精神类的术法、武功极为敏感,险些也要被她骗了过去。
徐思妍心中冷哼一声,雕虫小技也敢来献丑。
若不是她虽施展媚术,其中却并无害人之意,徐思妍才懒得理什么生辰什么的,早就唤人来将她当场格杀。
不过媚术到了这种地步,却混迹于歌舞团中……这个芳菲团恐怕不简单呐。
徐思妍微蹙下眉……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是她疏忽了。
思想间,只见绿衣美人边唱着边退了场,而众粉衣舞姬在场边围成了梅花阵,阵中心缓缓由一个舞姬单手托起了站在银盘上面、穿大红舞衣的蒙面女子。
掌上舞!
前朝皇后赵飞燕的掌上舞。
没想到失传已久的技艺,竟重现于一个小小的歌舞团……徐思妍微微眯起了妩媚的大眼……
世人皆以为赵飞燕能跳掌上舞是因为她身轻如燕,可只要是个人,怎么可能身轻如燕?除非是修习了上乘轻功。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因着安国公府谢家而与魔门有着千丝万缕连系的徐思妍却十分清楚,赵飞燕是出身于魔门的一个支派,只不过那一支早就已经于百多年前销声匿迹。
媚术、掌上舞……飞燕一支竟在这种时候重现世间,这在预示着什么呢?
徐思妍盯着银盘中旋舞着的美人,意味深长地笑了。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