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蓝星历险记》九月树

3、三、美丽的佻佻

　　“蚂蚁呢？”璇璇想起那一只只比恐龙还大的蚂蚁群，早已不见了踪影，问道。

　　琴琴说：“它们肯定早已过了这座大木桥，到河的那一边去了。”

　　黑□□：“那末，我们何不也快一点，兴许还能追上它们？”

　　璇璇说：“对，追上去，看看它们的巢穴。它们那样大的身子，那蚁巢一定如同一座座宏伟的宫殿一样！”

　　黑黑见琴琴点头默允，就三蹦两跳，早上了这根特殊的独木大桥。璇璇与琴琴紧随其后，上到了桥上。从桥上看去，河的对岸，是莽莽苍苍的原始大黑森林，再远处是高耸入云的大雪山。一溜黛黑之上，矗立着钴蓝色无比壮丽的大山，山顶上还戴着白色的冰帽，一派神奇而又圣洁的景色，确是迷人之极！

　　过了桥，琴琴说：“我们到那大山上去，看得更远呢。”

　　璇璇说道：“那么冷清之处，高处不胜寒吧？再说，走这么老远，你那飞鸟如今早不知去了哪里，光凭行走，一时半会却如何能到？”

　　黑黑装出一副老练的神色道：“你这就老土了，谁不知道我们琴琴姐神通广大……”

　　“去！就你能耐，要你小猴精儿饶舌。”琴琴叱责过黑黑，转而柔声对璇璇说道：“你直往那座最高的山峰瞧过去，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与别处不同的地方？”

　　璇璇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果然见那山峰最高处，隐约似有几颗红色的光点在不停地闪烁着。璇璇正要问她，那是什么地方，却见琴琴朝着璇璇和黑黑的身上分别各点了一点，一眨眼之间，他们三人便一同飞升起来！璇璇感到脚下似乎踩着一层软软柔柔的海绵，却又平稳而又踏实。

　　对！这就是传说中的腾云驾雾。璇璇才想着，却见黑黑顿时又蹦又跳，大声叫道：

　　“好极了！好极了！我们飞起来了，飞起来了……”话未落音，却倏地不见了！璇璇一惊，心想这小家伙就这样从云端里掉了下去，哪里还有小命！连忙低头往那在视线里早已暂暂远去地面和空中寻找，并不见半点踪影！

　　琴琴说：“先不用管它，得意忘形的，遭点罪活该，是它自己找的！”

　　璇璇紧随着琴琴飘飘荡荡，早到了那山的半腰。原来先前那红光闪亮之处，正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那还是中国大唐风格呢。

　　璇璇想着，却听琴琴说：“你以为这是什么大唐风格吗？它其实只是火星式的建筑。当年……哦，你小猴崽子还不出来，还要我来奖赏你吗？”

　　琴琴说着，伸出两根尖尖的手指，向璇璇的头发丛中像抓虫子一般，捏出一只小东西来。璇璇一看，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原来那猴子黑黑不知刚才怎么回事，竟在得意忘形之余，一下变回了原来的状态，那是一只真正的小不点儿，大不过跳蚤！

　　黑黑在琴琴的手掌心里，还在不停地蹦蹦跳跳。琴琴道：“还不快些起来？”

　　果然，只见黑黑蹦了几下，身子晃一晃，立时就恢复到刚才的大小。它满脸的尴尬，一声不响往前走了。

　　璇璇随了琴琴紧紧跟了上去。眼前是一座富丽堂皇的餐厅，里面陈设简洁而又雅致。进了大厅，找座位坐了，窗外群峰起伏，山下是茫茫的原野，钴蓝色一望无际，远处那奔流大河，此时却如一条蜿蜒的玉带。

　　琴琴说道：“黑黑，为了让你有个立功赎罪的机会，罚你去前面林子里摘些果子来，快去快来！”

　　猴子这才一扫刚才那一副懊丧的神色，欢喜雀跃着去了。

　　璇璇问琴琴道：“刚才你说，这是什么仿火星建筑，那火星上曾也有过人类居住？”

　　琴琴说：“这话说来长了。简单说吧，在太阳系，不论你们那时代以前还是以后，都曾有过人类在火星居住，并且创造过极为辉煌的文明！就如今这灿烂的宝蓝星文明，严格说来，最初还是从太阳系的火星文明延续下来的。因而，我们如今大都为太阳系火星文明而自豪，将那作为我们文明史的光辉历史。因你从太阳系而来，我就将这儿虚拟成了当年火星的样子。”

　　璇璇大惊道：“你说什么？你是说这一切都是虚拟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是的，虚拟！这些屋宇，这些桌椅、用具，还有屋外那花园、果圃等，一切都是我虚拟的，用意念命令粒子族人临时组合而成……”

　　璇璇听到这儿，上前伸出手来，将那些桌椅擂得嘭嘭作响，嘴里说道：“这怎么会是假的？这怎么能是假的，擂得我手都发麻，岂能有假！”

　　“虚虚实实嘛。宝蓝星没有工业，没有建筑，一切都保持原生态。但又处处有极发达的工业，处处是最完美的建筑！每一个生命个体，每一座山，每一棵树，都可是一幢建筑，一座工厂。昨晚，你璇璇睡觉的地方，本也是一棵树，那里面和你在地球上的宾馆，有什么两样？还有，就连你度过的这些日日夜夜，都是虚拟的。因为，宝蓝星的一天，等于地球一百五十年，你审璇璇若是一百五十年不睡觉，能行吗？因而，我尽量仿照地球的时序，为你安排一切。”

　　说着，只听见黑黑一路咋唬，大声喊着：“桃——桃啊！桃来了呀——”果然猴随声到，它双手抱了一大堆，腰里还胀鼓鼓地揣了好几个特大的水蜜桃进到厅里来。璇璇又惊奇起来，心想在这样冰雪皑皑的高山之巅，竟还有如此令人馋涎的果子！难道这又是虚拟的吗？

　　才想至此，琴琴早已洞悉他的心思，说道：“这可不是虚拟的，你们都吃吧。”

　　猴子早已等不及了，说道：“管它呢……唔……呱哒……呱哒……”就连擦拭掉那果上的毛毛也来不及，就狼吞虎咽吃了开来，那嘴角的涎水还一边往外直流。

　　琴琴笑道：“看你这小猴，竟饿成这样，比地球上的猴还馋。”

　　琴琴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小刀，为璇璇削了一枚特大的桃果，递给了璇璇，但她自己却只管在一旁看着。璇璇说道：“你自己怎么不吃？”

　　琴琴仍然微笑着默默地看着璇璇，又为他削了一枚递过。见璇璇停下不吃，就说道：“怎么样，胃口应还可以吧？”

　　才说着，突然，一只蚊子一般的小虫飞来，停在了琴琴的耳畔。只听得它在琴琴的耳边嗡嗡地鸣叫几声，琴琴说声：“知道了，你先出去，我随后就到。”

　　璇璇说道：“那是什么东西，那么小得可怜，也能和你说话吗？”

　　哪知琴琴却说：“才离开一会儿，你就不认识啦？她是……”转而对着那小东西道：“叫璇璇哥哥好呀！”

　　“璇璇哥哥好！璇璇哥哥好！”小东西连连说着。

　　璇璇乐了，说：“真好听，虽然像是蚊子叫，倒很清晰呢。”

　　琴琴说：“你真的不认识了？她就是昨天那只送我们来的大鸟小鸟飞飞呀，你坐在她的颈脖里时那么得意，如今却……”

　　“天啦！”璇璇打断琴琴的话，说道，“她果然是那只被你当时称为飞鸡的大鸟。她昨天那么大，可今天却这么小得可怜，才这么一小点，还不如一只蚊子大呢！”

　　不料小猴黑黑却在一旁大声嚷嚷道：“有什么稀罕，宝蓝星上的灵性人类没有虚实概念，更没有大小概念。有即是无，无即是有；虚即是实，实也是虚；大即是小，小也是大嘛！”

　　“哦，原来小小鸟也是灵性人类，怪不得她那样乖巧听话，完全按照人类的意图行事。”璇璇自言自语道，“是我自己变大了，小鸟本没有变的……”

　　“好啦！余下的事自己慢慢地琢磨去吧，我今天另外还有点事，要去一会儿，小黑黑你好生陪了璇璇在这儿玩，我走了。”

　　琴琴一旋不见了。璇璇正在发怔，黑黑说道：“璇璇……叔……哥哥……璇爷，你不知道，琴琴姐姐是上帝身边的红人，她如今被上帝委以重任，当了什么……什么移民归化部……移民归化部部长哩！”

　　“上帝？原来这儿真有上帝，他很威风，很至高无上吗？”璇璇听了黑黑的话，虽惊愕无比，但他相信小猴说的，一定不假，是以问道。

　　黑□□：“什么叫至高无上，我不懂。这样吧，我和你来看这幻视，一切答案，这里面都有的。”

　　猴子说完，从哪里找出一支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棒来，伸手往一堵墙壁上一指，就见那刚才还是实实在在的墙壁，立即现出了五彩缤纷的画面来。那些画面在猴子的指点下，交替变幻着。璇璇看了半天，弄不明白那是一些什么图景。猴子道：

　　“你不感兴趣，就自己去吧！若是要睡觉，那边是卧室；如果想吃饭，这边是厨房。哦，对了，这儿还有一位机器人姑娘，专门用来服侍人的。佻佻——佻佻——出来！”

　　一位标致之极的美丽姑娘，应声而出。袅袅亭亭地来到屋子中央，对猴子说道：

　　“黑黑，你有事吗，我愿意为你效劳！”

　　黑□□：“不是我，是这位璇璇——璇璇哥哥。你给我好好地服侍他，若是稍有怠慢，得罪了客人，看我怎么告诉琴琴姐姐惩罚你！”

　　璇璇见猴子这时在这样一位美丽标致姑娘面前，反倒一味地托大，顿感疑惑，问道：

　　“黑黑，琴琴当初不是说过，在这宝蓝星上，没有电，没有机器，更没有工业。可眼下你这又是电视，又是机器人，你玩的什么把戏呀你？”

　　不料那被称作机器人的姑娘说话了，她也能洞悉别人的思维：

　　“这里是没有工业，但只是没有低级的有烟工业，而无烟的高能生物工业，这儿从未间断过！这儿的一切，都是按生物规律办事；那墙上也不是什么电视，只是一种幻视，这儿根本就不需要像你们地球上用的那种粗放的原始电流。在这里，人们日常使用的不是声、光、电，而是精、气、神！声、光、电只是动物们使用，但那都是从大自然而来，大自然中的电能取之不尽，根本用不着用那些什么破烂机器去生产。还有，人们叫我机器人，其实，我的身体和人类没有根本的区别，所不同的只是我的身体里装了人造大脑和人造血管而已。现在，你璇璇面对的这一切，都是按照你们地球人的生活习惯设计和安排的，包括这房中的一切物品，需时可聚，闲时即散，全凭人们的意念控制。”

　　“你有名字吗？”璇璇见这姑娘柔声轻语，俨然是一位娇媚百啭，极其妩媚动人，更兼非常聪明伶俐的女子，却受到一只小猴的使唤和指派，顿生怜爱之心，是以问道。

　　女子道：“我叫佻佻。刚才黑黑不也叫我佻佻吗，就是这样的，其实我有个更好听的名字，叫随随，随意的随，取随想随到，顺随人意之意吧。不过……”她转而改为更加轻声道，“我不喜欢别人叫我机器人，叫我一声非自然人多好，何必叫什么机器机器的，又丑又别扭！”

　　不想这话早被黑黑听见，它说：“你说这话可得小心，你不就是一台机器吗？你的脑子也是一台电脑，你还想将自己混进生物之中吗？”

　　生物与人造物之间，如此森严的等级！璇璇心中不免打了一个大大的冷颤激凌，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