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梦 by椰蓉》庐山恋2征文大赛

10、第 10 章

　　“这位是我们系主任张掖平教授。”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起来向大家点点头。
　　“这位是何长秋教授。”
　　“这位是苏南教授……，这位是……”
　　“我叫谢远峰，博三，你们的学长。”台前那个高个子年轻人，一个一个的把前面两排座位上的老师都介绍完毕，尔后把双手按在桌上，看着大家，微笑着说。
　　“热情欢迎新同学”黑板上的大红条幅鲜艳醒目，屏幕上的各色图片次第开放，但都似乎比不上那个人唇边的微笑：一年多了，他依旧神采飞扬。
　　颜安咬咬唇克制住即将淹没自己的快乐，对身边的同学说：“好多老师啊！看来这两年应该过得很有收获。”
　　晚上在活动室开迎接新生的欢迎会，快三的舞曲响过后，颜安靠在门口休息，彩灯轻轻旋转。她看着那边坐着的男子，深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谢老师，你好，我是颜安，可以请你跳一只舞吗？”颜安控制住自己的颤抖，落落大方的微笑，坦坦然的伸出手。
　　谢远峰爽朗的笑，站起身说：“好啊！”伸手握住她的手，向舞池走去。他感觉到掌心的小手正传出一阵克制不住的抖动，就像电流击过。
　　他太熟悉这种情况了，为前一秒钟她的镇定而惊讶，谢远峰低头向颜安看去。颜安自己也明白这一切，几乎是本能的自我保护，她把红红的脸转向门口，然后大脑就象早就训练过的机器，背书一样的说：“哇！好美的美女！”
　　谢远峰一怔，对她说声：“对不起。”立刻放开她的手，满面笑意的大步走上去：“娜娜，你怎么现在才到？”
　　他和那个眉目含笑的女子站在门口小语片刻。谢远峰微笑着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然后朝颜安努努嘴。那个女子掩嘴轻笑，把乌黑卷发撩到后面去，轻轻的踢了他一脚。
　　这时柔曼的华尔兹已经告一段落，谢远峰大步走到舞池前方的台上，拿起话筒说：“为了欢迎新同学，我们特意邀请音乐学院的叶东娜女士给我们献舞一曲。”
　　‘哄’一声，座位上的老师和学长学姐都笑得七扭八歪，人人都知道他和叶东娜的关系，见他用这么捉狭的口吻说出来，立刻掌声热烈，喝彩声不断：
　　“好啊，好啊！”
　　“好好，应当是你们俩共同献舞一支才对！”
　　何长秋立刻站起来，对站在一旁好奇观望的研究生们说：“来啊来啊！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热情欢迎美丽温柔大方的叶东娜小姐。”
　　手掌一引，舞台上的灯光打过去，照在门口那个含笑而立，仪态万方的女子身上。
　　叶东娜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类场面，在聚光灯的光晕里眼波流转，嫣然一笑。颜安立刻听到一阵低微的惊叹像轻风一样卷过。
　　“你们现在才知道么？我可是早就已经明白。”颜安在心里苦笑一声。
　　全场在稍微一窒的静默后，爆发出一阵更加热烈的掌声。
　　叶东娜微笑着伸出雪白的手掌，静静停留在半空中。谢远峰笑着大步上前，两人手挽着手走到舞池中央。
　　灯光大亮，华尔兹舞曲在一个回旋后强烈的响起。叶东娜就如同一朵舞动的荷花开放在谢远峰的身前左右，两人步伐身姿行云流水，动静相宜，忽而宛转柔曼，忽而奔放飘逸。
　　还没有舞到一半，掌声已是震耳欲聋，特别的人在这个时候跳平常舞也会博得赞赏，何况是舞姿上乘。大家边鼓掌边笑。比这更热闹十倍百倍的场面叶东娜都见过，越是人多她越是镇定自若。这一点上，她和颜安倒是很相似，只不过后者还要加上越挫越勇而已。
　　看着舞池中央的这对璧人，颜安也裂开嘴巴没心没肺的笑。尽管每一次看到谢远峰转过来时她的心都会抽的一疼。
　　“娅娅，我今天才发现，原来我不仅是一个笨蛋，还是一个自虐狂！”她觉得眼眶里有一层泪光浮起来，眼前的灯光全部打上了一圈光晕。
　　一曲结束，两个人手拉着手推门走了。楼下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一辆宾利车像流矢一样滑过校园中的道路，红色的尾灯在转弯处闪动两下就不见了。
　　原来，每一次她的出现都这么强势，只是不知道下一次我有幸碰上又是在什么情况下？
　　算了！颜安望着月亮想：不要自欺欺人了，就算是没有她又会怎么样呢？比如刚才，你会去告诉谢远峰你的心情吗？当然了，就算是告诉他又怎么样？抱着他大哭一场？要他赐予你爱情？请求向他献身？”
　　她想要的，谢远峰不会给她。他能给的她又不会要。
　　颜安抱着头，她发现比山水更远的，是咫尺的距离。——而真理又总是这么容易得到验证，甚至等不到她喘口气。
　　颜安回头望着自己，只觉得是数也数不清的自不量力，愚蠢，幼稚和疯狂。
　　在捂着被子把能够找到的各种各样词汇堆砌在身上一直到不能承受之后，她终于进入梦乡，迷迷糊糊的时候她还是说了声：“总算又近了一步，不是吗？”
　　这才是她最想说的话。

　　现在颜安又坐在讲台下，开始仰望那个男子。不可否认，他确实很有天份，在基础理论阶段，又是很多很厚重的大部头哲学著作。谢远峰往往只用几句话就把它们十分完美的阐释出来，其中的分寸把握的丝毫不差。
　　颜安很努力的钻研，她一向知道如何能够做的更好，尤其在这种情况下。
　　她渐渐的学到了谢远峰那样的方法，连同那些叫人咀嚼的分寸和毫厘。她觉得游走在它们中间的时候，就像在刀尖上翩翩起舞，左边是火焰，右边是海水，一微之间的偏离世界就会另有不同。
　　那种体验，谢远峰叫它“哲学上的冲浪”。冲浪者得始终聚拢全部的心神，在高峰和高峰之间用飞一般的速度穿行，稍有疏忽就会粉身碎骨的害怕和冲到毫颠的快乐交融在一起，让人心醉神迷。
　　当然课上得好不好与学术上的造诣不能完全等同。谢远峰也是一个知道如何才能做的更好的人，尽管对于父亲的安排不尽然愿意，他还是知道如何先解决眼前的事情。于是完成博士论文并且结束留校的后续事宜成了他的主要工作，代课只是偶尔为之，主要是张掖平教授的课程多一些。
　　作为谢家最小的儿子，谢远峰觉得目前的生活还是非常惬意，既不用像大哥那样官场周转，也不用像二哥那样商海征战。户头上每个月都有大量的款项进入，而叶东娜也是出了名的美女。
　　这边他按照父亲的严厉吩咐，专心功课学业，在导师指导下完成的两篇论文在学术界还引起了相当的反响，留校的事情，在明里暗里的推动中已是水到渠成。谢三公子总是无往而不利，他现在只不过再次实施了这个预言罢了。
　　颜安知道他不能够经常代课之后，大力的抓头，找出所有有他代课可能性的课程，全部打上句号。所谓句号，往往是开始之前的一段等候。无意之中，颜安反而成为出勤率最高的学生。看到她没有像有些学生那样研一就去忙着找工作，上课的几个老师对她印象还不错。颜安收获着这些意外的惊喜，却总是控制不住满心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