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生计》山海千年修道仙

14、降世之恨（下）

　　姜月然这个人，好胜心很重。闯出一番事业，移居国外是她的夙愿。因为国家晚婚晚育的政策，她毕业后又工作了几年才跟大学时的男友结婚，这时她已经28岁了。之后她本想一心扑在事业上，但是过了两年，丈夫和丈夫家里的人就开始软硬兼施，非要她生个孩子。一开始她坚决不同意，因此丈夫对她冷言冷语，说她不孝敬父母。婆婆更是对她特别看不上眼。逼于无奈姜月然只好投降生下了齐履西。小西出生前，家人都对她百般照顾，丈夫虽然提过让她生完就辞职在家看孩子的事，但也因为她不高兴就没敢再提。其实，他自己心里明白，这事，到时候不用他着急。
　　小西出生后，丈夫更是对她疼爱有加，天天逗着小西玩。但是无论是照顾孩子还是家务却一点都不过问。姜月然也有跟丈夫提起过分担家务的事，可是丈夫说：“这怎么像话！你们女人不懂，男人想要的就是享受这种家庭的乐趣。”于是，这件事只好作罢。
　　另一方面，姜月然的公司方面，在她怀孕时虽然碍于政策不敢开除她，但是过了哺乳期之后，就例行公事地把她开除了。因为女人有了孩子之后就会被理所当然地认为应该承担抚养孩子的义务，这似乎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所以公司认为她们分给工作的时间也就相对的会减少，从而影响公司的利益，必须开除。当然，开除的理由并不能这么说，比如姜月然的公司的理由是：我们公司决定按这半年内的业绩裁员，因为你的业绩不够所以...当然，着半年时间，姜月然有一半都在家休产假，业绩自然比不上其他员工。毕竟，公司想要开除一个人理由还是很多的。
　　于是，姜月然就下岗了。一开始她还很乐观只是有些急噪，每天四处找工作，以至于完全顾不上孩子了。可是渐渐的她发现没有人愿意聘用她，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最后，折腾了半年多还是没有找到工作。另一方面丈夫和丈夫家里的人开始有意无意地挤兑她，丈夫冷言冷语，婆婆又三番五次力劝她专心在家看孩子。
　　“难道我就不能有自己的事业吗！”姜月然这样跟婆婆争辩。但是婆婆反问她：“那你的孩子怎么办？”
　　“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两个人一起照顾不行吗！”
　　“你丈夫的事业你就不管啦？我告诉你，你是孩子的妈，你就得...”
　　就这样，姜月然只好呆在家里当起了全职的家庭妇女。她一方面盼着孩子早日长大，自己好再出去工作；另一方面又盼着丈夫能事业有成，好让她完成移居国外的梦想。
　　但是，谁想到两年之后，丈夫对她感到厌烦了。的确，高龄产妇生完孩子之后体形不容易恢复而且经常会受到各种疾病的捆扰，姜月然也不例外，此时的她已经不再年轻漂亮了。再有，就有如她丈夫所说的只会呆在家里煮饭，洗衣服，早看腻了。于是，他在外面与一个公司里的年轻女孩同居了，后来干脆就寄给姜月然一纸离婚协议。说自己喜欢的是那种在职场上绽放光彩的女人，觉得原来的婚姻是彼此不够了解。房子留给她，反正她不缺；孩子也归她，反正当时只是一时新鲜。
　　就这样，姜月然开始了一个人带这孩子艰苦的生活。她没要一分抚养费，她觉得那像是一种乞讨来的施舍，而她的前夫则幸灾乐祸：“幸好她就是个没见识的家庭妇女，省了我一大笔钱。”
　　至于姜月然，她好不容易在一家小公司找了一分工作。但是这么大的年纪还要从头干起，忍受年轻上司的脾气，让自尊心很重的她十分受不了。于是，她只能每天十倍的努力，希望事业能早日起步。但是干了几年还是个小职员，竟然没有比她后进公司的小女孩们升的快。这让她终于感到前途的无望了。
　　她每日早出晚归，辛苦忙碌，还要看人脸色，所以，一回到家看到小西在看电视，玩游戏就会冒出一股无名的怒火。经常是一把抓起他的头发边左右开工地打他边喊着：“难道我受这么多苦就是为了让你看电视玩游戏的吗！！”越这么说她就越觉得，这一切都是这个该死的孩子的错，如果没有他，如果不生下他，生活就决不会变的像现在这样！
　　于是，虐待小西成了一种习惯，泄愤的途径，亦或是一种像毒瘾一样的癖好。十年来一直如此，搞的小西非常怕她，一听到她开门的声音就马上躲回自己的屋里去。但是他越躲姜月然就越生气。她会大声地嚷着：“我养了你十二年，你居然敢见我就跑！”然后疯狂地把门撬开，冲进去把缩在柜子底下的小西推到床上。当着他的面翻他的东西，撕他的书，最后总以一顿毒打结束。
　　甚至于，后来，她开始变态的往小西吃的饭里吐口水，或是一连几天都只让他看着自己吃东西，舀马桶里的水给他喝。她乐于当着他的面这么做，然后看着他不得不喝下去后开心地笑。如果小西忍不住吐出来，挨打又是难免的。
　　就这样直到两周之前。姜月然在下班时偶然听到同事在小声议论公司又要裁员的事。她琢磨了一路，心里越来越不踏实，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肯定会被赶回家的。她恍惚地走到家里，正好撞上小西在客厅做美术作业。她不出声地看了一会，突然冲进厨房点上火，抄起炭棒烤热了就拉过小西往他身上烙。小西一开始被吓得不敢动，现在被这么一烫，马上挣扎着想躲。但是，姜月然的手指甲深深地插进了小西的肉里，他怎么也挣不开。随着他的挣扎姜月然越发的疯狂了。她狠狠地反复烙着同一个地方，边烙边笑，用欣赏艺术品一样的眼光，寻思着下一步该点在哪。
　　然后，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火竟然在小西身上烧起来了。整个人“噌”的一下被火吞噬了，但是，小西朦胧地站在火里，倒一点也不觉得疼。他只是静静地抬起手拉住姜月然的衣角说：“妈妈，跟我一起去死吧！”
　　姜月然本来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突然一惊猛地被吓醒了。她赶快把火扑灭，将小西送进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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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被送进监狱，不想被公司开除，我不想这件事有人知道！”——这是姜月然的愿望。
　　梦眼觉得自己不够聪明，她不明白，究竟是谁给谁带来的痛苦呢？
　　是意志薄弱的人？是夺取机会的人？还是不负责任地说着一些只对自己理所当然的话只因为这是属于他们的世界的人？
　　她无法判断结果，她只是隐隐地觉得，与世之怨，无尤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