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泪》天殒

5、第四章 再见，现世

　　周围是一片白色，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白色的桌椅……时间仿佛停顿了，连空气都停滞了。然躺在床上，脸色灰白，都快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了，只有他还在缓慢起伏的胸膛才显出他还活着。我坐在他床边，看着他紧锁着眉头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愧疚。“王，你休息一下吧，然就交给我来保护。”雷蒙对我说。
　　“第一，我不是你的王；第二，然只需要我来保护。”我冷漠地答道。
　　“无论您是否愿意，你都必须当我们的王，您手上的戒指就是最好的显示。”他试图说服我。
　　“如果你说的是这个，”我举起手想取下戒指，“我可以还给你，我根本不需要这个，只是你和那些奇怪的人不要再来找我们就行了。”我用力一扯戒指，但戒指如同长在我的手上一般，纹丝不动。正当我诧异之时，雷蒙开口说：“这个戒指一旦带上就去不下来了，除非……“
　　“除非什么？”我急切地问。
　　“您去世或是举行王的继承式把戒指传给您的子孙时，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什么？！你是说我必须当你们的王了？！我当时只是一心想救然，情急之下才……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现在你想怎样？”
　　“我只想请您跟我回去，我们有好多族人正等待着您的归来去解救他们。”
　　“哦，是这样啊。但我若不想跟你回去，想必你也不会跟我这个‘王’动手吧！”我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和雷蒙对抗道。
　　“当然，您是我们的王，我不可能对您动手。但您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您的存在只会为这个世界图增灾难，这可能危及到您身边的人，包括您的弟弟然，况且，您现在根本没有能你保护任何人。”雷蒙毫不客气地对我说。
　　“你……”我再一次被刺刀痛处，愤怒地盯着雷蒙。可他全然不在意，悠闲地靠在墙上，低着头，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我看不到他的眼神。
　　“哥。”这时，然终于睁开了他的双眼。我急忙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如同铁一样冰冷，一股寒气直刺我的心房。“都是我害的！”我欲哭无泪。
　　“哥，他们还是来了，你也该是时候去完成你没完成的事了，这是你的责任，毕竟你还是一族之王。”然吃力地坐起来，我忙拿个枕头放在他背后。
　　“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王，一切都是被人强逼的。”我无奈地说。
　　“我知道，雷蒙也知道，但这是宿命，几十万年前就注定的。一开始，我也想像以往一样和哥一起平静地过完一生，但宿命是人无法改变的，我们不属于这里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然怅然地对我说。
　　“你难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嗯，这是几年来我从养父母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虽然他们没有明确地告诉我，但我也是玛雅族的王子，继承了王的聪慧，几次偶然的机会，我从他们的谈话中渐渐猜到了一切，而且这段日子我常常做同样的梦，梦见自己是古时的一个王子，这更坚定了我的猜想。我十分想替哥哥去完成这些事，然而身为王的不是我，而是哥你啊……”
　　“让我再想一下，我出去走走。”我起身推开门，走出了房间。
　　医院里的人很多，但喜悲不尽相同。有的因为大病初愈，欢欢喜喜地出院；有的目睹了亲朋好友的离去而满目悲痛……这些人中是不会有人知道我的内心是怎样的复杂的，我的心像打翻的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自己最亲近的人的灾难源头竟会是自己，我的存在只是这个世界的多余。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们虽然也会互相伤害，但终究是在不断前进着的，正因为如此，才被神认为是可以寄托希望的生物。但这些人的祖先又想灭了自己的族类，这真是一个大大的讽刺。或许，玛雅族的出现就是神的一个错误。人这种生物，根本不需要神的管治，更不需要我们这些所谓的神的代言人保护。他们之间相同的血脉是人类维系感情的关键，而玛雅族的力量则是人类之间产生征服欲，掌权欲和产生战乱的源头，拥有我族力量就可以征服其他人类，被征服者又想寻求到更强大的力量来进行反击……
　　冬天的风真的很寒冷，路边的大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立在那里。我突然很想去学校看看，虽然天天在上学，但从来没好好观察过。漫步来到校园，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教学楼上被擦的光亮的玻璃映射出血红的夕阳。花坛里的花早已凋谢。等待着下一个春天的来临。夕阳映照在我的身上，把我的影子拖得好长好长。或许春天来这里才是正确的选择吧，这里至少不会这般凄凉……
　　我又来到以前经常跷课睡觉的河旁，此时也已降临，大地又被笼罩在深沉的黑暗中。今天的月亮没有以前的圆，以前的亮，天上也没有闪烁的星星。一弯残月映在水中，随着波浪上下起伏，一切都是那么萧瑟。不知是不是老天因为我的离开而特意设置了这样的场景？
　　“河中水，去悠悠；河中月，随波流；
　　月无华，星无光；千古恨，实难消；
　　望天际，难别离；待来世，再相逢。”
　　我对着无边的天际轻声低吟。突然，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大地在那一瞬间被照亮而后又阴沉下来。“又是流星，看来我的运气真是很好，看到了两次流星，然若是看到了必定有忙着许愿了。”一想到还在医院里的然，我的心情又沉重起来。“也许然说得对，是该去做我应该做的事了。”我加快脚步朝医院走去。
　　病房里，雷蒙还像木头般靠在墙上，我真怀疑他居然可以保持一个姿势这么长时间。
　　“然，我决定走了，这一走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你就在这里安心地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嗯，你放心，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
　　“对了，雷蒙，吴凡被杀时你是在场吧？”我转向雷蒙，质问他道。
　　“是的。”他淡然答道。
　　“那你为什么不救他？！”我怒吼道。
　　“他只是个毫无关系的人，而且在您还未成为王之前，您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他平静得可怕。“什么？！”我更加愤怒了，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喝斥道：“你们不自称是神的代言人吗？一个不想保护生命的‘神’算是什么神！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要是活着的，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你知不知道啊？！”
　　“对不起。”雷蒙和我对视一阵后右侧过脸去。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我松开了他。
　　“我们最好赶快回去，我怕秘道被人类发现进攻皇宫就糟了。”他催促我道。
　　“玛雅族不就剩我们吗？”我疑惑地问。
　　“不是。16年前，人类攻进村子后，先王下令让能逃的村民都躲到地下皇宫去，所以有一小部分人才得以幸免于难。”他解释道。
　　“哦，是这样。”
　　“而先王和王后在保护村民安全撤离的战斗中都身负重伤，王后涌进最后的气力把你送到了这个遥远的未来。”他接着说道。
　　医院后的树林里，雷蒙正聚精会神地念着咒文，随着声音的渐渐消失，地上出现了一个黑色漩涡。雷蒙拉着我跳了进去，就这样，开始我的异世之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