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3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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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阴影笼罩在她的身上，也遮去了墓碑上半张照片的光明。剩下的半张照片上，一名女子温婉地笑着，目光清澈柔和，浅浅笑意从唇角直通入眼底。
那名女子的轮廓与眉眼，像极了她。只是她眼中透出的是淡漠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不似相中人那般亲切温柔可以无隔阂地任他人倾述心事。
“妈妈。”站在她身后的潋薄唇轻启，说出了这两个字。极轻、极淡的声音，却饱含了无言的深情与苦涩。
她的背影陡然僵直。
突然风起，厚重的云迅速遮挡住了烈烈骄阳。他的风衣被吹得高高扬起，像振翅飞翔的孤独的鹏，发出猎猎的声响。古老的榕树与新栽的青松疯狂地舞动着它们的手臂，整个墓园刹那间充满了惊天涛声。
风止树静时，潋已然单膝跪地。上半身微向前倾，目光凝注在照片中女子脸上。轻轻一勾，他在脸上幻化出一个凄迷的微笑：“她……才是你的亲生母亲吧？”
“你……”怎么知道？！
紧咬下唇，她强自压下欲脱口而出的冲动，眼神却避免不了地流溢出了惊疑。
“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对吗？”潋的眼中充满了夜雾，“很简单呐……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
“不过，你有一点比我幸运。”
潋的声音渐渐低沉。
“因为，我从没见过母亲的样子。
“我的记忆里，没有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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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点点散了开去，阳光复又笼罩大地。可是这次即使阳光再温暖，也驱散不了他们身上的寒意。她从侧面细细地打量着他，看他上挑的眉梢、高挺的鼻梁、噙着讽意的嘴角，以及，剧烈颤动的眼瞳。然后，耳旁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妈妈……是因为我才……所以父亲一直认为，是我夺走了他最心爱的人的生命。即使他也爱我，但确实不想再看到我。
“葬礼后，父亲就将妈妈所有的照片信笺销毁殆尽，然后就离开家到外地去拓展家族企业的规模，沉于工作从来不曾回家。我一直由管家照顾。但在五岁时我生了一场重病，醒来时我的记忆已经变成一片空白。
“父亲终于回来，带着他的私人秘书。那时我刚刚醒来，管家对我说那位男士是我的父亲。我只是默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转向站在父亲旁边的人，问，你是我的母亲吗？
“最后，她就真的成为我的母亲，这个秘密也就被隐瞒了许多年。直到……直到我十六岁生日的晚上，等到宾客全都散去后，她把我叫到了后花园。
“于是，我知道了这一切。我去问逸，我想让他帮我调查事情的真相。可是他却摇摇头说不用查了，你知道的都是真相。
“我也知道这是真相，只是傻傻地固执着不肯相信而已。我已经没办法看到她的样子，只能通过别人的叙述来填补空白。他们说我的这双眼睛与她如出一辙，所以我常常会对着镜中的这双眼睛发呆。你说，是不是很傻？
“其实我很感谢羽姬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与关心，所以我选择则叫她‘妈妈’而不是她所说的‘阿姨’。即使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也愿意这样做。
“在想到亲生母亲的时候，会心痛，会胸闷得喘不过气来。这时候，我就会……”
说到这里时，潋突然轻笑了下。再次开口，从唇齿间流淌出的不再是悲伤的往事，而是一首悲伤的歌——
又有一颗未熟的苹果落下来
树枝目送离别
只是期待
孩子红色的未来
忘不了那时温暖的月光
沐浴它即使失败也不会迷失方向
被托起的脸庞
便是希望
所谓永恒
对于月光也只是夜谭天方
云缠星光
月之影在何处迷失与躲藏
传说狄安娜的舞曲揺响
没有离散的楚天吴江
我生存在什么也没有的世界
奔跑着
听着心中的声音：
去往约定之树
浸染弥漫花香
那有我所追寻的那双月光般的手掌
在什么也没有的世界
我只能直向前方
……
她看着他长身直立仰望天穹，目光迷离幽深。
微风中的曼珠沙华，盈盈摇曳间突然绽放出万千光华。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39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