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后宫各阶层分析》罂罂

2、一刹那的光华

　　这是我第一次到传说中的科学怪人实验室。里面，十几台电脑闪烁工作着，总能听得到电流撞击的声音。从天花板上倒挂下许许多多我叫不出名字的物体，空气里甚至泛着焦糊味儿。
　　“呃，余教授，我觉得，我们似乎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聊呢。”
　　“莫急，莫急，给你看个小东西。”他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掏出挂饰在我手上，后退一步抱臂看着我。
　　我瞥了一眼，无奈的问：“余教授，你的超光速实验已经被叫停了，所有的经费都划走了。不过看这个玉铃铛，似乎某人违反规定私自继续实验。”
　　“你现别急着挤兑我，先说说这玉铃铛是不是真的？”
　　我点点头，实话实说：“这倒是雍正年间的物什。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你从几百年前带回来的。”
　　“我？”老头呵呵笑起来，随即略显伤感。“不是我，是我的宝贝妮妮。你来看。”他转身从角落里抱出一只粉嘟嘟看起来异常虚弱的小京叭。“杜教授，我的确私自继续着实验，而且还有突破性的发展。过去我所有的实验小白鼠都是有去无回，可是，妮妮活着回来了。
　　我看着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狗，心里突然间酸酸的。“余教授，它看起来很糟糕。”
　　余教授叹了口气，摇头道：“的确很糟糕，它回来已经三天了，健康每况愈下。”
　　“不论怎样，这对你的实验是一个极大的飞跃啊。”我暗想，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
　　“对！”老头突然兴奋起来。“杜教授，这最少证明了我们这个时代的生物有可能与过去存在的人发生某种关系。你说，给它戴上这玉铃铛的人会是谁呢？他跟妮妮之间有过什么样的交流？那些我们只能在史书上看到的人，那些在我们的论文里只是某个符号某个名字的人有可能活生生的站在我们面前！”
　　“对！”我连声附和，脚步已然朝外走着。“余教授，我还有课，先走一步。今天这里的一切我都没有见过，您的年纪也大了，违规实验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妙。”
　　兴奋中的余教授抱着因他疯狂执着即将命丧黄泉的小狗呆呆站在原地。我哪管他，很快走了出去。
　　实验室外有一条幽深静谥的走廊，静的连我的呼吸都听得分明清楚。一阵哀鸣穿透我的呼吸，那是脆弱生命即将消逝的声音。
　　关我什么事？我心里如是想，脚下仍旧前行。就在即将走出走廊的时候，双脚突然间不由我的控制。我飞快的掉转身子奔向那即将消逝的生命。
　　妮妮有一对闪烁的黑瞳，流转的光芒透着一股子令人疼惜的柔弱。我从余教授的怀中接过它，那身子柔弱无骨轻飘飘的仿若不存在。“嗨。”我触了触它的鼻头，微笑打着招呼。它已经低垂的眼睑蓦然抬起，尾巴轻轻摆动，粉红色的舌头拼尽全力亲吻我。然后，它剧烈的颤抖，终于归于平静。
　　我哭了，流出我最最鄙夷的泪水。
　　“余教授，你试过用人做实验吗？”我这是明知故问，他的实验已经被列入黑名单，还怎么可能找到实验的活体人。
　　“啊？”他长大了嘴巴望着我。
　　“你的眼前就有一个志愿者。不要犹豫，如果你犹豫了我会更加犹豫，要，就现在下决定！”我死盯着他，不知道自己希望他接受还是拒绝。我只是觉得，五十年了，我已经活出了所有可能的精彩，结果是我没有等到一个为我回转头亲吻我爱我的背影。没有一个！我的生命不可能再有一个五十年了，我愿意赌一次，和妮妮一样到那个我无比了解分析透彻的时代看一眼。我要知道，我没有错。
　　余教授无疑是一个老奸巨猾的机会主义者。他的回答就是启动所有的仪器，在我的后脑处安装了一个类似晶片的东西。启动的前一刻，他问我：“这可是你自愿的。杜拉拉，你很可能再也回不到这个世界。”
　　我知道他开启了摄像机记录这一切，于是对着镜头留下类似遗言的话：“是的，我的意识很清楚。”
　　余教授咧开嘴笑了，科学怪人的本色暴露无疑。他伸出枯瘦的、青筋盘根纠错的手按下开始键。
　　我感受到四周急速的转动，所有具象的物体一瞬间粉化为闪烁的光粒子在我的眼前飞窜。突然，一切都停止了，我站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太阳灼烤我的皮肤，一队驼队晃晃悠悠的从远处走过。这就是我要到达的地方？刚刚想迈出脚步，四周再一次分解飞旋，我的身体剧烈震动，后脑处植入晶片的位置疼的厉害。死老头，搞什么！疼的快要晕过去的时候，一切再一次停止的时候，我站在了大海边上，一艘艘挂着东印度公司旗帜的船只纷纷靠岸。不会吧？把我送到第一次鸦片战争时期了？还没等我想清楚，头痛又一次袭来，这次，我抗不住了，眼前一片炫黑失去了意识。潜意识中，这样的过程重复了一次又一次头前所未有的疼着。如果诅咒有用的话，余老头死一万次都不够！
　　苏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颠倒旋转。但即使我的意识如此不清楚，我也看得出这仍是余老头那该死的实验室！
　　“老怪物！”我按着太阳穴对着那个在电脑屏幕前忙的团团转的老家伙咒骂：“够了，我彻底了解学院为什么要停止你的研究计划了。我宣布，本次实验失败！”说完，我挣扎着想要站起身走出这可恶的仪器笼子。可他已经彻底陷入癫狂了，对着我变态一笑，重新按下开始键。
　　天，我再一次眩晕头痛，陷入漩涡般的的光粒子黑洞中。我在心里发誓，如果能让我安然无恙的回来，一定要亲手将余老头的实验室烧掉。
　　这样的旋转似乎永远也到不了尽头，不过还好，头疼的症状一点点的减轻。我的眼睛已经能够适应眼前的景象。
　　真美！
　　我同时看到了日月星辰在眼前同时出现。时间好像被分割的很慢，一切都静止不动。所有的星球同时绽放着炫目的光华，就连飘浮物都散发着剔透的色泽。一刹那的光华震撼着我，或许，从此湮没在这个真空的世界也不错。感情没有永恒，这光华却是永恒的。
　　我的诅咒没有用，我的祷告同样也没有用。下一秒，世界于我的感官是炫黑与宁静。
　　腰部，清晰的传来一阵剧痛。我张开嘴大叫，耳朵里却仍是宁静一片。再睁开酸涩的眼，我看到了一个留着胡子茬穿着青色棉布长褂的男人对着我说话。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到？
　　虚虚实实的焦距终于清晰后，我看到他剃了头留着长辫子，一副清朝装扮。他的身后，一辆质朴的马车安安静静的停着，帘子微微掀开了一角。我对着那探寻的双眸望去，对方立刻察觉猛然放下帘子。
　　接着，我看到踹了我一脚对我大喊大叫的男子毕恭毕敬的走到帘子旁连连点头。然后，他又走过来，一把拎起我丢在马车硬邦邦的车板上。
　　马车真是没有汽车舒服，在我颠簸的快要吐出来的时候我下了如此定义。很不巧，车内的人从门帘里伸出了半幅衣袖，而我已经无法抑制想要呕吐的生理反应。于是本能的拉住那衣袖，尽数吐了上去。
　　我猜那踹过我的奴才还会再踹我一脚，但我已不能感知。因为我又晕了过去。
　　余老怪，你的活体人实验成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