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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冬冬。”颜安低声的叫,“我想喝点水。”
      下面久久没有人声,颜安挣扎着翻身看看,屋里静悄悄的,李冬冬不知何时已经出去了,颜安叹口气,慢慢撑起身子下了床。
      在桌边壶里接了一杯凉水,颜安一口气把它喝干了,靠住墙喘口气,伤口的伤不是最重要的无力,而是因为心,心的颓丧和悲凉,让她没有法子振作起来,这两天,她是浑浑噩噩的在床上渡过的。
      门被迅速推开,李冬冬走进来,她见到颜安站在那里,低下头,自顾走到床边,开始收拾起东西。
      颜安看着她拖出皮箱,往里面装衣服,不由问道:“冬冬,你干什么?”
      “唔,我的事情都办完了,我可以去广东了。”李冬冬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真的?”
      看来李冬冬终于能够和赵晓东在一起了,想想自己,颜安心头不由一片凄凉,她放下杯子,上前帮忙:“我来和你一起收拾吧!”
      手里的小盒子被李冬冬一把拿走了。
      “谢谢你了,我不用!”李冬冬很干脆的回答。
      “呝。”颜安说,“没有关系的,我身上的伤不算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李冬冬终于停下手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是啊!付出的代价和得到的相比不算什么。”
      颜安脸色发白,装作没有听懂,勉强笑笑:“看你,说什么呢!”
      李冬冬抿紧嘴角,回过头去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颜安退后一步,靠着墙,感觉到浑身发冷。
      “啪”一声,箱子盖合上了,看着李冬冬伸手去提,颜安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冬冬。”
      李冬冬摇摇头,抹抹眼睛:“行了,颜安,什么都不要说了。你知道这段时间学校里面是怎么说你的吗?我不是不理解你,但是你确实不能够为了自己的幸福就……,毕竟他和你交往那么久,你说下手就下手,太狠了!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自然有你自己的道德观,我管不着。”
      她提起箱子,颜安挡在她身前:“你错了,我不是这样的人,我自己最清楚!”
      “是。”李冬冬站住看了她一眼,“也只有你自己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其他人谁也不清楚,反正你现在是该有的都有了。”她淡淡的嘲讽的笑了,轻轻推开颜安,打开门走了出去。

      颜安发烧了,她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宿舍的床上,任自己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最后最后当她在浓烈的消毒水味道中醒过来时,看见几个警察模样的男子围在自己床前。
      病房里面雪白安静,颜安把什么都说了,她没有力气再去想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只是无力的回答一切问题,说出来的话也似乎不是自己身体里面发出来的声音,而是一直在某个她不知道的虚空中回响。
      徐祥涛看完记录,点点头,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不过叶东方的死去,可以让很多事情都可以不再被提起,而能够缩小范围的地方也就没有必要牵涉太多。
      看见病床上那个女子脸色灰白,徐祥涛说:“走吧!”

      病房里面静悄悄的,颜安给上海的陆娅娅打电话,问她:“娅娅,你有当年军训时候两位连长的消息么?”
      “干什么?突然想起来问他们。”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只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实现他们当初的梦想。”
      “这样……,嗯,也是,好几年了,打听一下倒也挺有意思的。不过,”陆娅娅说:“王致远的老家就在苏州这边,我可以去看看,张廷南在四川,太远了,我可去不了。”
      “我有时间,我可以去那边。”
      “真是个有闲人。”陆娅娅说,“颜安,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头啊,怎么有气无力的?”
      颜安看看肩上的伤口,沉吟一下,说:“没什么,感冒了。”
      她不想告诉陆娅娅发生了什么,她害怕所谓心愿得偿的得到和付出又在最好的朋友口中被提起,她现在缺少为自己辩解的力气。
      没有人来找她,她独自待在医院里过了两天,打电话去学校请假,学校非常爽快的同意了她请假的要求,而公安局也通知她事情已经处理完,她可以自由活动了。于是颜安就趁着这个机会,去了泸州。

      这个以酒闻名的城市并不大,沱江在这里显得宽阔奔涌,微微发黄的江水绕城流去。
      颜安小心翼翼的寻找,她找到退伍军人办公室,接待她的人很热情,仔细查询一番告诉她:“你说的那个人,他在庙西街开了一家小酒吧。”
      午后的街道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临街的商铺都半掩着门,在一条小巷子的底部,有一个香烟加冰淇淋的摊子,一个中年妇女坐在椅子上打盹,几个小娃娃趴在地上玩纸卡片。再往后,有一个破旧的木门,门上写着“南风吧”。
      门半掩半开,上面破了一个很大的窟窿,用一块三合板钉上,上面一些杂乱的贴画也早已分辨不清楚颜色和画中人的模样。从门缝里看进去,一扇打开的小窗中的光线正笼罩着屋里破旧散乱的几把桌子和椅子,一个空荡荡的小台子上,已经堆上了杂乱的家具。
      原来所谓“温饱”二字,真的不是一笔一划写来那么简单。
      颜安没有勇气走进去,她害怕自己看到自己早就料到的一幕,她悄悄的后退,退到转角的街口,默默的掖紧衣角,裹拢围巾,静静的转身离去。
      街口的小孩子看见这个长发女子神情哀伤,都停下手上拍击的纸卡片,好奇的望着她。颜安对他们笑笑,轻轻的迅速的走开,直到转过街角,她还能瞥见他们在向她张望。
      “一点点好奇抓住都不肯放手的小孩子们啊!”
      颜安只觉得湿热的泪水正从眼里涌出来,滑落到她的衣服上。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一年一年的成长起来,而她的青春岁月已经一去不回头。
      手机铃响,是陆娅娅打过来的,“颜安,我打听到了王致远的事情了。他没有考上军校,退伍回家出了事情,已经……,唉,已经不在了。”
      “……”
      “你那边怎么样?”
      “也是……”
      “什么?!也死了?”
      “不是的……算了,娅娅,别说了……”
      暮霭渐起,远远近近,高低错落的建筑被夕阳余晕染得金黄,转折的江水正带着轻轻的拍击声远去。别人早就醒了,而她还在做梦,岸边风里,颜安泪流满面。

      回到学校,颜安去人事处递了辞呈,分管的领导见她来了,如释重负,说:“也好,年轻人是要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
      张教授一家到外地疗养去了,颜安在寝室里面呆了一天,该收拾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她磨蹭到天黑,还是鼓起勇气,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不管怎样,总要和他说一声告别吧!”
      接电话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她说:“我是他母亲,颐茗最近不在家,可能要过个把月才回来。”
      “哦。”电话里面有片刻的寂静。
      邓母朝书房看了一眼,丈夫最近脾气不好,想起他一拳打在儿子脸上时候的样子,邓母的心就一紧:“唉,看来,这个老顽固是不会再让颐茗在商场上混了。”
      也不知道,颐茗这一隔离要多久,老顽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让徐祥涛把儿子弄来审查一番才罢休,好像儿子真的做了什么坏事。
      邓母摇摇头,叹了口气,她说:“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我帮你转告他。”
      那个女孩子的声音似乎笑笑:“不用了,谢谢!”

      再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东西了,颜安最后望了一眼房间,拖着箱子走出门。
      硕士学位她办了手续,可以等两年后再回来补读,而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个专业,现在终于没有了挂碍。订婚戒指,她让快递公司给谢家送去了,存折是在那一个夜晚就丢在了他们家,她和他们再也没有了牵涉。
      尽管有很多人认为她是出于这样那样的目的而做了这一切事情,可是她自己知道她不是。有很多事情,并不一定能够有人知道前因后果,最后能够证明自己的,只有自己的心。
      颜安把手机后盖打开,取出话卡扔进垃圾筒,一切都结束了。
      “青春的风啊就这样无声的来来去去,
      一望无际的旷野里只有我和你。
      回头看看时间留下的轨迹,
      苍茫的岁月里谁和谁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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