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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对弈(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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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打开锦囊。
知道她是楚曦妾室身份的人并不多。这驿馆中伺候的,皆是楚曦亲信,自然不会乱讲,而她初来南月,还没有认识什么人,
因此,她猜白晶消息的来源,是国君月邝。
这样的话,白晶不停提到她妾室的身份低下,暗示可助她更上一层楼,很可能是在试图替月邝做说客……那天月邝对她的势在必得,她想装看不见都难。而从他们的角度,入宫为妃,在地位上,确实胜过做人妾室不知多少。
白晶如果视她为情敌,想要借此将她从楚曦身边赶走,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所以,那锦囊,很可能是情书一类的东西。
然而,一来,她对月邝没有这方面的兴趣,二来,她还没有自信到去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毕竟她们除了楚曦这个交集,以往素无瓜葛,所以她选择无视那个锦囊——谁知道里面是不是装了一触即死的毒药。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倒是过了两天,楚曦回来后,首先问起了此事。
这天艳阳无云。不到三月,天气已略微炎热,四处皆百花盛放,明丽的甚至刺目。
她正因为玲珑阁的属下对她的召唤迟迟没有回应有些心烦意乱,就听到侍女在外面恭敬道,“公子回来了,想见夫人。”
本没好气的要一口回了,但转念一想,见着他最起码还可以旁敲侧击的得些消息,好过独自在这里胡思乱想,就还是去了他那里。
午后的阳光有些毒辣,进了他的书房后,一股清凉迎面扑来。此时他身周仍绕着些淡淡的水汽,显是刚刚沐浴完。柔亮的长发顺着右肩垂下,身上只披了件深色暗纹薄衫,平坦宽阔的胸膛透过领襟半掩半现,有种说不出的撩人。
见她来了,他便将手边的事情放到一边,迎上前陪她坐在茶几旁。她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眼,不再看他。
“师妹这几日可是闷了?”他见她眼观鼻鼻观心,也不说话,便主动打破沉默。
她面无表情的用眼神讽他明知故问。
他有些歉意的柔声道,“再过几日便会得闲许多。委屈师妹了。”
她闻言心中更是烦闷。再过几日,他全部布置完,对她来说只会更糟糕。
外面现在到底怎样了?为何她失踪了快十天,还好像没有任何风声传出……楚曦的手,到底遮了多大的天?
越想越是一团乱,她几乎想找把剑直接砍了眼前的男人,不成功便成仁时,她听楚曦问道,“白晶来找你了?”
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她总算拾回了一些理智,反问道,“她为何会知道我是你的‘妾室’?”
楚曦微蹙眉,“白晶是月邝的表妹,想来通过月邝知道的。”
徐思妍这才恍然白晶的傲慢从何而来。原来她是白彝族的公主。
南月地处边陲,种族极多,族群之间一向矛盾纷争不断,极难驾驭。这也是为何天宇一直没有试图将南月纳入版图。
而南月王室为了稳固统治,素来会于几大族联姻通婚。月邝的母妃,是现任白彝族长的姐姐,他王弟月影的母妃则是素苗族的公主。
月影……她一直都是通过玲珑阁与月影联系,原以为隐秘又安全,没想到现在却反受限制,与他“咫尺天涯”了。
沉思间,她听见楚曦沉肃道,“月邝是只凶残的狼,师妹千万不要玩火。”
她抬眼满是嘲讽的看他,抿唇不语。
他见她如此,叹口气道,“师妹心浮气躁,是否因为所等的人迟迟不来?”
她身躯止不住的一颤,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这一刻,她彻底明白了什么叫一败涂地。
“月都的玲珑阁已经在师兄手中了?”她无意识的抬手,揉起了太阳穴。现今的情况,似乎她已四面楚歌,再无任何本钱。
玲珑阁在各地都有不同的头人,所有线人、探子的消息会汇到头人处,而头人会向总舵直接汇报,互相并不认识。这在最大程度上,保护了各地情报的独立性,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头人一旦叛变,就会使那个地区的情报陷入瘫痪。
为防止这种情况发生,阁里有相应的监察机制,然而监察机制也不是完美无缺,要发现一个头人的异常,最起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当然这属于秘中之密,除了阁中几个管事的大掌柜外,没人知道。
从昆仑回来之后,她已经迅速秘密处决了与楚家有染的那名大掌柜,且开始对所有下属机构进行清洗,无奈适逢年关,时间太过于紧迫,还未来得及完成,她便已南下,最后还是栽在了这上面。
由现在的情况看,楚曦最起码可以控制月都的玲珑阁一个月,而这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从容完成所有的布置。
难怪……难怪她失踪快十天,一点风声都没有。
他既然可以控制月都玲珑阁,自然可以通过玲珑阁放出她的假消息。也就是说,在金陵的入画,现在仍会以为她平安无事,数万大军还会在原地待命。
“月影还活着吗?”未等楚曦回答,她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玲珑阁叛变,也就代表他们之前欲助月影篡位的谋划,早已不再是秘密。说不定,还成为了楚曦说服月邝站在他们一边的有力因素。
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她现在终于亲身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精辟。
楚曦想了想,答道“月影的母族亦是大族,月邝亦不敢轻易处置他。目前只是软禁而已。”
她闭上眼,太阳穴抽痛得越发厉害,“那我呢?事后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我?”
他柔声道,“我说过会护你周全,自然不会食言。”
她嗤笑出声,睁开眼看进他清澈无波的眸, “楚曦,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明知道我同他因着血契性命相连,他若殒身,我无法独活。”
他眼色一沉,复又淡澈如常道,“我既许了你,便有办法实现。师妹就不要多虑了。”
她冷哼一声。是了,这世上让人死不去却也活不了的方式很多。不过若真到那时候,她会亲手了结了他和自己。
楚曦顿了一下,见她仍娥眉紧锁,必是将事情想去了最坏的方向,无奈又开口安慰道,“其实情势未必如师妹所想那般。太子殿下非是泛泛之辈。我们在北疆的布置,已被他轻描淡写的化解了。此次洛王的胜算并不十分大。”
听到北疆危机已解,她着实暗松一口气,心中却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为何楚曦谈论胜负时,仍好似事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