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Only a child》only child

8、Handle

　　十五.

　　迹部点了只烟，他没想过自己也有变成烟鬼的一天。戒不掉，这种落寞的味道；逃不开，对于他的思念；放不开，自己的悲哀。他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和零乱的房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张没有一丝褶纹的床，似乎年代久远到没人睡它了。迹部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此时又在污染空气般地吞云吐雾，心里很乱，所有的东西如毛线一般纠织在一起，乱糟糟的，却不知究竟怎么整理。

　　三天前，迹部见到了父亲。迹部料想着那一天的到来，可是他对于那一天却没有渴望与期盼，而是恐惧与逃避的念头。忍足死后，不二总会很有水平地安慰迹部，想给他带来些许安慰，不二明白迹部心中很苦：最爱的人死在自己的身边，而一直尊敬的父亲却难以摆脱嫌疑。可是迹部比不二所预料的要坚强不少，虽然他确实不可避免地流着泪伤心着。

　　“父亲。”迹部笔直地站在父亲面前。这样的动作使他想起父亲以前经常教导他要行得正，可他现在只觉得讽刺，当然，还有愤怒。

　　“呃。”迹部政团自然看到了儿子眼中的愤火，可他只是给了迹部一个示意的眼神，“景吾啊，坐下来，我们好好谈一谈。唉…我们已经有半年多没这样坐在一起了。”迹部政团的语调中充满了可惜与后悔。

　　“父亲工作忙，景吾不敢打扰。”迹部立马抛出疏远的论调，“而且儿子没有遵循您的教诲，我很抱歉。”说着，低下了头。迹部政团一下绝语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一直崇敬自己的孩子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他是喜欢被别人奉承，可是，他希望儿子可以谅解他，他希望儿子直接表达自己的感情，这种刻意的疏远让迹部政团很难受。而且，最主要的是，景吾再也不会象原来那样尊敬他了。

　　“景吾……”他站了起来，因为景吾并没有照他的吩咐坐下而是始终站着，他是真的希望和儿子好好谈谈。他的儿子多优秀啊，从小学到大学，什么都是最好的，天生就有一种霸气，张扬却不令人讨厌。这简直是他年轻时候的翻版，而且这孩子一直都很听他的话。可是现在……所谓的父子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牢固，“你真的要为了一个男的……?”

　　“父亲，请您不要说了。”迹部的声音从来没有这般清冷、残酷过。

　　“景吾，你不觉得你幼稚？你背负的不光光是你自己的未来还有家族的未来，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拿什么延续香火？”

　　“不要说了！”迹部大吼起来，终于抬起了自己的头，眼睛逐渐燃起了火焰，他是真的愤怒了，咆哮着，但这一声发泄后，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难道你就因为这个原因去剥夺一个人生存的权力？!”人是冷静些了，可握紧的拳头表明他现在的焦虑与气愤。

　　“哼。”迹部政团给他这么一搞，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他从不给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好脸色看，无论那人是谁，“迹部家的准则就是不达目的，势不罢休。那死小子硬是不可离开你，我替你拍死一只跟屁苍蝇，你小子倒责怪老子起来？！”

　　“那父亲您还真是了解我。”迹部冷笑一声，使原本就很不对劲的气氛就更加恶化了。“您完美的计划还包括找橘做替死鬼吧？”

　　“当然。”迹部政团此时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橘这个人在你身边只会害你。”说着深意般地望向迹部。“笑话。”“景吾，你毕竟不明白啊。”迹部政团叹了口气，“其实橘来找过我。你和忍足在一起的事实就是他告诉我的。”迹部听了这句话，瞳孔渐渐变大了，全身也禁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努力压抑着自己。他没想过真正杀害忍足的人是他，是他把忍足一步步推到死神的怀中的。如果，忍足没有遇到他，就一直和橘在一起；如果，他没有爱上忍足，而是其他人；如果，他在橘认识忍足之前就认识了忍足；如果，他不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有这样强势的父亲；如果……可是，没有如果，这一切都这样发生了，没有一点可以商量的余地，呵呵，上帝怎么会笨到和人类商量命运如何安排呢？

　　“父亲，我明白。”迹部再次低下头，只因为他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它们是不受重力控制的泪水，怎么也不会落下来，“谢谢你能告诉我真相。”迹部哽塞道。原来如此，是他错了，而不是世界。

　　“儿子，”迹部政团无奈地叹了口气，此时才有了他那个年龄特有的老态与疲倦，“我们真的就回不去了吗？”他的样子让人觉得有些滑稽，谁想到这个站在商界顶端的人会以这样的姿态问儿子这样的问题？

　　迹部只是摇摇头，“父亲，我现在无法原谅你。”

　　“算了。你回去休息吧！”也许此时他也只是一个渴望儿子原谅的老人。

　　迹部走了出去，没料到父亲还有这样的话“下星期，莎雯小姐要和你见个面，在××饭店，到时候带份礼物给你伯父。”

　　迹部继续向前走，他只是在想，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十六.

　　大石被刺眼的阳光照醒，揉揉眼睛才发现自己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躺在地板上，而英二以极其暧昧的姿势靠在他的身边，睡得很香甜。大石头望天花板一阵眩晕，昨天，做了什么？他想起自己和英二一起去海边，两人骑着单车，吹着海风，累了之后就直接倒在了沙滩上，英二还把自己埋在了沙子里，硬要拉上他，结果到最后变成了两人的黄沙之战。后来，英二说饿了，就去吃饭了。

　　大石稍微理了一下思路，嗯，去吃饭。他敲敲脑袋，然后呢？他记起英二点了星鳗寿司，自己则想将自己那近乎苛刻的烤肉方法教给了英二，结果被菊丸以吃也要这么麻烦，大石真烦人的理由拒绝。嗯，两人吃得还满开心的。然后？大石不得不承认，和英二在一起，记忆力正以惊人的速度衰退。他想转个身子，但又害怕吵醒菊丸，只能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继续回忆着。哦，大石突然想起来了：他和英二喝了一些酒！

　　当时还不觉得，只是和英二同样的想法，那酒实在是香，而且口味十分醇厚，现在想来这白酒的度数也不是他和英二这种人可以承受的住的。神啊，我究竟在做什么？大石心里一阵咒骂。可另一个自己又跳了出来：额，好像除了一起玩耍，喝了酒之外，也没做什么。看起来，自己和英二都很正常，不会有问题的。

　　菊丸似乎有些不满意大石这些“小动作”，翻了个身，从大石的身上离开，大石才得以脱身站了起来。大石站起来，脑袋仿佛灌了铅，重重的，他微微叹了口气，晚上喝酒真的不是什么好主意。他步伐不稳地走进了洗漱间，想给自己的清晨重新注入活力，顺便让自己清醒过来。不过，事情不会总如人意的。大石一边刷牙，一边思绪缥缈地想着那位仍在睡觉的大猫，想起他孩子气的笑以及那一系列率直的举动。想到英儿可爱的样子，大石竟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他，大石秀一郎，一直很关心菊丸英二。可是，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形成，而心里似乎也被什么东西所羁绊住了。大石皱着眉头，实在想不明白。

　　他忽地想起那天的事情。大石那天加夜班，整理材料，大约到了凌晨，手冢回到事务所很疲惫的样子。在长时间的沉默后只对大石说，他很同情迹部。大石追问原因，他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迹部和忍足的关系后，说了声“抱歉”就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大石对这件事印象很深，一个是手冢说出消息带来的冲击波，大石没想过迹部这样的大少竟然会喜欢男人；而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一向刻板对自己高要求的手冢就这样躺在沙发上睡觉，大石知道虽然手冢很强势，但一直缺乏一种安全感，能这么无所顾忌地休息，那就说明他实在是累了。

　　难道？大石心中有了答案，但却没有了底。难道他也喜欢男人？不对，他不是喜欢男人。难道他喜欢菊丸英二，想和菊丸在一起？啊！疯了！大石现在只有拿面条上吊的冲动。但他深知这时也不是应该上吊的时段，所以他寻求安慰般地想要去忆起那日手冢呓语些了什么，很可惜，他是真的记不起来了。

　　大石闷闷地刷完了牙。这次刷牙的时间绝对可以创造新的记录。就在大石继续着他的发呆历程的时候，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洗漱间所有的金属物品以重力加速度g纷纷落下，合奏了白天中最动听的交响乐。这告诉我们：做事情的时候最好不要发呆，发呆的时候，最好不要做事情。大石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幅场景，微微叹气，下次拿东西的时候要注意了。和英二在一起久了，竟然也渐渐向他的冒失靠拢了。“Oshi,怎么了？”菊丸一脸迷糊地站在大石的面前，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头发也乱蓬蓬的，样子可爱极了，大石看到他，又想起刚才他所想的一切，突然有种很深的罪恶感。人家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有那种想法？大石秀一郎，你究竟是不是男人？你就这样对一直最信赖你的朋友？……大石心里立马把自己骂了N千遍。

　　“Oshi？”菊丸用手在大石眼前晃了晃，本来被吵醒，就有些不爽。但看到此时一觉醒来莫名发傻的大石却只剩担心了。

　　“哦，没事。”大石终于恢复常态。他已经做了决定：不管怎样，还是继续以朋友的方式对待菊丸吧，那些莫名的感情就藏在他心中再也不显露了吧！“打扰英二了？”有些愧疚地笑了笑。

　　“没。”菊丸这时表现地倒很潇洒，“哎呀，睡地板还真难受。”说着皱皱眉头，捶了几下自己的肩膀，“也不记得怎么就睡在地板上了。”看来对睡地板这个事情很不爽，然后英二的大眼睛瞄向大石，“大石，不会是你嫌两个人睡太挤，就把我从床上扔下来的吧？！”

　　“啊？”大石立刻石化了，原来他在英二心中是一坏人形象。

　　看到大石一脸无辜的表情，英二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完全错误的，于是和往常他表示亲昵的方式一样─—搂着大石的脖子，“我就知道，大石最好了。那难道是我半夜梦游，之后躺地上睡着了…？”

　　大石听他越说越离谱，暗自好笑他那无穷的想象力，于是带些无奈更多是宠溺地敲了敲他的头，浅浅笑着提议：“英二，我们一起做早餐吧？”

　　“啊？”菊丸立马象泄了气的皮球，“不要啊，大石。我最讨厌做早餐了！”然后用他的大眼无辜地望着大石，似乎下一秒就有出水的可能，看来作为不二好朋友的英二终于耳濡目染地习得了不二的拿手绝招。大石笑出了声：“骗你的。我可没指望过你。”“啊？”菊丸惊讶了一下，老实人大石也欺负自己，“大石，你竟然骗我……”

　　屋子渐渐被朝阳的柔光所笼罩，温馨的气息在其中慢慢扩散开。大石全神贯注地做着早餐，英二则一边研究着最新的动漫，一边唱自己恶搞的歌作为消遣同时也逗乐大石。两个原本性格不搭的人却也处的分外的好。嘘，别打扰他们，有时候，两个人的和谐也是很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