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情人by志佩》庐山恋2征文大赛

7、第 7 章

　　接到吴经理电话四个多小时后，周筠到达位于旅游发达城市S市的G公司。虽然三个多小时前，她还在家里为吴经理自作主张让她出差而大发雷霆。但在大喊大叫半天后，一直在边上听着周筠发火的妈妈说了一句：“你是想现在马上辞职？”
　　这一句话马上让周筠哑口无言。
　　“如果现在不想辞职，也没有办法辞职的话，那现在你就是公司的员工，就是销售部的成员，领导安排你工作，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他的本份，他并没做错什么，但如果你在公司里四处找不到人的情况下不负担你应做的工作，那就是你的失职。如果你在其他公司的员工面前发脾气的话，别人也不会懂，因为他们也没有错，他们买了你们公司的东西，你们公司承诺过要保修，现在东西坏了，他们按照合同让你们来修理，也没有错。至于你公司里有些人不肯工作，那是他们的原因。你，只要做好你的本份，然后再辞职，再干嘛，随便你。”
　　“可是……”虽然周筠觉得妈妈说得有理，自己也说不出什么其他道理，但心里却实在是窝火。
　　“所以，筠筠啊，你先不要管现在应该是谁的错，看看你自己有什么错，如果你自身确实一点错都没有的话再去说别人。”
　　周筠听了妈妈的话后，冷静地坐在沙发上想了大约十五分钟，最后决定整理东西赶去机场。因为时间太紧，周筠几乎没时间整理，她心想：如果她到达G公司，却实在没有办法解决该公司的问题，她就二话不说马上回来，那时真管不了这么多，真被开除也没办法。
　　于是，周筠从床底下找出了一个大包，塞进去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平时上班时带的钱包、手机以及身份证什么的。她记得自己的钱包里还有千把块现金和银行卡，想来应该够用。也来不及再检查一遍，周筠就出了门。
　　结果到了S市，周筠从机场打车到G公司就花了她一百多块，原来G公司地处S市的近郊地区，四周荒凉，出租车司机也找不到地方，还是与G公司的人联系后，才找到该公司，而G公司的技术人员早就在门口等着周筠了。
　　一见面，对方技术人员就问为什么张乐没来，周筠又不好说根本就找不到他，只好说他有急事实在脱不开身。
　　看着对方技术人员奇怪的眼神，周筠想：也许他认为我长得不象能解决问题的人吧？
　　但那时大家都顾不了这么多了，只想着“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那名工作人员赶紧带着周筠去看他们公司现在系统的情况。
　　周筠走进G公司才发现，原来G公司也在放假中，只有两个工作人员值班留守，发现系统出了问题后，他们立即请G公司自己的技术人员检查研究，但是奋战了好几天也修复不了这个系统，出于无奈，只好叫周筠公司来人解决。
　　看着处于瘫痪状态的电脑系统，周筠当然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在一边装成很有经验的样子，在脑中努力搜索着自己大学时学习过的，有限且多年不用的电脑知识，一边打电话与自己公司方的工程师联系。然后再和G公司的工作人员一起商量交流，那位技术人员也很实在，有问必答，没有为难并不是软件工程师的周筠。
　　好在周筠大学时学的一些计算机知识还没有完全忘掉，加上在销售部工作了一阵，对于自己公司销售的系统还是有点了解的。
　　于是几个人的所有知识凑在一起，在电脑前摸索忙碌了半天，最后觉得光靠工程师在电话里教导，实在是解决不了什么实际问题。正在几个人束手无策的时候，周筠想出一个办法，并把这个主意说与本公司工程师听。
　　方法是这样的：先让G公司腾出一台电脑来，把崩溃的系统在那台电脑上重装一遍，然后为了保险，把保留着目前无法恢复的重要数据的主存储器断开，把辅存储器作为主存储器先连在系统上，应付过这几天后，等周筠公司重新派来工程师后，再试着恢复那些数据。
　　公司工程师听了，也觉得只好先这样办。于是周筠又与G公司技术人员商量，技术人员与他们公司的领导沟通后，觉得也只有先这么做了。
　　这时，已经忙到了半夜，大家都累极了，可是这时不接着干的话，周筠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这么晚了已经没有了公交车，而G公司又地处近郊，深更半夜的打不到车。就在G公司里休息吧，周筠是女的，其他工作人员是男的，实在不太方便。
　　于是，大家只好接着干，估计做到天亮，系统就可以重装安装完成，那样周筠在向领导汇报过工作后，就可以回家了。
　　但是想得容易，要重新安装这套系统却非常困难，又要重新连接存储器，还要更改系统的存储路径。G公司的技术人员前身也是一个系统工程师，但他在安装系统时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艰难地安装系统的工作中，周筠与G公司技术人员一起研究周筠公司的系统安装说明，一边与工程师通着电话，这才终于把系统全部重装完毕，确定该系统运转正常后，工作才全部结束。
　　一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周筠他们竟然连续工作了近二十四个小时，不管怎样总算是完成了。
　　于是，周筠打电话向领导汇报工作，她首先拨李晨曦的号码，发觉他的电话还是不在服务区内，于是她再打电话给售后服务部的吴经理，周筠简单向他汇报了现在的大致情况，吴经理听后似乎还不太满意周筠没有把G公司的系统给完全修复，但他终于表示周筠可以回来了。
　　听到自己可以回来，周筠终于舒了口气，但G公司的员工却告诉周筠，十一假期是旅游旺季，从S市到上海的火车票非常紧张，飞机票都有可能买不到。他们劝周筠不如在S市里住几天玩一玩，过几天买到票了再回去。
　　但周筠原本就没计划留在S市，她匆匆忙忙而来，没有做好旅行的准备，再说她带得钱也不多。
　　在她坐出租车的时候，周筠才发现自己的钱包里，根本就没有她记忆中的千把块钱，银行卡她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估计是被她自己放在哪个抽屉里了。所以周筠根本就没钱在S市里住上几天，但她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带够钱，装模作样考虑了一会儿后，她表示她要直接坐火车回家。
　　于是，G公司的技术人员帮她打电话去票务公司订票，却被告知已经没有当天的回上海的火车票了，而且几天后的所有坐票也早被预售一空，要回去只有买站票，从S市到上海可要站好几小时啊。周筠被吓了一跳，开始怨恨国家为什么要搞出个十一长假，也很奇怪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在十一的时候出去旅游？
　　但票务公司告诉她还有几张飞机票，周筠当然不会考虑，一是因为公司里规定普通员工出差回程，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是不允许报销机票的，二是因为她的钱根本不够买飞机票，现在她的皮夹里只剩下二百块不到了。
　　完了——
　　周筠今天无论如何是回不去了，但住旅馆的话，她身上这点钱连押金也不够付。周筠不想对G公司的人说自己的难处，只好一个人发愁，而G公司几个工作人员却很积极地帮周筠联系旅馆了。周筠赶紧说自己公司有帮她订房间，G公司工作人员听说后也就作罢。
　　虽然有点后悔自己没有说出实话，但周筠仍抱着丝自己也许能在火车站附近，找到便宜且不需要交押金的旅馆的希望。
　　于是与G公司的员工们告别后，周筠打算去G公司附近搭乘公交，但是G公司的员工们太热情了，一定要送她出门，还顺手替她叫了一辆刚好路过的出租车。周筠不好意思说自己的钱不够，只得打肿充胖子上了车，本想让出租车司机将她载到一个可以坐公交车的车站放她下来的，但还没把话说出口，司机一拐弯已经上了S市的高架了。
　　因为高架上有比较长的一段路都没有下高架的道口，等到了可以下去的口再换公交的话，所用的车费比现在一路把她拉到火车站所用的费用，也便宜不了几块钱。
　　也不知这位出租车司机说得是不是实话，周筠也只得接受他的说法，让他一直开到火车站，到了火车站，下车时为了付车费又花了她一百多元。
　　现在身上就剩下几十块了，周筠在售票厅附近张望，最后买了张回上海的站票，她那点钱刚好够。
　　因为用光了皮夹里的钱，让周筠感到了某种不安全。于是，她开始在包里搜找，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又找出了十多元硬币零钱，但这点钱估计是肯定不够住店的。
　　即便如此，周筠仍抱着一丝希望试着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几家旅馆，但那里的旅馆不是单人房房费太贵，就是旅馆已经住满了，要不就是旅馆太破旧、太脏、还得和人挤统铺，周筠想想没有必要花了钱还受罪，就打消了住宿的念头。
　　看看天色已晚，周筠的肚子也饿了，她只好随便找了家小饭店吃了点东西，别看S市没有上海大，物价却也不低，一个朴素到可怜的什么套餐就花了周筠十块钱。
　　心疼中，周筠又偷偷数了数钱，因为还得留下点钱来以备万一，所以周筠决定不再花钱。
　　真是太倒霉了，要怪也只好怪自己太粗心，竟然在出门前不检查一下自己到底带了多少钱，就冒失的跑出去了，现在好了，一个女人兜里只揣着几块钱，不但流落异乡，还要露宿街头……
　　不过幸好只有一晚而已，周筠从没有尝过现在的落魄滋味，真有打电话向妈妈哭诉的欲望，但她想到自己好歹早已成年，不就在外地将就一夜吗？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站在S市的街头，周筠觉着自己平时根本不会有闲钱来这里旅行，如果不到处看看就实在是太吃亏了，于是，她便在S市火车站附近热闹的街道上慢慢地走走逛逛，消磨时间。
　　S市不愧是一座繁荣的城市，周筠的周围满是拥挤的人群，而且各种好看的好玩的东西也很多，但只走了一会儿，周筠就乏了，疲乏的原因是孤独。
　　兴味索然的周筠觉得腿酸，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她想来想去觉得只有到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将就一夜了，于是她便来到了火车站的候车室，找了个座位坐下，一想到必须得在这里过一夜，明天还得站着回上海，就觉得很累，又很困，周筠看着周围来来去去的人群，以及向她乞讨却要不到钱而对她翻白眼的叫化子，觉得自己真是这世上最可怜与倒霉的人了。
　　周筠呆坐着看着候车室里的电视，但不久电视就被关闭，百无聊赖的周筠想打电话给妈妈，但又觉得把实情告诉妈妈，会让妈妈过份担心。想打给好朋友陈凯丽，又想到她现在正在国外旅行……
　　周筠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看了看，这时才发觉她的手机快没电了。周筠不由暗骂自己笨，为什么在G公司时没想到要给手机充电呢？不如趁现在手机有电，打个电话回家向妈妈报个平安，也好让她放心，拨了自己家的电话，妈妈几乎是立即就接了起来。
　　知道妈妈在担心自己，周筠觉得更不该把自己现在的光景告诉妈妈了。
　　于是，她便笑着告诉妈妈，自己明天就回来。
　　妈妈问她现在在哪里？周筠便骗她说自己现在正住在旅馆里，明天就可以坐上火车。
　　妈妈便让周筠早点休息。
　　听出妈妈已经放了心，周筠挂了电话。一看手机已经只有一格电了，最好还是不要再打电话了。
　　正当考虑是不是干脆把手机关机时，电话铃突然响了，周筠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李晨曦来电。
　　他不是不在服务区吗？虽然对他不在服务区，而导致吴经理跨部门命令她出差这点很不满，但领导的电话总要接的。于是，周筠飞快地接起了这通电话。
　　“喂？”周筠说。
　　“你在哪儿？”李晨曦一开口就问。
　　“S市……”周筠被他激动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怯生生地回答道。
　　“刚才怎么占线？我打你电话有好长时间了？”听李晨曦的语气，他似乎真的很着急。
　　“对不起，我刚才在打电话。”周筠有点奇怪，她条件反射地道了歉。
　　“我前几天去了外地，不知道手机接不到电话，刚回来就听到吴经理在我家电话答录机里的留言了，你现在怎么样了？”他接着问。
　　“现在？……现在我已经从G公司那里出来了，崩溃的系统在另一台电脑上重装了，暂时没问题，等过节后工程师上班再去解决。我向吴经理汇报过了，他让我先回来。”周筠听他这么问，想他一定是问她出差的工作进度。
　　“噢。”李晨曦平淡地回答道，在停顿了一会儿后他问：“那——你呢？”
　　“我？……”听到他问到自己，周筠便是一呆，她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那李晨曦其实一开始要问的，就不是她的工作，他其实想问的，就是周筠她现在的情况？
　　真是这样吗？突然有了这样的念头，让周筠迷惑了大约一秒钟，回过神来后，周筠才想起自己现在情况“很不好”来着。
　　于是她说：“我啊，没怎么，就是钱没带够，火车坐票卧票也都卖完了，今晚就要住在火车站里了，呵呵，明天还得接着……”刚说到这儿，手机里便传出了关机铃声，周筠把刚想说出口的“……从S市站回来。”这半句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从耳边把手机移到面前一看，手机已经因为没电而不幸的关机了。
　　什么嘛！连让我抱怨一下都不许啊？
　　这回好了，谁也不能联络到我了，这下世界清静了。
　　周筠看了看候车室里的手机充电器，想到充十分钟电，就要收她一元钱，不但需要人守在旁边看着，而且就充那么点时间，再怎么充也充不满多少电的。算了，为了自己明天的早餐，还是免了吧。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全身虚脱了似的，靠进了座位里，把没用了的手机丢进了自己的包里。
　　这个包真沉，早知道不用住旅馆，我带什么换洗衣服？要是出门前想到要多带点钱就好了……想着想着，周筠觉着睡意袭来，她抱着包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半夜惊醒过来后，周筠立刻就看了看包，发觉根本就没人动过，这才放了心，然后又想到自己身边也就几块钱，一只没电的烂手机，小偷估计还看不上眼吧。
　　她不由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坐着也能睡，周筠很佩服自己，她动了动身体，却发觉她已经睡得腰酸背疼了，于是她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打算接着睡。
　　可睡着了一会儿后，她又因为难受而惊醒过，周筠迷迷糊糊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发觉现在才刚刚晚上十一点，这一晚好漫长啊。
　　坐正身子后，周筠看了一会儿在候车室里走动的人，又开始犯困，不知不觉再次睡了过去。直到因为口渴而惊醒，心里想着要去买瓶水喝，但又想到自己钱不多还是算了。而自己又忘带杯子，不能喝火车站里供应的白开水，周筠只有睡眼惺忪地望了望给水处，咂巴了几下嘴接着睡。
　　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周筠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觉自己正靠在一团软软的东西上。
　　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自己的包，还在。周筠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但很快她又睁开了眼睛，因为她发现自己正披着一件衣服，靠在一个人的身上。
　　哎呀，哎呀，太失礼了，自己怎么睡成这样。周筠赶紧坐正，正打算向身边的这个好人道歉，回过头来却看到了李晨曦的脸。
　　……
　　不会是在做梦吧？周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了看身边的人，确实是他。李晨曦见她醒了，便递给她一瓶水。
　　“你怎么来了？”周筠做梦似的问。
　　“你的电话突然断了，我听到你没有带够钱，要住在火车站里。而再打你电话时，你的电话已经关机，怎么也打不通，所以我怕你出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现在已经没有火车了啊，而且火车好象也没有那么快。”周筠象是对着李晨曦说话，又象是在自言自语，她看了看候车室里的时钟，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半。
　　“我坐飞机来的，刚好有一班飞机还有一个座位。”李晨曦笑了笑。
　　“……”周筠捧着那瓶水，只觉得一股暖流流过心间。李晨曦听到她没有钱，今晚要住候车室，就立刻坐飞机飞了过来，到达S市后，他又马上到S市的火车站来找我，找到我后，他不但为我买了水，还让我靠着睡了好久一动不动。
　　“还有这衣服……”周筠摸了摸自己身上披着的那件外套，她看到李晨曦自己则只穿着件衬衣。
　　现在虽未入冬，但晚上的天气还是很凉的……
　　“对不起，外套还你。”周筠觉得太过意不去了，把那件外套还给李晨曦。
　　李晨曦忙说：“不用，不用。还是你披着，你刚睡醒容易着凉。”
　　周筠深深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个平时看上去冷冰冰的帅哥，原来还是一位这么细心、体贴的好人，公司有事时，没有一个人或领导想到要自己出面办理，只知道指使别人，而眼前这个李晨曦却肯在第一时间为了她周筠赶过来……
　　在周筠心里，李晨曦顿时幻化成一个伟大的英雄。
　　“本来，我想买两张飞机票带你一起回去的，但是一直到明天晚上都没有班机，所以只好算了。”
　　“嗯。”周筠的心里满满的，刚才还觉着自己是卖火柴的小女孩，现在却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富有了。
　　“现在……你还想去旅馆睡一会儿吗？”李晨曦问，然后他立即便觉得自己的话里有语病，只好接着说：“我借你钱，你一个人住好了。”
　　周筠摇摇头，现在再去住旅馆，也没多大意思，几个小时后就得退房赶火车。
　　“过几小时后，我们可要站回去了，不休息休息？”李晨曦又说。
　　“算了，反正在火车站过夜，这样的经历很难得。”周筠说。
　　两个人坐在候车室里，望着天花板发呆。
　　李晨曦看了看周筠，想找些话说，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低下了头；周筠望了望李晨曦，想找些话说，却不知道谈什么话题，她闭上了嘴。两人只有在视线偶尔触在一起时，互相看看然后用傻笑来掩饰。
　　要不是李晨曦有女友了，周筠真的会以为李晨曦对她有意思了，但现在她想也没有往那方面想。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两个人都觉得度日如年，为了打破这种奇怪的沉默，李晨曦拍了拍膝盖说：“快三点了……好象觉得有点饿，不如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我请客。”他望着周筠的眼神是如此的熟悉，眼睛亮晶晶的泛着水光，脸上还带着一抹红润的羞涩……过去的时光仿佛重生了，那一瞬，刘斌与李晨曦的影象重叠了。
　　周筠心头怦然，她当然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