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傻瓜爱过你》陈顾青蓝

30、永远是什么

　　陈楚生睁开眼，正看见苏醒的背影，有烟雾从他正面袅袅婷婷的氲开。稍稍用力，陈楚生支起半个身子，虚弱的叫了一声
　　“苏醒。”
　　苏醒缓缓扭过头来，眼里闪烁着一种复杂的神采，这是苏醒少有的沉静的一面。他每在这样的时刻，便会以这样与陈楚生最
　　为接近的姿态，那种温柔的，安宁的目光，貌似平静，却掩藏着内心的的狂风骤雨。这是陈楚生非常了解的状况，他不知道
　　自己昏厥了多久，更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
　　苏醒看了陈楚生好一阵子，才俯下身，倒在陈楚生的身上，脸被埋在被子里。陈楚生伸出手，从苏醒的右手指间摘下那半支烟，
　　在床头的烟灰缸里捻灭。
　　“你这是怎么了？又犯小孩子脾气？”楚生温柔的摸着苏醒的头发，就象从前那一万次的宠溺的一样。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呵呵，罗大佑怎么唱得，爱情这东西我明白，但永远是什么？”陈楚生说着，目光已有些忧伤的投向窗外。
　　“永远就是我活着的每一天都能看见你，能做的到吗？”
　　陈楚生打了个冷颤，手在苏醒头顶一毫米的地方停住，有一种久违的湿润感，正慢慢的从心里升腾起来。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绝望
　　的情绪。活着的每一天，苏醒都想看着自己，这是多么简单的要求，而作为恋人，陈楚生却连这一点都不能轻易的允诺。沉默，这是
　　拒绝还是应承？沉默，这是诚恳还是敷衍？沉默，这是正视还是逃避？
　　苏醒从陈楚生怀里抬起头来，那是连陈楚生都从未见过的一张哀伤的脸，陈楚生小心的捧着这张脸，凑到唇边亲吻着，哄小孩子一样
　　的说
　　“会的，会的，每一天醒来多能看见我。”
　　苏醒坐直身子，从新点起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先不必这样急着答我，你先看看这个。”
　　说着，把茶几上那台sony C1笔记本挪到陈楚生的腿上。陈楚生有些发愣，忽然赌气一般的扭过脸去说
　　“我不想看，你拿走！”
　　苏醒在床边蹲下，握住陈楚生的一只手枕在脸旁，他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些缥缈，象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
　　“楚生，每一次我都在想，如果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也许要比这样幸福。可是我突然明白，我之所以会这样爱你，正是因为你是你，从来不是其他什么人。是这样温柔又冷淡的陈楚生，从会有现在的苏醒。我一直在你身上追寻一种遥不可及的爱情，是期望在失去之后可以凭借取暖的记忆。”
　　苏醒说到这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经过这么多事之后，我才明白，命运的残酷之处，不但在于无法逃避，也在于无从选择。不管我跑出多么远，心都会在原地等着。也可能今天的我，不能再奢望你什么。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无论我走出多远，心都会在原地等着。”
　　陈楚生感到手上冰凉一片，苏醒说完之后，就那样静静的蹲着。
　　那段视频没有颜色，灰暗一片。陈楚生知道那是谁和谁，在哪里，在做什么。这一切，本是他原先预料到的，但是真的展现在眼前，陈楚生的心还是痛的很厉害。wiilaim细致的吻过苏醒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苏醒象一朵夜色中的曼陀罗，在William身下绽放又枯萎，枯萎又绽放。
　　陈楚生仰起头，他的确没有勇气看完，那些被称作眼泪的东西，终于决堤而出，无声的落下。
　　苏醒站起来，抽完最后几口烟，他忍耐着不去看陈楚生的表情。
　　“有时，是不是能永远在一起，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苏醒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这一次从这扇门走出去，我还能再有机会回来吗？和这个相比，是不是能永远在一起都不重要了，留在他身边，多一分钟，多一秒钟都是好的。”
　　苏醒的手握住冰冷的把手，眼泪笔直的落在地板上，摔的粉碎。
　　下一秒，苏醒觉得自己被人紧紧的抱住，那是虚弱却温暖的身体，紧紧裹着自己毫无温度的脊背。这突如其来的改变，令苏醒觉得不真实，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苏醒耳边低低的说
　　“苏醒，别走。”
　　眼泪不争气的涌出，越来越多，有一只温暖的手，摸索着，不断替苏醒擦着眼泪。苏醒不敢转过身，害怕看到陈楚生的脸，自己会哭的更厉害。
　　陈楚生温和低沉的声音一直盘绕着
　　“如果上一次，我能象现在一样抱着你，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苏醒，每个人都有无法回顾的过去，我们都有不能直面的现实。不好的都会过去，相信我，都会过去的，只要你在，苏醒，只要你在。”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会的，会的，每一天我都能看见你，你都能看见我。”
　　“胡说，你在骗我。”
　　“真的，永远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发誓！”
　　“我发誓，苏醒，绝对不会离开你。”
　　那天，一直到最后，苏醒都不敢转过身去。他就这样，被陈楚生抱着，后来的日子，他时常想起这一段情景，想起陈楚生说的话，象一把粘腻的蜂蜜，将苏醒千疮百孔的心拼合在一起。只是，在那个时候，他并不明白，陈楚生口中的“永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