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影》易疯

6、祝寿

　　千诸十六年，七皇子六岁。
　　宫中一片忙碌，只因三个月后是皇帝的四十大寿。
　　明德殿。
　　七皇子：“哥哥，你在写什么？”
　　五皇子：“寿礼，要送给皇上。”
　　七皇子：“我要看，给我看。”
　　五皇子：“小七别吵，等哥哥写完，墨干了再给你看。”
　　五皇子写的是首短短的四言诗。
　　古有尧舜
　　万民景仰
　　今有圣上
　　民心所向
　　朝议国事
　　夜批奏章
　　千诸万载
　　国运隆昌
　　七皇子：“有八个字不认识。”
　　五皇子：“你还小，以后夫子会教。”
　　德妃也凑过来看：“小五，怎么满篇都是奉承话？”
　　五皇子：“……皇上的寿辰，我想让他高兴。”
　　德妃摇头：“奉承他的人还少么。”
　　七皇子：“哥哥、字好看。”
　　德妃：“……小七，皇上寿辰，你也准备一份寿礼。”
　　七皇子：“是、娘娘。”
　　五皇子在一旁微笑。

　　皇帝寿辰当日，宫中大摆寿宴。
　　鼓乐齐鸣，众皇子上前朝贺，祝寿的顺序由长及幼。
　　二皇子率先上前。
　　二皇子是个身形瘦弱的年轻人，脸色苍白，略带病容。
　　二皇子献上的寿礼是一对千年乌参。通体乌黑，俱已长成人形。
　　皇帝轻声叹息：“你一向体弱，这参原该留着自己补补身子……有心了。”
　　三皇子即太子，为正宫皇后所出，是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
　　三皇子献上的寿礼是一件虎皮袍子。
　　皇帝的生辰适逢隆冬，这寿礼送得倒是应景。
　　皇帝微微一笑，手在袍子上轻轻抚过，显然是喜欢的。
　　四皇子是个尚未长成的少年，瘦长脸，目光中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锐利。
　　四皇子献上的寿礼让众人大吃一惊。
　　那是一条脚踏祥云的五爪金龙。高一尺五，宽三尺。
　　祥云由整块羊脂玉雕成。
　　龙通体由纯金打造，龙身上的每一片鳞片，都是一片薄薄的水晶，龙的两只眼睛是由两颗蛋黄大小的黑珍珠镶嵌而成。
　　单是那两颗浑圆漆黑的珍珠就已价值连城。
　　皇帝只淡淡扫了一眼，便命四皇子退下。
　　五皇子捧着一卷宣纸上前跪下，声音清脆：“孩儿恭祝皇上龙体安康，吾国长盛不衰。”
　　皇帝听五皇子说完祝寿词，已是龙心大悦。那宣纸上写的，句句都是颂扬之词，虽然简单稚气，却更显出亲笔所写的可贵，皇帝看完不禁笑逐颜开。
　　五皇子那张酷似德妃的脸，令皇帝想起了与德妃初识之时，便抬头向德妃坐席处望去，德妃亦含笑回望着他。
　　七皇子却是空手上前跪下，低着头：“孩儿恭祝皇上身体健康，如意吉祥。”
　　七皇子抬起头，众人这才看到他粘了一脸的假胡子，样子滑稽有趣，皇帝忍不住大笑出声。
　　七皇子站起身，将五皇子所写的诗背诵出来，稚声稚气，声音却极大，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有人歌功颂德，故然是件高兴事，这颂扬之词听见的人越多，自然越是开心。
　　皇帝哈哈大笑：“你这孩子，弄成这样来逗朕开心，不过你把胡子一粘，当真是象朕。”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皇帝话一出口，众皇子心中都是一凛，唯有七皇子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