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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七十四章 ...

  •   天色渐晚,残阳如血,半明的宫殿内,平行而坐着的是一位老者,还有一位中年男子。
      老者的声音有些沙哑,她问:“国公对待哀家孙儿之事,为何讳莫如深?”
      “老臣惶恐!”
      男子微微低首,王逸现在有事已经不再来请示田凤英的意见了,反而找他商量的更多了,田凤英多多少少听了不少流言蜚语,难不成,小皇上当真要孤立自已了?
      “国公在此,毋庸讳言,哀家现在想不明一事,更想弄明,那混小子现在到底在干吗?他还想干出些多少荒唐事?”
      上位者是大呈的太皇太后,下位者便是大呈顾命大臣卜海斌。
      “皇上年轻气盛,不免想要做出些利国利民之事,故而,改革多多少少会引来反声,还请太皇太后多多体谅皇上。”
      田凤英冷哼一声,其实吧,对于孙子的治国方向,她并不感兴趣,真正的原因,卜海斌早就看出来了,不过是王逸因为皇后的事,与其正面杠罢了。
      “他又何曾体谅过哀家?哀家可是他的祖母啊,亲祖母啊!”话毕,田凤英只觉着眼睛发酸,一想到他推自已,还有那句‘你是谁的祖母?’,田凤英的这个心哟,疼的不行。
      “太皇太后,您消消气,就算是不看金面看佛面,皇上毕竟是先皇的儿子。”显然,那日请安一事,卜海斌也是知道了。
      “言到此,哀家无话可说了。”自已的孩子,还能怎着?一想到自已最看重、最爱的长子,她的心莫命的疼:“若是哀家早点知道,这个孙儿的存在,早些将他带在身边抚养,就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了。”
      一声叹息带着多少无奈啊!
      “自古皇子争位,弑父、弑兄者屡见不鲜,先皇此举无可厚非,不论皇上在哪里长大,都是劫数,劫后必然是成长。”
      “他是我唯一的孙子,哀家如何能做到不心疼他呢!”关于他二十年来发生的事,在上次被炸药炸昏的时候,卜海斌就已经告诉自已了,那满身伤痕历历在目,做为一个奶奶,每每想到此,她对他所有的不快都消了,可是现在,不一样啊!田娇容是她的侄孙女,是她一手推上来的,现在侄孙女的处境更是骑虎难下,进退不得。
      明明他是答应自已的,以田娇容不上封后大典为筹码与其圆房,可是结果呢?人是去了,留下一块洁白的喜帕,还有就是一壶尿,世上本无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没少令田娇容被人耻笑。
      卜海斌默然,她又说:“容儿是个好姑娘,槃生不该让她受此等屈辱,无论如何,他得让容儿留个后,深宫无后的妃子,下场何其凄凉?国公,你比哀家清楚。”
      卜海斌汗颜,这不都是你给硬逼的?现在尝到无助的感觉了?对此,他亦无法啊!
      “臣,定当全力劝解皇上,请其对后宫雨露均施。”
      听到此处,田凤英心里总算好受了些,可她的担心远不止这些。
      “皇上生性软弱无刚,怕是难以压制诸候啊!”她又言:“他太仁慈、太善良了。”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情不立事、善不为官,这个道理卜海斌如何不懂?
      “那太皇太后,您的意思?”
      卜海斌小心的问道,只见她从袖中抽出一卷轴,是黄色的。眼见着卜海斌要跪地接懿旨,田凤英直接出口:“礼就免了吧,国公打开看看。”
      里面的内容在太上皇守孝期间他就看过了,只是被王逸拦下了。如今这道密旨再次现世,他望向她:“这?”
      “哀家重新拟的,原来的那本,还在皇上那里。”
      太皇太后这是准备先斩后奏啊!一个朝代的更迭,必然会有所牺牲,显然从王逸登基以来,他并未诛杀重臣、皇族,最多也就是贬或去其爵。
      田凤英瞧他一脸犹豫的样子,她说:“国公,哀家老了,能帮的不多了,国公不是常说,视皇上如已出吗?现在,你怕了吗?”
      “老臣,定当不负太皇太后重托,不辱先皇威严。”卜海斌打量着手中懿旨,问出了疑惑:“太皇太后,那一日旨内可不止这一脉啊!”
      田凤英再次无奈,王子研可是自已的亲孙女,她说:“研儿是哀家从小带大的,磐生的性子怕是压不住她。”
      “目前形势,对皇上能构成威胁的并不止此二者,但二者反扑的实力不可小觑。”
      “国公的意思,还有谁,胆敢觊觎哀家孙儿的皇位?”
      “益州裕王、並州福王,二者不可不防啊。”
      益州有着广袤的土地,丰富的农业资源,並州更是处于繁华地段,其地绸缎、矿产资源丰富。后者可无畅出入京城,二者虽皆有质子于皇城,到底还是权位太高,如若他们兄弟二人强强联手,来个裂土封王,这对大呈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他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呱呱坠地丧母,而后一直由哀家抚养至十六才去封地,他不会的。”田凤英说的肯定,王靖天可是她一手养大的。
      卜海斌也回的肯定:“裕王对您把政绝无二心,臣绝对的相信,可是,太皇太后您若有一天不在了,皇上变法一举定然是势在必行,不免会触其利,动其权,到那个时候,皇权动荡,在所难免。”
      王靖天的性子田凤英是了解的,刚正不阿,思维更是固化,和他的父亲太上皇简直是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那种狠、勇是与生俱来的。转念一想,自家那个孙儿柔弱的性子,那双布满皱纹的掌心抚上了脑门。
      “皇上的性子,当真是,令哀家心力交瘁啊!”
      “或许,皇上心里早已有了打算,只是,缺一个机会。”
      “生在皇家,同血脉间的豆萁相煎、操戈同室,这些都是难以避免的。”
      为争夺皇位,弑兄、弑父屡增不减,就如坤帝而言,他是被自已最爱的亲孙子给捂死的,这些场面田凤英都见识过了。
      她的2个儿子何尝不是政治争夺的牺牲品,想到这里,她开始担忧起了自已的孙子。
      “太皇太后,您两耳不闻窗外事,便是对皇上最大的帮助。”
      卜海斌一语到位,田凤英无话可说,可是,她还是不死心,想要再问一句:“皇后于他来说,就那么重要?比哀家还重?比皇位还重?”
      空气仿佛凝固,内堂很静,半晌,卜海斌叹了口气,沉稳粗旷的声音渐渐响起:“兴许,那是他的命。”
      “后宫空虚,于国不利,皇上无嗣,难稳臣心啊!”田凤英说着竟红了眼睛,一个无后之帝,哪个臣子能安心跟其后奉献生命,每个人都会为自已觅得一条退路,虽然孙子在更换老官员,人心到底都是会变的。
      太子可不立,但得有,这个道理卜海斌懂,亦知一国太子的重要性,这也是稳政朝局的一种手段。
      夜晚不只是用来睡觉的,它可以用来做很多事情,例如:反省、失眠、崩溃、绝望、痛苦、思念乃至后悔,自从吴梦雪入住了坤宁宫,夜晚,对于她二人来说,只有难以言说的幸福。
      夜幕降临,红灯帐内鸳鸯戏..........
      帐幔伴着瑟瑟秋风翩翩起舞,床柱似叶摇曳着,里面传来曼妙的女音,好似一个姑娘在哼着小曲。
      数次相交,二人是越来越默契,她到了的时候,王逸一个翻身,继续对她诉说着爱意。
      二人急促的呼着气,她感受着他的身体微微抖动了几下,吴梦雪紧紧搂着他的后背,慢慢的抚摸着他的后脑勺,王逸亲了亲她的唇,那样温柔,那样怜惜。
      “使那么重力你不累吗,瞧瞧,出了一头汗。”
      王逸笑着翻身躺在了床上,扯过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说:”是你太诱人,我忍不住。”
      吴梦雪枕着他的手臂,嘴角轻挑,伸出食指勾勒着他的脸,她说:“能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吗?”
      “小时候的事?”
      吴梦雪点了点头,王逸想了想,道:“不知媳妇,你想听那一方面的?”
      “趣事,又或者难忘的事。”
      “我曾经暑假期间去奶奶家玩,有一次,和小伙伴们结伴到水塘玩水,水中央有一个杀猪盆,我们一起跳进去,最后盆翻了,然后,我也被卡在了水里。”
      “我记着,你不会水的。”
      “具体我记不清了,小时候的事,似乎,很难想起来了。”王逸回想到以前,在这个时空短短5年时间,仿佛比现代时空16年还要长,这5年时光遇到的每一件事都让他难以释怀,当真是人命如草芥,万般不由已。
      吴梦雪看出他有心事,但很快,那脸上的乌云被他自已强压了下去,独自承受。
      “不如,媳妇,你也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
      她本想替他分解他的忧愁,却发现他只想让自已心里舒畅,听着他的话跟着进入了自已小时候,她知道自已的母妃并不是正常亡故,明明她的父皇也知道实情,结果他的父皇却没有半点要为母亲申冤的意向,到现在,那种无力感还一直萦绕在她的心间。
      “我的童年,没有开心的事。”
      王逸直觉着心头为之一颤,方才他还满怀期待的听她说呢,二人眸子相视着,她的眸子瞬间黯淡,王逸眼中的期待已被心疼所替代,他紧紧的将她拥入了怀中。
      “梦雪,我陪你,相信我。”
      他想抚平她内心的伤,就如同现代的张倩一样,他不许任何人再伤害她,谁都不可以。
      吴梦雪慢慢融化在他的怀抱中,那颗心开始对他全然放开,曾经傲视的女孩现在俨然变的小鸟依人,那种强烈的归属感、安全感连她的父亲都未曾给过自已,而眼前的人却视自已如命。
      现在,王逸将自已的全部都毫无保留的给了她,她紧紧的回拥着他,她的喃喃细语在他的耳边响起,听的王逸愣住了,他的眼睛干净如水,盯着她看,简直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的话。
      “你,再说一遍?”
      吴梦雪瞧他那一脸傻样,说道:“我的逸,你要做父皇了。”
      “我,我,哈,哈............”王逸捂着嘴笑的眼角溢出了液体,他开心极了。“如此说来,你也要做母后了?”
      “你啊,可真是个傻瓜。”
      想到方才二人,他还那般使劲冲刺,他腾的下坐了起来,心慌无比:“我们刚刚还行了房,会不会对孩子,对孩子.........”
      他终究还是不敢说那句话,他太怕失去了,吴梦雪搂着他重新躺了下来,一脸温柔,她说:“不会有事的,才过七天而已。”
      王逸眉头深锁,吴梦雪又说:“为妻可是学医的,夫君还不相信我的医术嘛?后面你注意些就好。”
      “不行,不行,待孩子哺乳期过了才行。”
      吴梦雪扑哧一笑,王逸不明。问:“你笑什么?”
      “距离孩子出生至哺乳期过,差不多2年的时间,你,能忍住几天?”
      吴梦雪算是见识过他猴急的模样了,倒是特别顾人感受,这点也让吴梦雪对房事开始喜欢了。所以她才不信他能忍住呢。
      “梦雪,在这个世间,没有什么比你和孩子生命安全重要。”
      是啊,他和别人不一样的,当初吸引自已的除了他俏皮的性格,剩下的不就是他的那颗责任心吗。
      “到底还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梦雪,你有孕之事,暂时不要告诉皇祖母。”
      吴梦雪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王逸想了想又说:“你的饮食起居,我想还是让馨儿全权负责,唯此,我才心安。”
      吴梦雪露出了笑容,捏了捏他的脸,说:“这孩子可真会在天上找爹,也不知他给了孟婆多少好处?”
      “是啊,他娘更是一笑倾城呢!这孩子样貌定然不差。”
      “哦?是吗?那,夫君你是想要儿子呢?还是女儿呢?”
      王逸想了想,这个问题他真没想过,他说:“随便,只要是你生的就行。”
      “敷衍。”
      吴梦雪一推离了他的怀抱,背身相对。
      “真的,不论男女,储君之位是他的。”
      听到此,吴梦雪一惊,转过了身,一脸的不明,她问:“你,你刚刚说什么?”
      “大呈储君之位,是你腹中娇儿的,不论男女,媳妇,这,有何不妥么?”
      吴梦雪确认自已没有听错,这可是有违祖制的,女孩立为太子,大呈律法是不会同意的,天下百姓亦不能臣服。一旦氏族找个名义起义,万民必然拥之。
      “如果是女孩,储君之位......不可以。”
      吴梦雪摇了摇头,她不能陷他于不孝的罪名,更不愿让他背负天下骂名。
      王逸知她心里想法,将其重新搂回了怀里,他说:“你的担心我都懂,这个位子对于女儿身来说,确实太过艰难,但是,如若真是个女儿,这就是天命,亦是她的使命。”
      皇位,他现在坐的依旧不稳,只不过那百万雄师暂时镇压蠢蠢欲动的地头蛇,他不会忘记,刚刚登基那段时间,在上朝时被诸候大臣堵的说不出话,现在纵然好了许多,对于长久来说还是远远不够的。
      “王逸.........”吴梦雪有些哽咽,面对他的偏爱,再硬的石头也该化了。
      “好了,不要多想了,我抱你去沐浴一番,这样你和娇儿才能睡个安稳觉啊!”
      王逸套上里裤,将白纱披于她光滑的身上,胸膛上的伤疤在药物作用下,变的不似以往狰狞可怖,也慢慢恢复了正常的肤色。
      她紧紧的攀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腰身,她说:“你长肉了。”
      “可不是么?媳妇天天喂我吃肉,能不长么?”
      王逸说着在她的小嘴上轻啄了口,吴梦雪一脸娇羞,粉拳轻敲了下他的后背,嫣然一笑道:“你,讨厌,下流。”
      二人交流着就来到了宫殿后方的沐浴池,那是他命人按南国公主府浴池打造的,其结构造型基本是一模一样,图纸是他亲手绘制的,瓦匠铸造工人亦是大呈国内精挑细选的,对于这件事,他没少受朝臣的弹劾。
      对此,他忍了,毕竟这个人力、物力花费并不少。
      不久的一天,牢里传来消息,八王爷父子已畏罪自杀,此消息一出,整个朝庭炸了锅,面对八王爷身后一脉该如何定罪?群臣意见不一。
      听到官员上奏他们死讯时,王逸端正的坐着,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望向卜海斌却没有得到答案,他不发一言惹的众臣如同菜市场的鸭子,硬逼着他现在就定夺其家属罪行,吵的他头昏脑涨。
      倘若是放在现代,罪犯若畏罪自杀自然是不用再追究其刑事责任,案件也是撤销的。但民事责任仍然可以追究,且由罪犯的合法继承人在继承遗产的范围内承担。况且他前段时间已经废除诛连九族条例,但八王一家犯的罪可是篡位,连带还有谋杀君王,这个罪,就是全家老少砍十次都不够的。
      还是太监总管有眼力劲,他的一嗓子:上奏定夺,替皇上解了围,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
      较于帝王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甚至还玩起了官僚主义,朝中有些人是坐不住了。现如今,摆在诸候王室面前只有2条路,到底是坐以待毙等着小皇帝实行变法,还是先发制人为后代搏得一席之地,对于老一辈来说,这2条路目前都是不可行的。
      且让小皇帝先发发牌,容后再议,毕竟圣意难揣啊!一个不小心,以小皇帝现在的行事风格,很可能一觉醒来,便被发配岭南,甚至是烟瘴地充军,毕竟,小皇上现在只是对部分帮派实行贬官去爵,还未到诛杀的地步。
      倒是后生忍不住了,自从听得眼线来报,皇上确是个男儿身,非女儿身,这个消息的真假度毋庸置疑,传递消息之人可是皇上身边人,这若是有假,想必这贴身之人也是个男女不分之徒。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黑暗之中,一道不似男人也不似女人的声音在小心的提醒着上位者:“宫内防守坚不可摧,殿下想要取其性命,怕是难比登天啊!”
      下毒更不用想了,全程不离影卫,现在的皇城侍卫基本全部更替影卫,除了太监宫女未变。
      立于上位者身侧的人,腑首而言:“臣也觉得此计不可行,一旦计划失败,可是弑君重罪,祖谱除名、满门抄斩、殿下得三思而行。”
      那淡淡的男声从上面传来:“本世子又没让你们取他的命。”
      二人诧异,明明是他的意思,怎么突然就转变了?
      “帝王绝嗣,这样才好玩。”
      健硕的身躯站了起来,比他二人高出半个脑袋,他的眼睛望向了老者,他的目标亦很明确。
      “一条人命,换他命根,你说,值不值?”
      老者连忙附合,生怕惹怒眼前男子:“皇上生性宽厚,行得通。”
      黑暗里,那一抹提笑,预视着有人将要流血。
      对于八王遗留在世的家眷及后代去留,上奏官员意见不同,吴梦雪看到最后一本,这分明是一个局,这个局是谁做的,答案现在显而易见,她的目光瞟向一旁,瞧他双手枕着后脑,嘴裹着蜜饯,这憨货,可真悠哉。
      “做局者,是力挺你的人。”
      王逸慢悠悠的坐直了身体,爬着凑了过来。
      “依媳妇之见,当如何........”王逸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事件的严重性,他试探的问:“决择?”
      “袖手旁观,利人利已。”吴梦雪将手中最后一本奏折放在了右边,二者高度似乎成了平局,王逸望向她的眼睛,换来她的一声叹息:“你已经尽力了。”
      他不死心,伸出的食指有些弯曲,数着2排奏折。指尖微抖,结果出来了。
      “右十左九。”
      一票否决的不是一件事,是八王府上下几百口子的命。
      “事已至此,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好。”
      他回的无力,亦是对此认命。第一份处死密旨他已经拦截了,这一次并没有经过他,好在,王子明不在其内,想来,她看的佛面是王子研吧。王逸知道,这个祖母爱的并不是自已,她爱的不过是这具身体的生父。
      只要她不触动自已的妻孩,王逸决定任何事,他都视而不见。
      “王逸,你今天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他着黑色龙袍,苏瑶着宗正朝服与其并排而行,当初力排众议扶她上了位,结果是他想要的,现在插手后宫的宗室老者少了许多。
      “或许吧,你早些回去休息吧!不必跟着。”
      苏瑶这才发现,不知不觉竟与他一起到了清门。与他在一起的日子总是那么快过的,她有着皇上亲令,皇宫内外皆可无召出入。
      迭立紧跟帝王其后,眼神在看向后方驻步的苏瑶时,有些飘乎。
      “你去禀告皇后,午膳不必等朕了,就说,朕去陪皇祖母了,晚些再回。”
      “遵旨,奴才这就去办。”
      王逸扶着门槛入了室,只觉着混身没劲,压着跳动的心脏双腿大开的坐在了床边,而此时,室内仅剩下等候差遣的宫女和太监,门外是2名身形强壮的影卫。
      影卫如影随行,除了皇上与皇后独处时,他们会退却百米之外,但凡帝王一人,他们可是寸步不离,这是苏瑶特意嘱咐的。
      “小倩。”
      “奴婢在。”
      屋内的宫女与太监都是太皇太后亲赐的,对于这个稳重的宫女,王逸对她的印象是极好的。
      “你去吩咐膳房煮些白粥,朕饿了。”
      “是,奴婢这就去。”
      宫女领命刚至门外,影卫立马跟了上去。王逸退去了所有人后,再也忍不住,咳出了声,五脏六腑仿佛扭打在一起,令他无法坐力单手拄床。
      留下的一名影卫,听到剧烈的咳嗽声,立马入了内,见他满面苍白,请示道:“皇上,可宣皇医。”
      他望向眼前的影卫摆了手,影卫会意重新退至门旁。王逸艰难的脱了外衣,侧身卧于床上,冷汗不住的流,这一阵痛感总算是撑了过去,那汗水更是浸透了里衣。慢慢的他抱着手臂睡了过去。
      吴梦雪坐于案前,翻看着谢百宜统计病例及相应的对策,连连赞许并肯定:“借鉴以往的病史谢大人描写的很详细,如此看来,谢大人对医学还是很有天赋的。”
      “谢皇后的认可,皇上常对臣说稽古振今,其中也包涵了医学。”
      听到此,她的脑海忽然想起他常在自已批阅奏折时,在自已耳边常说的一句话:‘终身之计,莫如树人......’
      到此,想着那人怎么突然中午不回来跑去陪太皇太后了,总觉得不对,眉头微皱不通时,就听到影卫满头大汗匆匆来报:“启禀皇后,皇上他,他...........”
      吴梦雪混身触电一般,心里说不出的慌张,但她生性镇定,连问:“你慌什么?皇上怎么了?”
      影卫虽说杀人如麻,到底现在出事的可是皇上,而且这位皇上待向来待他们不薄,这件事他可真怕皇上出事。他还记着皇上出事后,开口第一句就是:‘找皇后,快。’
      “皇上被粥烫了,不要皇医,就要见您!”
      “胡闹。”
      吴梦雪一甩衣袖,命馨儿速备冷水,又命谢百宜备烫伤药。好在皇帝与皇后的寝宫只隔了一座殿,不过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桌前是跪着的肇事宫女,那头似乎都快埋入了地下,面前是洒了一地的粥,现在还有少许热气,可见这锅粥的温度得有多高。
      吴梦雪快速穿过屏风,来到了床前,王逸正躺在床上,汗如雨下,脸色更加的白,从苍白变成了惨白。
      “烫到哪了,快让我看看。”
      王逸的目光朝下,吴梦雪上前从下往上掀开一看,那红肿的下身看的吴梦雪呼出了声,眼眶刷的红了。
      “凉水呢?我要的水呢?都怎么做事的?一个个都不长眼吗?”吴梦雪对着外面喝道,而后蹲在床边,嗓音也带着哭腔:“还好吗?一定很疼吧!”
      馨儿这时领先端了盆水进来,后面喝令继续送水,她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被吴梦雪当场训斥了一顿,然而眼前没有穿裤子的男人更令其红了脸。
      至此,吴梦雪也就让她先退下了。
      吴梦雪学医,自然晓得用冷水为创伤面的皮肤降温,王逸皱眉忍着,看着她在下面太过辛苦,便说:“换影卫来吧!你有孕不易操劳。”
      正好此时,谢百宜拿着药入了内,吴梦雪想了想便让谢百宜入了内,谢百宜跪地行礼。
      “谢大人,你来替皇上处理伤口。”
      “臣领命。”
      谢百宜下手明显比吴梦雪重一些,王逸扶着屏风望了眼下方,那个男人正单膝屈地降温,随后,上药。
      王逸仰脸不再看下方,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事,因为身体缘故,反应也是迟钝了些,悠然记得,坐上桌前准备用餐的时候,宫女将砂锅中的粥分碗时,那锅顺着宫女转身直接翻落在了胯间,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瞬间弥漫全身,好在他第一时间褪去了裤子,这才不至于加重伤情。
      外面的蓄水缸有凉水,可王逸有着基本常识,那水都不知道存放多少天了,这要是感染伤口就麻烦了,在这种情况下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吴梦雪。
      吴梦雪立于桌前,环顾四周,屋内只剩下一个太监一个宫女腑地跪着,还有2个影卫。
      “还有2个人呢?”
      留守的影卫上前回:“启禀皇后,去禀告太皇太后皇上遇烫一事。”
      吴梦雪对着匆匆赶来的张千义使了个眼神,二人一同入了屏风内,王逸也上好了药躺在了床上,张千义进来就跪地哭道:“臣该死,臣该死啊!”
      谢百宜背着药箱退了去,张千义悔了肝肠,他千算万算,唯独漏算了宫女,毕竟皇上身边人可都是太皇太后亲自培养的,他哪里会想到宫女居然笨手笨脚到这种地步。
      “张将军,你不觉得此事,太过蹊跷。”
      吴梦雪一言,张千义直起了腰,确实不通,平常不都是端碗进来,而且都是温粥,今天居然连砂锅都捧进来了。还好巧不巧全洒在了重要部位上。
      “朕觉得皇后言之有理。”
      张千义怒不可歇,伴着皇后的眼神示意慢慢镇定了下来。
      “张将军,本宫命你即刻封锁今日之事,不得外传。”吴梦雪望了望王逸,又言:“观察皇上身边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一刻不得松懈,切记不可打草惊蛇,直至黑手浮出水面为止。”
      吴梦雪的音量不高不低,只有室内三人能听得到,张千义的音量却是浑重有力,道:“臣,领命。”
      话不多言,吴梦雪令他先退下,田凤英在听到孙子被烫伤,而且还是下身,她当时差点昏了过去,好在嬷嬷们处理的及时,然而她亦不顾自已身体,连连赶往事发地。
      室内所有人都退了去,馨儿也跟着影卫退到了百米外。
      “我与她们无怨无仇,亦未欺负过,为何要如此对我?”
      “王逸,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你绝后了,对于整个大呈而言,谁将会是最大的获益者?”
      一声叹息传来,他越发的无力,这个位子当真是个高危职业。可是箭已上弓,他是上下不能,除非,皇位是他的后人,否则他将无路可退,连归隐都没有资格。
      王逸侧身将脑袋担在了她的腿上,道:“我方才,好想你。”
      “你可得好好的,我和孩子都需要你。”
      听到这里,王逸心里五味杂陈,最近他的身体倍感不适,经皇医诊治却查不到任何问题,只是,他封锁了就医一事。兴许是这段时间和井弘坤交谈太过频繁,又加上熬夜早起所致,然,经过今天一事,他更要加快东国一事的进程了。
      “磬生啊,别怕啊,祖母来了。”
      田凤英人刚进门就喊了起来,那声音中分明夹着浓重的鼻音,想来老者听到消息,没少流泪。
      田娇容扶着田凤英穿过屏风,里面是二口子恩爱不疑。
      在她二人入内,吴梦雪放下了王逸的脑袋,微微欠身道:“孙媳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金安!”
      “唉唉,皇后免礼。”
      听到田凤英的回复,王逸心里像是开了花,无视田娇容的请礼,道:“皇祖母,这段时间孙儿国事繁忙,未去请安,您身子可还安好?”
      田凤英一顿,皇后当真是他的逆鳞啊!
      而这时,吴梦雪也找个借口退了去,田娇容扶着田凤英坐于床边也退了去。
      “臣妾真是羡慕皇后,有人爱,有人疼,有人撑腰。”
      吴梦雪停了步,封后大典亦是她的新婚夜,王逸在她房间里干的破事早就被宫内嚼舌根的人传到了自已耳中,田娇容一脸憔悴和愁容,令吴梦雪对其也做不到视若无睹。她深知身为皇上妃子不得宠的下场,没有孩子的下场更惨。
      “表姐,他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田娇容震惊,堂堂大呈皇后,居然称自已表姐?二人相坐于桌前,再无言,倒是田娇容主动上前为她沏了一杯水,吴梦雪也笑着接下了。
      “祖母,孙儿没事,只是普通烫伤。”
      “不行,祖母不亲眼见到,心里不安,你得让祖母看一眼。”
      拗不过老者的坚持,王逸松了手中薄被,羞涩的偏过了脑袋,田凤英掀开一看,眼泪涮涮直流。
      王逸着实看不了老人家泪流满面的模样,他扯过老者的手轻轻拍着,道:“孙儿没事的,祖母您放心好了。”
      “该天杀的贱婢,哀家要诛她九族。”
      “祖母,不可。”
      “孙儿啊,此事,可不能心软啊!”田凤英爱怜的摸着孙儿的手,又说:“祖母知你心善,剩下的交由祖母来处理。”
      “祖母,此事可否听听皇后的意见?”
      她的孙儿现如今躺在床上,田凤英这个时候并不想与他相冲,也就点头以示应允。
      听到王逸喊自已进来时,吴梦雪命令影卫关上门,并撤退太皇太后身边所有人,吴梦雪坐在床尾将了解事件的始末,从头到尾细细分析于老者听,并说出已经实施的方案,张千义已经开始密密布网。相信不出十日,定然能揪出幕后始作佣者。
      到底还是有人低估了大呈皇后的实力,老者的眼波里对吴梦雪流出了赞赏意味,甚至还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拍着,王逸看她二人交谈甚好,他开心的咧开了嘴。
      曾几何时,他连做梦都没想到,田凤英会这样待吴梦雪。
      经过这一次事件,吴梦雪冷静处理事情的能力,令田凤英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已,后来田凤英更是从皇医口中得知,如若不是吴梦雪处理及时,皇上定然是废了。
      二者结合,她的心里,已经开始认同这个孙媳妇,相信待事件水落实出的一天,她会更加的认可王逸当初的选择。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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