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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明情 ...

  •   七日后,展昭踏入了襄阳的地界。
      襄阳,雄踞中华腹地,扼守汉水中游,自古即为交通要辏。素有“南襄隘道”、“南船北马”、“七省通衢”之称;历为南北通商的通道。
      展昭找了个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想着公孙先生告诉他的,关于那个拐卖妇孺幼童的组织审问的结果,那领头的人招供说,原本他只是单干,后来在一个叫陆七的教唆下,才发展大的,那些拐来的人几乎也都是转到了他手里,但这陆七究竟什么来路,他也不清楚,只是在一次喝醉酒后,隐约提到将人弄去了襄阳一个叫绮红楼的地方。
      展昭在城中打探,竟没人知道有这么个地方,甚至几次忍着尴尬去青楼探问,也不得其门而入。
      坐在酒楼喝着酒,展昭轻轻的叹了口气,来这里已有半个多月,昨夜好不容易从那脂粉阵中脱身出来,简直比打几场架还累;如果是那个自称“风流天下我一人”的锦毛鼠的话,想必是应付自如,游刃有余吧!
      抬头看看挂在天空中明月,忽然想起那个初见的夜晚,那人踏着月色出现在开封府的屋顶,手持银白色的长剑,对这自己挑衅说道:“你就是那个‘御猫’!爷爷是白玉堂!”
      月光照在他那充满了狂放、嚣张、飞扬之意的俊美容颜上,配上那翻飞的白衣,直如谪仙。
      低下头望着手中的酒杯,展昭嘴角微微弯起,平日里忙着查案无瑕多想,可待到夜深人静时,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人,或许从那次初见起,就已经陷进去了吧!只是那时自己仅仅是把他当作兄弟,知己,并没有意识到还夹杂着别样的情愫。
      苦笑着喝下一杯酒,可这逆伦之情,会引来多少闲话是非,自己弃江湖入公门,早已习惯各种非议,那人是那样的心高气傲,又怎能忍受得了?更何况他已有一子。
      将酒杯放回桌上,眼睛扫过挂在剑穗的玉佩,心中又是一窒,而且自己已经订有婚约,又怎么能做出那背弃约定,不负责任的事;还是及早的斩断的为好。
      “啊!这不是刘兄吗?好几日不见了,又被那家姑娘勾去了魂啊?”
      一声带着调笑意味的招呼,将展昭从思绪中唤出,抬眼看去,原来是附近的一桌人正在宴朋,看那装束应是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
      “哎,你们听说了李张两家的事了吗?”
      “你是说那李家公子要娶软香苑里的红牌当妻子,结果那与他定了婚约的张家小姐一怒之下,撤销婚约的事吗?”
      “没错,没错,据说那张家小姐放出话来,说‘与其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夫君,以后两厢怨怼,不如放回各自自由身,各寻真爱!’,啧啧!这张家小姐醋劲可真大,男人嘛!那有不偷腥的,我看以后啊!也没人敢娶她了喽!”
      一桌人发出哄笑。
      展昭全身一震,那张家小姐的话如同一瓢凉水当头浇下,让他突然醒悟过来,无论最后是否和玉堂在一起,既然自己对丁姑娘并无男女之情,如果真的成亲,那才是真正的不负责任之举,自嘲的笑笑,想不到展昭堂堂男儿,竟还不如一个深闺女子想得明,说得清。
      心中的郁结稍解,展昭抬手又倒了杯酒,正准备喝时,飘入耳中的一个名词,让他的手顿住了。
      “说起那软香苑,里面的姑娘是不错,不过和绮红楼里的比起来,还要差一些!”
      绮红楼?展昭一下将注意力转到了那说话之人身上,正是那迟来的已喝得醉熏熏的刘姓公子。
      “哦!?绮红楼?是新开的吗?怎么没听说?”其余几人连忙问到。
      那刘公子低声却不掩得意地说道:“那楼可只针对熟客,里面的姑娘可都是雏!”
      “什么?”众人齐齐低呼。
      展昭的手不禁握紧,真是禽兽不如。
      那刘公子似乎被这惊呼弄的清醒了几分,自知失言,打了几个哈哈后便借口不胜酒力离席而去。
      展昭将饭钱放在桌上,起身跟了出去,直跟到那刘公子回到家中。
      看来这人今天是不会去那绮红楼了,展昭在心中暗暗思量,再看看四周,眉头皱了起来,在襄阳查案也是半月有余,对城中各处虽不能说熟悉,但也大体知晓,刚才只顾跟着那刘公子,竟没发现这刘府就是游骑将军(注:从五品武散官)府。
      展昭转回身,走到街口的货摊前,一边随意的买些小东西,一边打听刘府的事。得知这刘将军平时为人还是不错,也没什么欺压百姓之事,大儿子身体不好,长期卧病在床;那刚进去的是刘家二公子,向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好色之名远播。
      展昭听后,心中便有了计较,拿着包好的物品离了刘府。等回到客栈房间,打开包裹的纸盒时不禁一愣,里面装的是陶土捏的一只正在偷油吃的小耗子,那耗子得意,狡黠的神态做的惟妙惟肖,让展昭想起每次自己落入那人的算计时,那人也这么一副表情,轻轻拂过那只小耗子,展昭微笑着喃道:“真是只白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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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的几日,展昭都暗地里跟踪这刘二公子,终于在五日后,有了结果。
      这晚刘二公子悄悄溜到刘府后门,那里已有一顶小轿等在那儿,等他上了轿,抬起就直往城外奔去。展昭见状,知道今晚不会白跑了,紧紧地跟了上去。
      轿子到了城外一个小庄园的门口停下,那刘二公子下了轿,在门上有节奏的敲了几下,一青衣小厮提着灯笼来应门,细细看了他几眼后,引他进了门。
      展昭翻过院墙,小心的跟着他们,那两人左弯右拐的走了一会,进了个屋子后,就没再出来,展昭轻轻走到屋门外,屏息侧耳听了好一会,确定周围已没有人,便推门闪身进入屋内,借着月光,四下看了看,发现这是一间小佛堂。
      而那两人此时已不见了踪影,展昭明白二人必是走了密道,遂在屋内仔细地查找机关,一边找,一边不由想起教自己机关之术时,那人脸上的得意和调侃之情,意识到竟又想起了那只白耗子,脸上一热,随即暗自啐了自己一口,正事当前,怎能去想别的;收摄起了心神,专心的查找着;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展昭心中一凛,足下一点跃上房梁,刚藏好身形,一人已提着灯笼进来,却不是小厮模样,而是身着黑色劲装,在他后面跟着的是一个灰衣男子,展昭注意到这灰衣男子左边的耳朵没有了,想起那人贩子的供词里说那陆七正是缺了一边耳朵,难道这人就是那陆七?正想着,那黑衣人伸手在佛像后某处按了一下,地上传出轧轧之声,一条地道显露了出来,两人顺着石阶走了下去后,地道又缓缓地合拢。
      展昭又等了片刻后,才轻轻地从梁上落下,来到佛像前仔细摸索起来,终于摸到一较光滑之处,使力一按,那地道入口便又出现。待走入地道后,四下看了看,在一边墙上有一块凸出的石块,表面较别处光滑,显是常有人触摸,展昭伸手一按,地道便又合拢了。
      地道中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黑暗,每隔几丈就插着根火把,展昭一路提着戒备走着,过了一刻钟左右,一条岔路出现在面前,考虑了一会儿,便选了左边的路,谁知刚走没多久,前面拐角便传来脚步声,展昭立马闪入阴影里,待人靠近后,趁其不备,一指点在昏穴上,那人连哼声都没出就倒了下去,展昭伸手扶住,轻轻地放在地上。这才看清正是刚才那黑衣人。
      看来前面就是那陆七所在;果然,不一会,眼前便出现了一扇门,隐隐透出些光线,展昭愈发放轻脚步,敛起声息,将耳贴在了门上。
      “你说什么?”一声厉喝。
      “楼主息怒,淮南一路的外围被白玉堂全部毁了这事,因为是每隔一月的单线联系,所以小的也是才得到的消息,小的已经派人去处理了!”另一人语带惶恐的说。
      “你怎么处理的?”那楼主沉声问道。
      “灭口!”
      展昭听到这里,心里一惊,包大人!玉堂,拜托你了!一定要保护好大人!
      “什么!?我不是说过主上吩咐过现在不宜动那包黑子!”
      “小的没让人刺杀那包拯,只是去杀那些被抓的人!”
      “蠢货!你这样不是摆明告诉他此事有内情!而且你怕是不止杀那些没用的人吧?我没记错的话,你那只耳朵就是白玉堂削掉的吧?”
      “楼主英明!”
      “算了,杀了那白玉堂,也等于断了那包黑子一条臂膀!”
      什么!他们针对的竟是玉堂?展昭呼吸不禁一乱。
      “什么人?”
      糟了,展昭立刻飘身向后退去,那门“砰”的一声大开,一条青影夹带着劲风扑面而来,展昭抬手一剑划出,将来人逼开;那人身穿青色锦袍,满脸惊异之色,似不相信自己竟会如此被人轻易避开,待看到展昭手中剑时,脸色骤变。
      “巨阙!你是展昭?”青衣人叫道。
      展昭却趁他惊讶之时返身便向来时路退去,那青衣人在一怔之后随即追上。
      这样一退一追,不一会,两人便来到地道入口,展昭按下那石块,不等入口完全打开便电射而出。
      还没等他站定,几道寒光便向他袭来,抖手刺出几朵剑花,将逼近的兵刃震开,展昭破窗而出,顿足跃向屋顶,他现在根本无心缠斗,只想立刻赶回开封。
      “展大人既然大驾光临,就让在下尽尽地主之宜吧!”
      随着这句话,一群黑衣人纷纷跃上屋顶,将展昭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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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的颠簸,让展昭背后的伤口一抽一抽的痛,那一晚的那些黑衣人本困不住他,但因为急于脱身,背上仍是被划了一剑,随便处理后,他便立刻了离开襄阳。
      骑着逐风奔驰在回开封的路上,尽管相信白玉堂的能力,但展昭心里仍是充满了担心,所以连夜赶路,除了方便和让马休整外,连用饭也是在马上吃几口干粮了事。
      原本需七日的路程,展昭在第三日傍晚回到了开封府,在将逐风交给了守门的衙役时,展昭便急急问道:“府里没什么事吧?”
      “回展大人,前几日有人来劫狱,不过都让白大人给拦住了,没成功!”
      听到这展昭才略略放了心,“那府里没兄弟受伤吧?”
      “弟兄们都没事,只是白大人他……”那衙役脸上浮现出迟疑的神色。
      展昭心里一沉,加快了脚步向后院走去。
      “玉堂!你千万不可有事啊!”
      来到白玉堂所住的房间,深吸口气伸手推开门,房里的情景让展昭愣住了,里面竟空无一人,甚至连白玉堂的惯常点的薰香味也没有,展昭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响,难道玉堂他?
      “猫儿!你回来啦!”一声含着惊喜地叫声从身后传来。
      展昭呼的转过身,就见白玉堂正端着个碗站在身后,碗里飘出熟悉的药香。
      “怎么啦?猫儿!脸色这么难看?”白玉堂见他不出声,眉头皱了起来,几步走到他身前,一边伸手探向他的脉门,一边问道:“臭猫!莫不是又受伤了?”
      展昭反手握住白玉堂,确定了那手仍是那么温暖有力,并非幻影,终是心下一松,正准备开口询问时,眼前猛地一阵发黑,身子也倒了下去,在听到了那人的一声惊呼后便失去了意识。
      白玉堂看到那猫先是脸色苍白的站在房门前,等自己站到他面前时就直着眼瞪着自己,现在又一声不吭的往地上倒,急忙将手中药碗一扔,展臂将人揽入怀中。
      “猫儿!猫儿!”你可别吓我啊!将人一把横抱起,进入屋内,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后,白玉堂转身急奔而出,去找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在检查一番后,自然发现了展昭背上的剑伤,再加上他日夜不眠的骑马赶路,身体早就疲劳到了一个极限,在看到白玉堂后心情放松,所以昏睡了过去。
      待公孙先生将伤口重新处理包扎,出去煎药后,白玉堂才松了口气,坐在床边,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看到那眼下浓黑的阴影,忍不住低语道:“真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苯猫!”
      当展昭悠悠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趴卧在床上,背上传来阵阵清凉,抬起头,映入眼中的是一张熟悉的带着怒气的俊美面孔,下意识往后一缩,却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眉头不由一皱。
      “臭猫!乱动什么?”白玉堂斥道,手上却轻轻将他按住。
      “玉堂你没事吧?”展昭仰着头看向他。
      “白爷爷好的很,到是你这苯猫,不是叫你小心点吗!怎么又弄成这样?”有事的是你才对吧!
      “真的?”
      “怎么,你不相信我?”
      “当然不是!”我只是担心你。
      “公孙先生说你带着伤,又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的赶路,这么拼命,你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不成?”存心让我心疼啊!
      “玉堂你听我说。”展昭将在襄阳查到事告诉了白玉堂,“玉堂你还记得那个叫陆七的人吗?”
      “白爷爷闯荡江湖那么久,教训过的人那么多,那记得住这么多!”白玉堂皱了皱眉头,“反正他们这次也没能得逞,你暂时就别操心了,好好休养才对!”
      展昭随意应了一声,只觉一阵困意又涌了上来,他奔波数日,短短几个时辰的睡眠远没有歇过乏来,正昏昏欲睡时,忽然想起自己昏倒前,白玉堂手上似乎还端着药,立刻提起精神问道:“你说你没受伤,那你端着碗药干嘛!想来没人能劳动你白五爷端药伺候吧?而且你似乎没住在你房里?”
      “这段时间我都住在你房里,至于药嘛!那个……”白玉堂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死猫!这么精明做什么?能劳动五爷的不就你这只猫么!
      “玉堂?”难道是伤势严重,所以你想瞒我,心一急,展昭就想起身。
      “哎!你躺好!我真没事!只是感了点风寒罢了!”
      “啊!?”打架能打出风寒吗?展昭疑惑的望着白玉堂。
      “咳!那天人来劫狱时,我、我”说到这,白玉堂不自在的微撇过头,“我正在沐浴,听到响动,我一急之下就只穿了件单衣跑出来,人倒是都抓住了,但第二天我就得了风寒。”
      “噗!呵呵!”原来如此,展昭一个没忍住笑了出声。
      “喂!死猫你笑什么!”白玉堂跳了起来。
      “谢谢玉堂了!”笑过后,展昭认真地说到,他会这么着急是因为自己临走时的拜托吧!
      “傻猫,有什么好谢的,别忘了,我也是这开封府的护卫!”白玉堂微微笑了笑,“快睡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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