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国逸事（女尊）》YI

25、第二十五章 风轻云淡（八）

　　见到班凰，展北青不禁愣了下。
　　这个班凰生得很俊俏，眉间都是爽朗之气，叫人看了很舒畅。最要紧的是，她的眉目之间跟班行将还有几分像。要不是展北青了解她娘，肯定以为这是班行将的私生女。
　　班凰看见展北青，愣了下笑着施礼：“原来青主在这！”展北青走下来，回礼：“见过凰姐姐。”班凰忙托起展北青：“不敢当，青主！”展北青笑笑：“如今我也总算有姐姐了！”
　　班行将轻轻一笑：“青儿……凰儿……往后母亲就靠你们俩个了……”
　　班凰忙作礼：“请母亲放心……”
　　展北青笑着：“母亲尽管放心，生意上的事有姐姐，身体上的交给我。”
　　班行将淡笑着点头。
　　“母亲，东林里还有几个病人，我先回去了！姐姐，我先回去了。”展北青向班行将施礼又向班凰施礼，班凰忙托住她的胳膊。

　　离开了书院，展北青紧忙地往东林上赶。她本来以为只是说上几句话的功夫，没想到会出现了一个娘的干女儿……想到班凰，展北青心情有些复杂。要说她心里一点不难受，一点也不排斥那是假的。只不过她说的也确实是心里话。
　　班凰能帮着班行将经营生意，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到了东林里，很多人都站在前厅门口。
　　展北青看见那么多人，张口问道：“刚刚送上来的小女孩在药圃里吗？”
　　很多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时候班虎从药圃方向跑过来，呼喊着：“少主，人都在这边呢！”
　　展北青随便点了一个人说：“你赶快去让莲儿把我放在床头的药匣子送过来！”她也没看清她指的是谁，只知道是一个男子，只想着男人去内室慕容不会排斥。

　　过了会儿，桂芝抱着一个用暗红色布裹起来的盒子到了药圃里。站在门口，他听到里面有人痛苦呻吟的声音，吓得一啰嗦，怯生生地唤道：“青主……”
　　他唤了两三声，突然听到里面大声喊他进去。他顿了顿，打开了木门，一进去闻到一股子草的清香和药的苦味道。这两股子味道不分彼此，拧在一团挤进桂芝的鼻孔里。桂芝被呛得直咳，咳的功夫手里抱着的药匣子被人拿走了。
　　他抬头的功夫，对上了抢他药匣子的人。
　　在桂芝发愣的功夫，展北青把药匣子放在门口的柜子上。药匣子里的东西铺开了后，展北青为难地自语着：“偏生少了甘草……”
　　正犹豫着要不要退出去的桂芝听了这话，愣愣地说：“是不是被青主放在窗棂上晒的……”
　　展北青抬头来看桂芝，顿了顿：“你懂甘草？”
　　桂芝抿了抿嘴唇：“跟着莲夫人看了几天的本草经……”
　　“那你再把甘草给我送过来！还有，再问问班虎回来了没有，我让她找的干贝和海川找到没有！”
　　展北青点上煤油灯，拿起捏成棍状的草芥子在火头上点燃，吹掉明火，把灰末和草芥子一起抹在小女孩的胸口上的两只拇指大的洞口上。本来在昏迷中的女孩突然的睁开眼睛，向上弯曲着身子，像换气的鱼一样开着嘴，稍后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刚出药圃的桂芝，听到这一声，吓得一哆嗦。他不知怎么的想起了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孽种，心跟着这声喊叫声颤抖了一下。他回到寝室这边，看见叔安守在门口。他忙进到寝室里去向慕容浅莲禀告外面的情况。
　　坐在梳妆台前的慕容浅莲听了之后，愣愣地点头：“既然你懂药草了……那你便去药庐里帮衬着青主吧……”
　　桂芝愣了愣：“青主只让桂芝拿甘草去，没说要桂芝留在那边帮忙，主子……”
　　“我知晓！”慕容浅莲紧皱着眉头，他重重地放下了梳子，呆呆地抬头来看铜镜里的自己，过了会儿轻叹一声：“你去吧，把甘草送给青主，青主正需要……”
　　桂芝吓得一哆嗦，他想着那个痛得撕心裂肺的孩子，便退出了寝室。
　　他一走，叔安忙不迭走进来。他嘟着嘴：“少爷，你何苦要把桂芝往大小姐那边推呢！”
　　慕容浅莲微微蹙眉：“说的什么话……”他愣愣地看着自己自语着，“我是在把桂芝往她那边推吗……”
　　“可不是吗，青主都说了让您送那匣子去，您偏让桂芝送过去！”
　　慕容浅莲看着义愤的叔安，他微微疑惑着问叔安：“叔安，你怎么这么气恼的模样……”这叔安以前可是木讷的很，怯生生的，不太能说话的；现如今说话快得像打板子，口吻之厉害，好似变了一个人。
　　叔安还不知他主子心里想的，他还在忿忿不平着。慕容浅莲听了几段，渐渐地明白过来了。
　　这桂芝跟叔安本都是伺候人的，如今他反倒要伺候桂芝了。而且桂芝经历过那样的事，身子都脏了，而青主这样好的人品居然把那样一个脏人收在自己房里，把一家子都脏了……
　　慕容浅莲心一动，难道真的如叔安说的那般……他连忙制止叔安继续说下去：“好了，你太没规矩了！不管你如何看他，他如今也已经是你半个主子了，还有什么脏了青主脏了我的。这话让青主听到了你让桂芝如何在东林里自处！你让青主如何看我！”
　　叔安扁着嘴低下了头：“叔安错了，请少爷责罚。”
　　慕容浅莲收住心性，长叹一声。他看着叔安，越来越觉得当初决定把叔安带过来是个错误。但又能如何呢，都带过来五年了……一个激灵闪过，他回头看向叔安：“叔安，你也有十七了吧……”
　　叔安愣愣地看着慕容浅莲。
　　慕容浅莲扁扁嘴：“该给你找个媳妇了……回头我就跟青主说让她在班府里寻摸着合适的人选……”
　　“少爷！……”叔安的脸通红。
　　慕容浅莲轻轻一笑：“最好能在咱们东林里。”
　　“哎呀，少爷！……”
　　叔安羞跑出去，他跑出去后慕容浅莲的笑容连连淡了，他呆呆的望着房门。

　　第二日堡外少煌派的将两千两黄金、两千两白银还有三十箱东海珠送到了班府，展北青只要东海珠。她令班虎把东海珠抬走其余的都留给石惠城。她刚走，石惠城便给她全部送到了东林。
　　石惠城嘱咐班虎，东林一应用具都紧少主的喜好，这些黄白之物正好用得上，也省得到中院来提金银了。
　　班虎执意不收，她道：“刚刚少主发话下来，说只要这东海珠做药引。东林里需要用度，我自会来提，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石惠城愣了下，点点头连连称赞：“少主真是没看错人！只是这是家主吩咐的，我也是照家主的话行事！你若不信，可随我去见家主！”
　　班虎想了想：“那我先把东海珠安排送往东林，之后再随你见家主。”她当场找来人，吩咐来人找她儿子过来。没多会，素梅带着小银便来到了大厅。素梅下了轿先给石惠城这个全府管家行礼，而后才拜见他母亲。
　　班虎把事情交待给了儿子才跟着石惠城去见家主。
　　石惠城不禁多看了几眼素梅，这便是宝黄生前跟她提起过的素梅啊。果然是出落的很好，一想到宝黄，石惠城心里一时郁结难抒。

　　有了东海珠，少煌派的那两个第二天就出堡了。天山一北过了两天也下山去了。只有独臂赵老三的女儿赵四因为骨头碎裂在东林静养而未出堡去。赵四跟赵老三一样，稍微好点就帮着展北青打下手。轻微的活儿展北青也让她帮忙，重点的就自己来。
　　自打展北青知道班凰这号人物的存在，去中院跟西苑相对就没那么勤快了。她回寝室也只是睡觉，早早的起来去打理药圃，所有的时间都耗在药庐和药圃之中。慕容浅莲想跟展北青说给叔安许个人的功夫都没有，每天看着她走，等着她回，竟觉得比这个人没回来时日子更难熬。
　　这天心不在焉的看着本草经，听到叔安进来禀告，说公公有请他过去叙话。他忙换了套正装上了软轿，在西苑院子里看见一个俊朗的女人。他连忙撇开眼，忽然听到女人给他行礼：“班凰见过慕容夫人。”
　　他这才发觉是班凰，连忙还礼道：“见过凰主，公公招慕容，慕容不便停留。”
　　班凰爽朗一笑：“夫人请！”
　　慕容浅莲站起来垂眸道：“凰主请。”
　　班凰笑笑：“妹婿不用客气，父亲大人正等着你，可不能让父亲大人等着急了！”
　　慕容浅莲这才又礼，款款向前。经过班凰面前又轻轻施礼道了声：“失礼了。”

　　登上阁楼，还踏入房间里便听到栖青鱼笑的声音。
　　他站在门外，道：“慕容氏求见公公！”
　　里面很快传来栖青鱼传唤的声音，随即看到马乳公亲自来迎。
　　马乳公贴过来低声道：“慕容夫人，等下你说跟老夫人要一件茶具，老夫人会单独留你。”他的话说的紧凑，刚说完便已经到了内室这边，慕容浅莲只记得马乳公说的话却没来得及问上半句话，便看到内室里有好些人。再一看还有熟人，阳兰月主仆俩。
　　阳兰月看见慕容浅莲，微笑着点了点头。
　　栖青鱼笑道：“莲儿，这是青儿她幼时武艺师傅的家眷，现如今与我们又亲上加亲了！”
　　慕容浅莲心一咯噔。这亲上加亲的意思是说……阳兰月要嫁给妻主了？一想到那样的场景，他竟有些无法面对。一意识到这点，他连忙警醒自己，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兰月要嫁给我们本宗的宗女，而凤哥则要嫁给凰儿了。”
　　慕容浅莲心一惊，抬头看向阳兰月。阳兰月一脸的微笑和凤哥一脸的羞赧告诉他，他刚刚不是幻听。
　　他连忙堆满了笑容上前来恭喜两个人。
　　阳兰月笑得淡，而凤哥竟然结巴起来，与他往常的干脆截然不同。凤哥的反差逗笑了阳兰月的父亲，包括栖青鱼。只有慕容浅莲看得出阳兰月笑得很浅。
　　慕容浅莲记得马乳公嘱咐的话，找到恰当的时机对栖青鱼要茶具。
　　阳兰月父子连着凤哥先告退了。待得他们一走，栖青鱼脸上的笑容就隐消个干净。
　　慕容浅莲心一紧，连忙低下头。
　　“莲儿，最近青儿可对你说了什么话么？”
　　慕容浅莲苦涩地一笑：“回公公大人的话，妻主甚少与慕容说些什么……”
　　栖青鱼微微敛眉：“自从雨平满月后，青儿的反差有些大。先前她每日都来我这边两到三次的，可最近有时一天要到了晚上才能在晚食时分见到她……那她在那药圃里都忙些什么呢？”
　　慕容浅莲连忙跪下：“慕容不知……这个问桂芝或许他能知晓一二。”
　　“噢？”栖青鱼敛眉看着慕容浅莲：“你同青儿之间可是发生了什么？可是那桂芝……”他忽然想起班凰，微微一顿算了下时间，正好是班凰回到班府之后展北青才有了这样的异样。他微微敛眉：“青儿……她可有提到过凰儿没有？”
　　慕容浅莲微微一顿：“公公大人所说的可是凰主？”
　　“她提过？”
　　慕容浅莲摇头：“青主自打武林人氏入住东林之后，打理药圃是亲力亲为，许是药圃还未成形，所以她每日都是早出晚归……回到内室里也只是更衣入睡，什么也没提起过……”
　　栖青鱼敛眉：“你做为侧夫，该主动问问她呀！”
　　慕容浅莲顿了顿，轻轻咬了下唇：“……回公公大人的话，慕容试过，只是话还没问全，青主便已入梦……实在是无从相问。”
　　“你刚刚说，桂芝或许能知晓一二，他是从何能知晓一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