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绕山环 by牟一》庐山恋2征文大赛

4、第 4 章

　　时间还早，不过饭店里头已经有了不少食客。薛衡青找到了华瑶所在的位置后便走了过去，与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在了她对面。
　　华瑶今天换了身衣服，不过还是带着那种过时气息，看着很不顺眼。
　　他还有些没想好该怎么将那奖状拿出来，想着等吃完也不迟。
　　菜在慢慢上来，他们便边先聊了开来。
　　华瑶笑呵呵地对薛衡青说，“上回你说我要不要换个工作嘛，我就研究了下。”
　　薛衡青也回以微笑，问“那研究地怎么样？”
　　华瑶边翻动着旁边她的包包，边对薛衡青说，“我拿出来给你看看。”说着把一叠剪纸堆在了薛衡青面前。
　　华瑶给薛衡青指着第一张纸说，“这是招大堂经理，我在饭店工作很久了，其他要求也都合适，工资也很高。”然后她又去翻了下一张，说“这是招公司职员，那个公司的事情我了解了下基本还是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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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衡青受不了她这么罗嗦地讲下去，便抢在她翻纸的时候插了句，“你就没考虑考虑和音乐有关的工作么？”
　　华瑶眨了眨眼，从纸的最后抽出整齐的一小叠，说：“当然考虑了，都理好了呢。”
　　薛衡青就问，“都是些什么样的？”
　　华瑶认真地翻了一翻，说，“例如有CD店员，杂志编辑什么的……不过能真正碰到乐器的就只有你说的小学老师了。”
　　薛衡青笑笑，说“我说小学老师也只是推荐，你是喜欢写曲子其实当什么都无所谓。”
　　华瑶刚说了句有所谓啊。服务员就端了菜上来了。
　　薛衡青便说，“先吃菜吧，饿了。”

　　吃饭中途等菜上来的时间，两人就这么闲坐着，薛衡青便问华瑶刚说的有所谓是什么。
　　华瑶呵呵地笑了一笑，“你不是说你喜欢乐器么？”
　　薛衡青便没再接下去说。
　　薛衡青想，这样下去不太好，照华瑶这说法，敢情是想约她去她以后的学校玩？，他都已经不想与她多接触了。
　　不过这话薛衡青也没挑明了说。他只是认真地吃菜。倒是把奖状那事情给忘得差不多了。
　　等吃得差不多了，薛衡青才想起那事情。
　　于是薛衡青拿着他的袋子递给华瑶。
　　华瑶以着不解的眼神盯着薛衡青。薛衡青假咳嗽了一下，“这个是那次比赛发的奖状。”
　　华瑶听了以后立刻兴奋地拿了出来看，不过表情随后也就这么僵在那里。
　　薛衡青说，“这次比赛都是上头那些老头子们评的，你别多往心里去。”这话又像是替自己解释，又像是安慰。
　　华瑶这才回过神了，露了个笑脸，说“本来就没抱多大的希望嘛。得到你认同我就挺开心的了！”
　　薛衡青也只是跟着笑笑，将水果盘里头最后一块水果也吃了。他说，“饭也吃完了，走吧。”说着便自说自话去结了帐。
　　华瑶反映迟钝，等发现的时候急忙忙去拦薛衡青已经来不急了。
　　“都说是我请你的了。”华瑶第一次在薛衡青面前皱了皱眉。
　　薛衡青笑笑，“没事没事，等你找到了新工作以后再说吧。”
　　后来薛衡青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纰漏，他都不想和华瑶接触了，怎就还来了一句‘等你有工作以后再说吧。不过那时话已出口，木已成舟，为时已晚。

　　接着薛衡青查点觉得华瑶这人没出现在他生活里，因为连着好几星期他都过得悠闲自在，无人打扰。白日里头和办公室里头那帮子人依旧有说有笑，晚上回家和父母一家团圆。
　　而提华瑶这事也就第一周和曹小六抱怨了几声，挨了曹小六几次数落。
　　风儿依旧吹，云儿依旧飘，他薛衡青的日子依旧过。过着过着，也总得有点个事情发生才算得上生活。
　　这不，今天和曹六吃饭时，他就神神秘秘地对薛衡青说，“哥们，我转运了。”
　　薛衡青嘿嘿笑了两声问，“怎么了？买彩票中奖了？”
　　曹六白了他一眼，“你怎么就这么俗呢！往ROMAN点的地方想啊！”
　　薛衡青转了下筷子，装出努力思考的样子，“还浪漫呢，你曹小六和这词还有关联？”
　　曹六恨不得瞧薛衡青一下，只碍于食堂人多，他丢不起这形象。
　　“薛衡青同志，这就是你没见识了，我曹六明明周身都散发着爱的气息，你怎就瞧不见？”
　　薛衡青一口饭查点喷出来，“曹小六？！你终于投身慈善事业了？！”
　　曹六理都懒得理他，“去去去，老子我是恋爱了！”
　　薛衡青强忍住笑意问，“是哪个居委会的大妈？”
　　曹六皮笑肉不笑说，“以这我这样的郎材，怎都该配个女貌吧。虽然说不准五十年后她还真去当了个大妈。”
　　薛衡青正了正颜色问，“你确定是个女貌？想我薛衡青这么聪慧一人都有上当受骗的时候，曹小六你可要当心。”
　　曹六这回笑得畅快，“薛弟你是社会经验过少，仍然处于少年的天真烂漫，我曹六怎说也是一老手？下回就约出来让你也瞧瞧。”
　　薛衡青也笑着道了声好。接着便又闲谈了下去。
　　他对这叫作“周袁婷”的女子着实不看好，只因为曹六的‘前科’实在过于糟糕。不过人都还没见着，他自然也想不到日后他会拍着曹六肩膀道，“兄弟眼光不错，你之前的拼搏没有白费。”也不会想到那个小小的会面会让曹六拍着他的肩膀道，“薛衡青啊薛衡青，我一直没想到你居然……”

　　而这些都是些后话，薛衡青忽略了段时间的华瑶终还是会又出现的。

　　这一天，正值夏至，太阳在头顶上火辣辣地照着，不过薛衡青倒也不觉得怎么热。办公室内空调开着，窗帘半拉着，反倒是秋日的凉爽。
　　他盯着显示屏认真地处理着文件，心情特好。心情好的原因很简单，明天又是周六，能休两天假。他便也能好好放松放松，调节劳动过久的神经。
　　快要下班的时候，他收到了一条短信，打开来一看，是个不知名的号码。不过等他看了短信的内容，他就完全知道这短信是谁发的了。
　　短信很长，内容大概就是，某人这些天来一直在原工作岗位忙着，刚凑够了两个月的生活费，已经递了辞呈。准备在这两个月里头去原先打算好的几个小学应聘。明天正好没事，想约薛衡青出去外面玩玩，来感谢他。还特意标明了到处转转不费钱，等以后找好了工作会请薛衡青吃大餐。
　　这不是华瑶还能是谁？
　　薛衡青揉了揉太阳穴，想人果然是不会凭空失踪的，自己得认真地想如何和华瑶少接触接触才行。
　　从吃饭那次，薛衡青觉得华瑶说不定喜欢自己，虽然他极力想把这解释为自己的自恋而不是真实情况。不过越想脑内天平反而越往坏的地方偏，于是他便总打消这个念头。
　　他想反正只是到处去转悠转悠，自己表现得冷漠点，再示意华瑶不用请他了，说不定华瑶便也就不会再来找他，于是就回了个“好”字，问了下见面地点。
　　这时候曹六看见他在发信息，便好奇得跑过来问，“哥们，明儿有约？”每回曹六猜测薛衡青的短信内容几乎都是这么一问，而这回却真真切切猜对了。
　　薛衡青皱了皱眉头看了曹六一眼，“没错，‘作曲家’约我去游山玩水，陶冶情操。”
　　曹六嘿嘿一笑，“兄弟我劝你一句，有时候别好面子，该断就断，你不喜欢何苦折磨自己。想原先那些女孩子耐不住我的邀请，都直接给我狠话劈下来。”
　　薛衡青白了曹六一眼，“如果是你曹六，我现在就得起狠话。”
　　曹六便装出一副害怕的窝囊样溜之大急。

　　次日，薛衡青和华瑶先在鄱阳湖转了转，一路上华瑶都唧唧呱呱说个不停，多半是她邻居什么的一些小事，后来经薛衡青一周转，两人又说到了音乐，说到了曲子，便提着一起去爬庐山。
　　一路登上去，都是山和水，在里头完全看不到外头城市的面貌。即使薛衡青和华瑶都来了不少次，次次来都觉得心旷神怡。
　　两人这么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庐山之巅的天合谷。
　　说实话，薛衡青是第一次和一女孩子单独来庐山。小时候也和女孩子来过，不过那时候是学校组织的春游，一群孩子一起来，像这样单独的体验还是第一次。
　　而这天合谷有三层意思，一是表达天地交合，孕育万物；二是道家哲学，天人合一；三是称颂婚姻，天作之合。现如今，自然是一帮子年轻人都是冲着第三层意思去。薛衡青看到一对一对的小男女朝着天合洞府、盟誓石、许愿池的方向走，又瞅瞅自己和华瑶，感觉无限地怪异。
　　华瑶倒没想那么多，来了数次，次次还是像第一次来一样，她动看看西瞧瞧，基本像个未成年的小孩子。
　　可真的讨论起问题来，那形容放在她身上就不对了。
　　华瑶突然问薛衡青，“你知道不知道‘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这句诗？”
　　薛衡青如实回答，“知道。”
　　华瑶笑了一笑，“小时候吧，背着背着没觉得什么。可长大以后就觉得了。写曲子的时候总觉得写不出自己想要的感觉，怎么找都找不到灵感，可忽然就发现，只稍稍变了个调，就全变了。”她顿了顿，捡了块石头瞧了瞧，“喜欢的东西也和想要的感觉一样，一直觉得不知道在哪里，找也找不到，其实吧。就像这石头一样，就在自己的身边。”
　　薛衡青道了句恩，也便没说什么。见了美的景，谁都欢喜道些感慨，就像华瑶在把石头放下后又开始哼起了小调，编起了曲子。薛衡青倒是希望能给他个乐器，让他也来抒抒情，自然最好莫过大提琴。

　　他们接着走，薛衡青比较小心地走在里面，华瑶总喜欢去看看靠边外边的野草什么的，薛衡青每每都有些个担忧，毕竟掉下去可是大事情。
　　就例如现在，华瑶又在一危险的大石头边缘瞎晃悠了，薛衡青也就没再往前走，站停了等着她。
　　她在那里东看看西看看，时不时地探出头去，连路过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指指点点。薛衡青就更看不下去了，打算把她硬叫回来，免地损想象。
　　突然华瑶的身子有点前倾，她还哇哇得乱叫，薛衡青一个箭步冲上去拖住了她。
　　“喂，当心！”动作进行着，话也就这么喊了出来。
　　人安全后，华瑶起先几秒没反映，等薛衡青把她身子摆正了，她才似乎反映过来，才开始狂笑起来。
　　薛衡青有些个恼怒，“你刚多危险，你还敢笑？”
　　华瑶指了指刚才那石头那说，“这个下面三十厘米高的地方就有一3米正方的坪，根本不会摔，我们大学里组织来玩的时候我就拿这个唬过人，嘿嘿。”
　　薛衡青觉得他说不定有点爆青筋，气得没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愣愣地站了几分钟。薛衡青只觉得华瑶在他心目中那‘虽然挺讨厌，但还老实的形象’成了‘非常讨厌’。
　　华瑶自然是不知道，调整好表情了以后就起身拍了拍衣服，乐呵呵地叫薛衡青快点下去，天快暗了。
　　途中，华瑶一直走在前面，薛衡青看不到她的脸。
　　华瑶在快到山脚的时候就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大学那时候我唬人，一帮子女生都吓破了胆，你人真好，居然还来拖住我。”
　　薛衡青愣了愣，没什么回声。

　　两个人各自回去了之后，薛衡青重新想起了自己的计划，一路上冷漠是肯定摆足了，可叫华瑶以后不用请他吃饭这事倒被她吓得忘记了提。重新想起那事，又有些个恼，想以后决计不会再赴那什么邀了。
　　华瑶一回到家，又开始忙了，虽然今天有空出去，可是下一周就要频繁去参加应聘，于是就先打了个好友电话，讨了点招，在受鼓励之后，又下定了决心，花点血汗钱重新整套行头，准备给学校一个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