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无非的成长 ...
-
无颜直觉子桑的失踪一定和紫修鱼有关。他本来只是想给紫修鱼点教训就算了，并不打算怎么为难他们西祈，现在紫修鱼这么做，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暮城是西祈与南朝的边城，也是西祈最西南方向的天堑屏障，现在暮城已破，南朝长驱直入算是已经打好了通道，西祈就像脱了铠甲的士兵，只能赤膊上阵了。
当天晚上，无颜就下令继续火速前进，攻城略地。第二日清晨，无颜的军队已经攻下了西祈的两个城池。连续三天不分白天黑夜的作战，士兵们已经很疲累了，但胜利的喜悦让他们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无颜虽是满腔的愤怒与焦急，终是不忍心他们太受累，下令扎营休息。
无颜坐在军帐中休息的时候，有士兵送来一封书函，说是西祈那边送过来的。无颜打开一看，上面只写了几个大字，疯子在我手里，你再发疯的进攻的话，我会让你后悔！
信里没有称呼，没有落款，但无颜知道是紫修鱼写的，他说的疯子就是子桑。无颜直接把书信往火炉上一砸，那封书信就化成了青烟。无颜最恨的就是人家威胁他，看来这个西祈是非灭了不可了。但鉴于紫修鱼之前策划的太子府事件，无颜有理由相信他会做出伤害子桑的事情，一时之间，无颜也不敢轻易妄自行动。
无颜正坐在那里为子桑的事情苦恼，忽然之间就觉得头晕目眩，胸口胀痛，一会儿就疼的满头大汗，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外面的士兵听见动静，进来就见无颜嘴唇发白倒在地上，身体攒成一团，样子极其痛苦。士兵们一见到这种情况都呆了，还是其中一个激灵的先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跑出去把军师白梓垣找了过来。
白梓垣看了看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嘴唇乌紫的无颜，帮他号了号脉。“他中毒了。”
“什么？中毒。。。”好好的，在自家军营里怎么会中毒？箫自，尹仲等人都已经站在无颜的床边，一脸惊疑。
“他中了什么毒，怎么中的？”李响是个急性子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应该不止中了一种毒，按照他的症状来看，他应该中了白曼陀罗和五色梅的毒。。。”白梓垣说着，察看了一下无颜衣袖下的手臂，发现手臂上出现了大块红斑，他沉吟道，“难道。。。还中了一品红？”
站在床边的箫自等人都打了个寒战，不会吧，中了那么多毒，还是些听上去就狠毒的毒。
“元帅的毒能解否？”一直很少说话的徐桀，对着白梓垣发问。站在他旁边的尹仲，李响等人亦齐齐望向他。
徐桀，李响，尹仲不像箫自等人本来就是军中的顶梁柱，他们在遇见无颜之前都是些无名小卒，跟在军队里混了好几年了，一直籍籍无名，是无颜任西征元帅后，在军中进行了几次选拔才把他们几个挑出来的，对于他们来说，无颜就是他们的伯乐，对他们几个有知遇之恩，他们是万分不愿意看见他有事的。
“这个。。。”白梓垣面有难色，“如果元帅中的是它们中的任何一种毒，在下可能尚有办法，可这几种混合在一起。。。鄙人就没有办法了。。。”
白梓垣见大家听完他的话，都一脸灰暗，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想给他们点希望，“你们通知元帅的家眷了吗？我听说那位叫夙沙的，可是医药圣手！”
“国师你怎么不早说啊。。。”李响一听，撒腿就往专为无颜的家眷准备的军帐冲去。
他们一着急，就没想起来通知元帅的家眷。李响想起一开始，大家都对无颜出来打战，还带着一群美貌俊秀的男侍家眷出来，是颇有微词的，但是大家都没想到的是，真的打起战来，无颜不但没被家眷所累，还把他带来的家眷都派上了战场。
而他的那些个家眷不但中看，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他们的小将们中用得多。于是他们对无颜的崇敬之情就更如黄河之水一般，泛滥成灾了。元帅不但厉害，连他自己的家眷也不是常人啊。。。李响和尹仲常常发感慨。众人一开始对夙沙，凛霄等人的轻视，现在全部都转化成了恭敬。
只是让他们唯一不能理解的事情是，为什么他们的副帅，他们的五皇子，也要和无颜的内眷住在一起。
一会儿的功夫，李响带着夙沙等人风风火火的赶来了。夙沙寒着脸走在最前面，远远的就有一股摄人的气势，人群不由自主的给他让出了一条道。他脚下带风，瞬间就到了无颜的床边。他在无颜的床边坐下，脸色柔和了下来，伸手抚摸了一下无颜的脸颊，试了试他的体温，又仔细的察看了一番。
片刻后，夙沙转身，面上再次罩上了寒霜，无端的给室内连降好几度气温。他用眼角扫了一遍站在无颜床边的众人，“你们是怎么照顾你们的元帅的？竟然让他在自己的营帐里中毒！”
众人是见过此人在暮城一战中的手段的，机智果断，勇猛绝狠，冷酷诡谲。。。跟他一起出任务的几个将士从来没见过他笑过，除了下达命令，不和他们多说一句话。不管是他们一组的人，还是军中的士兵都对他很是忌惮。
相反，无颜虽然贵为元帅，但平时对这大家总是笑眯眯的，大家都很乐意亲近他，除了尊敬更多的是对他的爱戴，并不怕无颜。他们见识过夙沙的狠绝和冷傲，都暗暗的替无颜操过心，这么个难伺候的主，元帅很不容易吧。。。
可是他们刚刚是亲眼见识过的，夙沙看着元帅的时候，眼中的冰雪和所有的冷傲，顷刻间就被满脸的温柔和热切所取代了。他看着元帅时，眼里的凌厉都幻化成了一湾湖水，雾气缭绕，缠绵婉转，伸出去抚摸元帅的手，也仿佛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忐忑而又小心翼翼。。。
大家都被眼前的画面所感动，沉浸在一片温馨感动的氛围中，忽然夙沙一个转头，对着他们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对眼前人的敬畏感又立即回到了大家的身上，大家都忍不住开始垂头反思，特别是照顾无颜饮食起居的那几个，内疚的都快有自杀的冲动了。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夙沙冷着脸对大家下令。他不喜欢大家看着他给无颜治疗。
众人得令，一起出了帐来。
出来的众人忽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我们怎么就出来了呢，我们为什么要听他的命令啊？他又不是他们的首领。可是刚才他的那个气势，让大家忍不住就会想要执行他的命令。
人群里最郁闷的，就数红着眼睛的无非了，现在军营里，除了无颜，最大就是他这个副帅了，他凭什么要听的话啊？
无非本来就不是什么爱跟人计较的性格，但他从见到无颜躺在哪里，面色苍白，痛苦抽搐的样子，他的眼眶就忍不住红了起来，但他记得，无颜说过，他不喜欢看见他掉眼泪，无颜摸着无非的头对他说过，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所以他忍着，拼命抑制住那些在眼眶中欢腾的泪水，吸着鼻子，往前挤，在往前挤，最后挑了一个看得清楚无颜的位子站好。其实他多想再向前跨一步啊，他想像夙沙那样摸摸无颜的脸，眉毛，鼻子。。。问问他，师傅，你很难受吧。。。但他最终没有动，倒不是害怕夙沙，他现在已经不会去害怕任何人了，他只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却步。
他想，既然我不能帮到他，那就让我默默的站在远处看看他吧。。。
站在军帐外边的人虽然醒悟过来，夙沙没有权力命令他们，但也没多少非议，一个个都站在帐外嘟嘟喃喃的有些手足无措，毕竟是他们的元帅倒下了，他现在可是军队的主心骨。
无非清了清嗓子，冷静的对众人吩咐，“大家不要站在这里了，都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严密坚守好自己职责，不要因为我们的元帅病倒了就让敌人有机可乘！我们现在算是在休养生息，等我们养足了力气，一定要为元帅报仇，好好的收拾西祈人，管叫他们知道知道，南朝人不是好欺负的！”
无非说到这里，略做停顿，以便让大家适应他这个副帅，他不想让无颜担心。
师傅。。。你虽然躺下了，但无非会接过你手中的担子。你安心的养病，我会做好的，我会照你教我的去做。
“徐桀，尹仲你们两去查一下今天送书信来的是什么人。”无非见大家都听着他说话呢，众人情绪也从刚刚的低潮中走了出来，军人的敏锐和热血又回到了他们身上，无非很欣慰。
“元帅康复前，有什么情况就来我这里报备，不要再去劳烦元帅，大家也希望他早日康复吧。。。”无非清朗的嗓音越过众人的头顶，传到众人的耳中，温润有力，不急不躁，抚平了大家毛躁的心。
众人愣了愣，从来就没听过这个清瘦俊秀，长着一双大圆眼睛的副帅发过指令，有人和他一起执行过任务。他伸手敏捷，头脑灵活，心细如尘，话不多。别人常看见他对着元帅微笑，没事就在军营一个人拼命练武，或是安静地看兵书，总体来说，是个让大家觉得有点难以捉摸的人。
这此下命令的人合乎规矩，大家心安理得的领命下去了。不过副帅清越的嗓音可是真好听啊。。。可惜平时却不经常开口，浪费了那么好的嗓音，尹仲等人暗自感叹。但他们现在更多的是安心的感觉，无非这个副帅的出面，神奇的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众人都散了，只有无非还站在帐外没有走。
“你不走还站在外边干什么？”帐内传来夙沙冷冷的声音
“我看看能有什么是自己能帮上忙的。。。比如煎药。。。比如抬水给师傅洗脸。。。”无非在帐外平静的回答
夙沙看了看躺在那里，面色难看的无颜，无颜的脸上是易着容装的，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容貌引起混乱，所以无颜在军中一直有易容，刚刚夙沙赶那些人走，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不想让他们看见无颜的真颜。夙沙想了想，自己一个人的话，真的有点忙不过来，就冲外边的人说，“你进来吧。。。”
“你其实不必叫人去查什么送信的人，送信的人没问题。我看是无颜看的那封信有问题。”夙沙用无非端来的热水给无颜去了脸上的装饰，无颜光洁完美的脸颊露了出来，面容上已经长出了同手臂上一样的红斑。
“我没猜错的话，这毒是紫修鱼放在信上的，不知道他写了什么内容，让无颜大怒，直接投到了火炉上。”夙沙说着，用眼角看了一眼置在床边的火炉，火炉的边沿上有一抹灰烬。
“你怎么知道师傅烧了书信，难道就仅凭这火炉边上的一抹灰烬？”无非反问
“一品红，五色梅，白曼陀罗这三样毒物，不被食用的话，要混合在一起发挥功效，必须要以火淬炼，人只要闻到一点气味就会中毒”夙沙面无表情的解释
无非之前之所以叫人去查信件那边的消息，就是知道，无颜自从子桑不见之后，就没怎么动过筷子。所以他直接排除了是食物中毒的可能。那么下毒的紫修鱼他也是预想到这种可能啦？
无非震惊紫修鱼的诡诈的同时，惊叹于夙沙在医学上的造诣，他想今天要是夙沙不在，也许。。。也许师傅他就要有个好歹了。他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夙沙。。。你教我医术吧！”
“怎么？”夙沙挑眉，从自己带过来的药箱里拿出了一把小刀，在无颜的无名指上花了一个小口，有细小的血珠从刀口的缝隙中滚出来，夙沙有一瞬间的眩晕，眼前又出现了大片的鲜红，他闭眼深呼吸，再睁眼时已经一脸自然。
“是想保护无颜？”夙沙说这句话的时候，无非看不出来他是什么表情，所以他没办法辨别夙沙是不是在讽刺和嘲笑他。
“是！”他不管夙沙是不是在笑他不自量力，他只是不想下次遇见这种事情的时候，自己只能站得远远的观望，那种不能靠近，不能帮上忙的滋味很不好受。
“你用不着学这个东西！”夙沙把纱布浸在熬在火炉上的温热的药渣盆里，拧掉了多余的药水，放在无颜的脸颊上，轻轻的擦拭起来。
“为什么？”
夙沙手下动作轻盈温柔，口中却吐出坚硬的话语，“因为我会一直陪在无颜身边。”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他会一直陪着无颜，有他的保护，还用得找你无非吗？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无非的成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