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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机锋 ...

  •   云如墨,雨如冰,打落了枯黄的残叶满地,剩下秃枝随着轻狂的冷风摇来荡去,显得格外阴暗凄清。

      这种时候,倚着窗边小几慵懒而坐的少女似乎成了天地间唯一的一抹亮色。

      素颜如雪,不施粉黛,眉如远山,唇如彤樱。

      她肘拄台面,以手撑着纤柔的下巴望向窗外,云袖下滑,露出一截润玉般的小臂,一袭月白玉锦长袍逶迤在地上的方毯上,与如瀑流下的墨色长发交相辉映,旖旎缱绻不已。

      世间极致的美丽,莫过于此,万物似都要在她面前失色几分。

      然而是仙女?还是妖女?

      娴静时如晶似玉圣洁凛然,却在回眸的瞬间,流转动人心魄的邪异魔魅。

      仙子太过于淡然无味,游戏人间逐浪弄潮的……果然还是妖女比较适合。

      楚曦外出归来,刚一走进书房,看到的便是眼前这幅美人观秋图……美人一派闲适的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听到他进来,连头都不回,恍若未觉。

      他见状不以为异,停下脚步,静立于门口,随遇而安的欣赏此画,好似痴迷,仔细看时,目中却仍然一片清明。

      世上可还有他能动心的东西?

      “为何此楼要叫沉剑阁?”默然许久,少女打破寂静,低声轻问,依旧望着窗外,仿若自言自语。

      “混迹浮华尘世,哪有资格再执剑?”他清澈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嘲。

      “可是既要沉剑,为何字中却要剑气纵逸?”她终于转过了脸,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手中无剑,笔自然便成了剑。”

      弃剑执笔,可是下定决心结束逍遥世外的生活,投身名利权势的斗场?

      若是自愿,那他诚然可悲。但若是为家族所累,那又不得不说他可怜。

      她和他是否算得上同病之人?

      徐思妍浅浅一笑,含着些讥诮,不知是在讥笑他,还是讥笑自己,随后优雅的抬手指了指黑檀刻竹小几的另一边,示意他坐下。

      他哭笑不得,却仍顺她意的落座——这喧宾夺主的举动,她做的那般自然,不知道的话,还以为她是主,他是客。

      “世子可愿说说,凌箴许了什么好处,让楚家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意孤行?”她问得轻描淡写,神情却十分认真。

      楚曦似没料到她问得如此直接,竟带了些谈判的意味,难得的微微一愣后,深深的凝视她半晌,才开口道,“臣刚才便感到公主和几日前很不相同,修为似大有进境。”答非所问。

      “想清楚了一些事情而已。”她笑得盈然,他却觉得那其中有些说不出的淡漠。

      她和他从没有接近到无话不谈的程度,她不愿细说,他自然不会追问,于是识趣的转回话题道,“二皇子可以给的,是太子和公主给不了的。”

      这话说得可谓虚妄之至,却也实在之至。

      “恢复世族往日的荣光吗?”她美目半垂,让人看不见里面,然而微微翘起的嘴角,依旧泄漏了其中的嘲讽。

      楚曦对她的无礼不为所动,没有出言反驳,算是默认。

      徐思妍见状有些失望,想了一下,抬眼不解道,“楚家到如今仍然圣眷不减,本宫不明白世子为何对重振世族如此执著?”

      “这是家严平生最大的愿望。”他答得沉着真诚。

      凝视他许久,他仿如琥珀的眼眸干净清澈无比,却让人始终不能透过那双眼看到什么。

      若其他任何人这般回答她的问题,徐思妍都可能嘲笑他虚伪或迂腐,但对楚曦,她却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楚家父子关系极好……这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一个事实。

      楚曦幼年丧母,楚国公担心继母不能善待亡妻遗下的一双儿女,多年鳏居,不肯再娶。如此情深意重,在权贵圈子中非常之难能可贵,早已被传为一段佳话。

      因此,楚曦会进京,会入朝,与其说是为了家族,倒不如说,是希望满足父亲的期望。

      这样的父亲,或许真的值得这般敬爱吧?

      只是,“将楚家的未来全部押在那个人身上,不嫌太冒险吗?”徐思妍一直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会有这种公开挑战太子地位的事情,在天宇其实也不算稀奇。历代皇帝,包括当今圣上,都是推崇强者为尊理念的人。

      被立为皇储的皇子,通常都会被给予很大的特权,拥有自己的近卫军——东宫六率,亦早早便被允许参议朝政军机,皇帝出巡时,甚至会被授予监国之责。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皇帝对其他皇子的争位行为,从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易不加干涉,将此视为对储君的一种试炼。

      如果在拥有如此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东宫还是落败,那么也就证明,他并不适合成为一国之君。胜者为王,也只有胜者才配坐拥天下。

      当然,这种争斗的代价十分的昂贵,付出的经常是落败一方的生命名声,还有无数的陪葬者。

      所以,想踏上这个竞技场,真的要慎之又慎。

      而以现今形势来讲,即使有楚家支持,凌箴在储位之争上,还是绝对的劣势,楚家到底有什么妙招可以扭转乾坤,竟敢拿整个家族的未来豪赌?

      “楚家自有分寸。”他淡棕色的眼平静依旧,不见一丝波澜,却不掩剔透动人。

      拥有这样一双温柔的眼的人,性情竟然冷清到有些冷酷,真是不可思议呢,徐思妍在心中暗暗的叹息。

      想来楚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襄助凌箴,必是有万全的准备,她和凌筠决不能小视……真是让人头疼啊。

      “只是,你们真的相信凌箴有朝一日上位,会甘于同世族分享权力吗?”拥有无上权力的滋味,是绝对会上瘾的,这也是为什么历代皇帝一有机会,便会削弱世族特权。

      他转头望向窗外凄清淅沥的秋雨,半晌开口道,“到时候,怕是不能都听二皇子的了。”说的有礼温和,却机锋隐现。

      她此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她猜他眼中定是满含着讥讽。

      楚家……怕是从来没真正瞧得上过凌箴,只不过他无疑是最佳的傀儡人选罢了。

      愚蠢的凌箴,他就没想过,他作出这样大的让步得来的胜利,会不会太过于惨痛……

      最令人头疼的是,不知道还有多少的世族有着和楚家同样的想法。

      她秀眉微蹙,神情莫测的盯着楚曦许久,在他回头与她目光相对时,嫣然一笑,“世子可想和本宫下盘棋?”

      他目中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欣赏。

      * * * * *

      “妍在和自己下棋吗?”温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热气吹入了耳朵,让人心痒痒的。

      徐思妍几天没回宫,没想到凌筠这次真的找上了门来。

      “嗯,黑子看似占了上风,白子却好像暗藏杀招呢。”他挤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一手勾住了她的纤腰,扫了一眼棋盘,立刻便道出了其中玄机。

      棋桌两旁的落地孔雀烛台上,蝶纹轻纱罩着的烛火,随着两人的呼吸摇曳不止。

      她偏头看向他时,见他不甚认真的执起一枚黑子,随意落在了空白处的星位上,俊美的脸上一向挂着的迷人微笑,在明暗不定的烛光下显得有些阴晴难测。

      “为什么不趁着白子未成气候,斩草除根?”她盯着棋盘看了许久后,不解的问道。

      她刚才就对这一步棋犹豫难决,没想到凌筠如此轻易便落子。相信凌筠早就看出,这棋局其实是他和凌箴的局,他占先手,是黑子,凌箴则是白子。

      然而,下在那个位置,就代表他不打算以攻为守……她不懂,为何他明知凌箴已快成势,还不赶紧想办法清除。

      他转过头,在她颊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后,才轻松道,“先皇曾说过,太平盛世,对外行霸道,而对内则宜行仁道。现在这种局势,我若先动手,便是不仁,所以必要行于后。”

      “你就不怕到时候回天乏力?”她有些担心凌筠过于小觑凌箴。

      他微微一笑,伸手又落几子,再看棋盘时,已是另一种气象。黑子虽不成攻势,却隐相呼应,白子聚得再多,似也只是黑子囊中之物罢了。

      意味深长的抬眼看他,他一脸无辜的与她对视……

      原来想玩场豪赌的并不只是楚家,太子殿下也不甘寂寞了。

      凌箴这杆大旗果然是不能砍断的,凌筠还要等着看,到底有多少人想扶着他呢。

      白子胜,则世族专权恢复有望。

      黑子胜,则历代帝王所渴望的皇权至尊将最终实现。

      赌注自然是各自的地位身家性命,而那彩头,确实是让人难以抗拒呢。

      许久,她粲然一笑,妖娆绝世。“太子殿下,别玩儿得太过火啊。”

      他嘴角一勾,贴近她柔声耳语,“反正玩儿成什么样,都有妍陪我,不是吗?”

      蓦然回首,她看进了一片暗夜之海,深不见底。

      * * * * *

      清早醒来时,凌筠已不在,估计四更的时候就走了,毕竟上朝之前还要回东宫换衣服,这么算来,他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想到昨晚他信誓旦旦,说她若不回宫,他就会常来……她微微抿起了唇,似嗔似喜。

      不愿住在宫中,因为即使有御赐手牌可自由出入,来往还是很不方便……但他这样子夜来早走,偶一为之还好,长久下来,就算是身具先天真气也受不住……终究还是人……

      她秀眉微蹙的起身,如云的秀发流淌了满身满床……早就知道他爱玩弄人的心思,这次竟拿自己做诱饵来让她左右为难……

      凝望纱帐上的双面铃兰宫绣许久,她忽的了然一笑,如水的美眸流光溢彩,瞬间璀璨夺目……他是在试探她,试探她有多在乎他,却稍嫌急切的露了形迹……

      伸手拉铃唤侍女进屋服侍梳洗,她掀开帐幕下了床……

      饶是心机若海,却依然是弱冠少年吗?难得的发现他失了沉着,她忍不住轻笑不已。

      只是……同生同命还不足够吗?他……还想她多在乎他?

      对着昨晚遗下的残棋,想理清局势,制定方略,脑中却时不时闪过他昨晚故作幽怨的委屈样子,许久,她叹口气,罢了,尽量如他所愿吧。

      她对谁都可以狠心,却明知他是故意,仍对他狠不下心。

      听到熟悉的轻细脚步声在敞开的门口停下,徐思妍未抬头的问道,“什么事,樱霜?”

      她在宫外的贴身侍婢,全都是樱字开头。

      “回公主,门口有位公子拿了方玉佩求见,问名字又不肯说。”樱霜的声音干练清脆,一如其人。

      徐思妍转头便见樱霜手中的托盘上,躺着眼熟的玉佩,眼中一亮,满怀欣喜地站起,不等樱霜跟上,就快步走了出去。

      她知道龙大将军最近被皇上秘密从西疆召回京,没想到他也跟回来了。

      * * * * * *

      侯见厅中坐着的少年一身蓝色布衣却不掩贵气,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坚毅的面孔英俊的不见一丝瑕疵,浑身散发着阳刚的男性魅力。本来这样已经很祸水,他还很不自觉地时不时露出爽朗的笑容,惹得一旁侍奉的小丫环脸红心跳不已。

      听到女子急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有些紧张的长身而起,还未准备好,就只见一抹淡黄色的影子夹着淡淡的靡罗香味,冲到了自己怀里,让他一瞬间失神。

      “咦?煜也长这么高了?”

      片刻之后,女子略带失望的甜美声音从肩头传来,他低头,入目的面孔熟悉又陌生,却美丽妖异的更胜往昔。

      他开朗一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五年不见,再不长高就娶不到媳妇了。”

      她咯咯的笑出声,捶了他一拳,“龙少将军英名远播,还怕娶不到媳妇?”

      “军中一向少女人。”此时的他一脸痞相,掩去了眉宇间淡淡的煞气,让人丝毫看不出他是近几年来,使西疆诸国闻风而逃的军中小煞神。“只是……”,他双臂扶住她的肩,将她稍稍推远,仔细的上上下下打量她半天,末了摇头晃脑的叹气道,“你的生长进度还真是差强人意,让我以后怎么叫得出‘表姐’啊?”

      她故作不满的轻哼,“老气横秋就好吗?”

      他莞尔,“现在看来,太子表哥还真是有先见之明,早早就不肯叫你姐姐了。”

      “怎么,你也想造反了?”她眼睛微眯,一脸危险。

      他眨眨眼,打哈哈道,“我怎么敢?”

      瞥了他一眼,好像在说,量你也不敢。然后不避嫌的拉着他,走进了内院小厅。

      “小姨也来了吗?”徐思妍从樱霜手中接过茶壶,亲自斟入他杯中。

      她的小姨,是先太后和苏大将军的幼妹。

      他谢过后,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在西疆出世的幼弟,年纪还小,不适合长途跋涉,母亲便留下照顾他了。”

      徐思妍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小姨父本就是被密召上京,随从不宜太多。”

      她的小姨父龙骥,是本朝唯一一个布衣封侯的大将军,勇武非凡,万夫莫敌。当年小姨以身世显赫的世族贵女之身下嫁,还颇费了一番周折,甚至曾被逐出家门。然而,现在苏氏一族还能维持往日的风光,很大程度上,都是依仗了这个出身庶族的小姨父。

      看着龙煜肖似乃父的英俊面容,徐思妍不禁在心中再次感叹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曾经称霸绿林的一代黑榜高手,竟为了心爱的女人走入军旅,还硬生生的为她撑起了一片天地呢。

      世间奇男子凤毛麟角,然,她的小姨父必是其一。

      “噢,对了”,龙煜想起了什么的解下了背囊,“来之前左思右想,不知给你带些什么礼物,却在出发前一天,猎到了这个。”

      背囊上满是小孔,打开来一看,是个约摸两个枕头大的笼子,里面一团白绒绒的小东西,一动不动的睡得正香。

      徐思妍本以为是兔子,待龙煜不客气地把小东西从笼子里拎出来,她才看出是一只幼小的白狐。

      龙煜见小狐狸还不醒来,不停的抓它的小肚皮,它被龙煜骚扰的不胜其烦的惺忪睁眼,在看到徐思妍的瞬间精神起来,仿若‘清魅’的紫眸定定的盯了徐思妍好久,闪过一丝仿若兴奋的情绪。

      徐思妍亦在看到它眼眸的一刻眯起了眼,好一会儿,才意味深长的一笑道,“小煜有心了。白狐本就稀少呢,紫眸白狐,更是难得一见。”

      说着话,伸手从龙煜手中接过了和猫一般大的小狐狸,亲昵地抱在了怀中。小狐狸一点儿也不认生,到了她怀里,眼睛一闭,又睡了起来。

      “你喜欢就好了。”龙煜见状欣然道,“不然我还真想不出要送你什么。”

      她笑得甜美,“只要是小煜送的,我都喜欢。”

      他咧嘴笑道,“其实,我今日前来,还替父亲带了句话。他说,若太子在京中想做什么大事,他虽常年在外,却还是能帮些小忙。”

      一段话说的轻松愉快,好像家常,却机锋四伏。

      没想到小姨父人不在京中,对京中局势却是洞若观火……

      但其实也不算太过于出乎意料……记得舅舅还在的时候,常说一个将军若只通武略不通政略,便注定成不了大器。太后姨娘还用这话劝诫过小姨父。

      不过,小姨父显然估错了凌筠的动向,以为他现在就想收拾凌箴。

      徐思妍深深的看了龙煜一眼,他笑得憨厚,然而眉宇间的煞气若隐若现。“小煜长大了。”她暗叹口气……又少了一个可以欺负的人。

      他小麦色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可疑的红晕,似被她这般称赞有些害羞,转回话题道,“父亲还提醒太子,禁卫军中人,就算是六率中人,亦不可尽信。”

      他抬眼见徐思妍还盯着他看,有些窘迫的挠挠头,“我就说父亲多事。太子表哥一向运筹帷幄,这些事情怎会不知?”

      徐思妍粲然一笑,“帮我多谢小姨父。我会将这话转告殿下的。”

      剩下的时间,两人五年未见,又是幼时玩伴,再加上亲戚的关系,自是有聊不完的话题,龙煜恋恋不舍的告辞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竟是不停的讲了大半天。

      亲自送他从暗门出去,抱着怀中还在睡的小狐狸,回到了昨夜留下的棋局前时,徐思妍真正看懂了凌筠的意思。

      他后来落下的几枚黑子,所指的必是军权了。只要军权在手,朝中任凌箴翻云覆雨,又能如何?无非是跳梁小丑罢了。

      只是,军权的话……龙家一向与东宫亲厚,又是布衣起家,自然不会站在世族一方,所以绝对可以信任。

      倒是建业侯府的姚家,不知道会如何抉择?

      脑中浮现出姚远正值刚毅的脸……姚家虽是世族,然而向来忠烈,以护国为己任,很大的可能性就是,不会介入储位之争。

      不得不防,却也不必太过于担心。

      反观禁卫军……确实如小姨父所说,不可尽信。而她相信,以目前的形式,凌箴最有可能发动的,是宫变,而不是政变。

      她长出一口气,好像放下了件心事……想要在宫中杀死凌筠或逼迫皇上……怕是难于登天。

      难怪凌筠早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徐思妍轻抿了下唇……既然如此,她就不跟着操心了,总做下棋的人,实在太累,不如这次,就做枚棋子好了……

      一脸温柔的抱着小狐狸,走进了内室,单手关上了门之后,立刻沉下粉面,将白绒绒的一团扔到了铺着长毛波斯毯的地上,布了个隔音结界后寒声开口,“天狐驾临,不知道有何贵干?”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机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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