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某蘼

37、第36章

　　纯白的病房，飘着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宁神舒心。一瓶葡萄糖已经滴完，校医收走空瓶和器械后退出门外，安静复又降临在这个空间。
　　她倚在床头羽睫低垂不发一语。
　　他端坐床边目光灼灼强压怒意。
　　吞了吞口水，忆绒举了举手上刚买来的热粥：“那个……东西还是热的时候吃比较好……”
　　澈转向忆绒，脸色稍缓却没有冰山消融的迹象：“谢谢你，把粥放在桌上吧。”
　　“那还有……”
　　“你的意思我已经了解了，”澈颔首，一副公式化的口气，“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苏部长，学园祭的事还有很多，麻烦了。”
　　就是再傻也听得出来正安会长正在下逐客令，自认聪明一等的忆绒只好摸摸鼻子悻悻退出：“既然这样……好吧，我知道了。”
　　脚步声在门外逐渐远去，只剩下沉默的两个人。她下意识地蜷紧了手指，无形的压力让她有点畏缩。
　　但，心安。
　　只有在澈的身边，她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多变的情绪，从而确定自己是真实活在这个世上的人，而不是行尸走肉。
　　一片寂静中，澈的叹气清晰可闻。他起身，把架在床尾的桌板推到她面前，然后解开塑料袋，拿出装粥的碗，掀开盖子，将汤匙放入她手中。动作流畅，细致，且温柔。
　　望着面前清香四溢的热粥，她低喃：“谢谢。”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先吃一点东西。”澈握着她的左手，交织着复杂情绪的眼注视着她苍白的侧脸。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但他明确地知道自己在看到昏迷的她的那一刹那，心跳几乎停止。
　　最近，她好像又瘦弱了许多。随着那个日子的逼近。
　　这难道是她这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吗？谁都无法帮助她吗？
　　我……也不行吗？
　　倏然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澈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紧抿的唇亦有些发白。
　　“澈？澈？”
　　她的轻声呼唤将他从沉思中扯出，澈有点不敢正视她那双清澈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眸：“什么？”
　　她看着他迅速收起突现的无助与悲伤回到平时的淡定，张了张嘴又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终是淡道：“不想吃了。”
　　澈瞄一眼还剩下大半碗的粥，皱了皱眉，还是起身把桌子推回床尾：“不想吃就不要勉强了。”
　　稍微收拾一下后，澈转身坐在床上，重新握住她冰凉的双手：“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缄默，垂下眼睑注视着他们交握的双手。澈的手干净，修长，温暖，足以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是因为……明天吗？”试探的疑问。
　　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意料之中的担忧目光。她闭上眼，上半身慢慢前倾，然后，额抵在了澈的右肩。
　　意外地承受这突如其来的依赖，瞬间的讶然后，澈迟疑地伸出双手，然后，拥住了她有些冰冷的身躯。她没有拒绝这份一如既往的暖意，反而偎得更深了些。
　　“怎么了？”澈低头凝视紧闭双眼的她，声线温柔低迷。
　　“澈。”
　　“嗯？”
　　“你在吗？”
　　澈弯起了嘴角，环住她的手臂更紧了些，像是要把自己力量传给她：“我在。我一直都在。”
　　“谢谢。”
　　谢谢你还在。还在我的身边。
　　她毫无血色的脸上，绽开了一个干净透明的笑容。
　　让人心安的，些微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