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影》易疯

12、猎

　　千诸二十二年，七皇子十二岁。
　　三月，皇帝率众人往皇家围场狩猎。
　　七皇子骑了匹遍身黑毛的骏马，那马貌似忠厚，却欺他年幼，几次三番，欲将他甩下马去。七皇子只得抱紧了马脖子，姿势甚是难看。
　　一路行来才发觉，这骑马倒比扎马步还要累上十倍。还没到围场，七皇子就已腰酸背痛腿抽筋，搁着五百年后，他准以为自己缺钙了。
　　到了围场，随着皇帝一声令下，众人就四散开去，各自行猎。
　　围场之中，走兽甚多。七皇子兴致勃勃，□□的大黑马也老实不少。
　　一会儿工夫，七皇子箭篓里的三十支箭就只剩下三支，却只射中了一只兔子、一只獾。其余的箭，也不知射到哪去了。
　　七皇子手伸到背后，摸着最后三支箭，正琢磨着下次要瞄准了再射，就听到身后尖锐的利箭破空声。
　　七皇子好歹也算习过几年武，一听就知道箭是朝他射来，只是速度太快，以他的身手本躲不开，但那马却被得箭声所惊，猛地向上一弹，把七皇子高高抛了出去，恰好避过致命的一箭。
　　七皇子在空中竭力扭头往箭射来的方向着，只是茫茫树海，哪有半个人影？
　　七皇子结结实实的掉在地上，摔得晕头转向。
　　那支箭“夺”的一声钉在一棵树上，箭头一片青绿，显然是淬过毒的。
　　七皇子跌下来时衣服勾到树枝，破了几个洞。摔在地上，又弄了一身的泥土。可是他顾不了这么多，爬起来就怔怔的看着与自己背后箭篓里一式一样的毒箭，看了很久。

　　马蹄声骤然响起，一骑白马疾奔而至，马上一人衣袂飘飞，正是五皇子。
　　到得近处，五皇子轻拉马缰，白马乖乖停住，四蹄如同钉在地上，屹然不动。
　　五皇子翻身下马，看了七皇子一眼：“七弟，你怎么弄得这样脏？”
　　七皇子：“……我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
　　五皇子也不在意：“你打到多少猎物？”
　　七皇子：“我只有两只小的。”
　　五皇子看到树上的箭：“我看你的箭法要好好练练了。”
　　七皇子：“……那不是我的箭。”
　　五皇子轻轻“噫”了一声，再看一眼就发现了箭头上有毒，他的脸色也变了。
　　那支箭不止与七皇子用的一样，也与五皇子用的一样。
　　同样的箭一共有一百五十支，是在这次行猎一个月前铸成，分发给五位皇子，唯一的区别就是箭尾的印记。
　　五皇子声音明显抖了一下：“难道……这箭是朝你射来？”
　　七皇子不语。
　　五皇子走到树下，踮起脚尖抓住箭杆用力拔出。
　　两颗小脑袋凑在一起，看到箭尾上刻了个小手指甲盖大小的“义”字。
　　两人对望一眼，脸上的神色又是惊异又是了然：“四哥？！”
　　五皇子：“你打算怎么办？”
　　七皇子：“……我想……算了……对谁都不要说……”
　　五皇子眼里的神色有些奇异：“你……好，我对谁都不说，但是往后，你要自己小心。”
　　七皇子：“……我知道……五哥，你也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