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金大腿的细短粗长》不拍马屁拍马腿

23、金大腿

　　我尽心尽力地照顾方姨和虎子，惹的同病房里的大妈都一个劲儿的夸我，虽然看着年龄不大，但挺会照顾人的，以后谁嫁给了我，可算是有福了，我装出一副腼腆的样子，故意红着脸扮娇羞，心里想着，如果别人知道我现在做的啥工作，故意情愿嫁只猪也不嫁我。
　　方姨身上病痛渐轻，心情好的时候，也会附合着说上一句：“是啊，我们明华可是个好孩子，等长大了，一定能找个漂亮媳妇儿。”
　　我跟经理打电话又请了几天假，经理很不高兴，在电话里大声骂我，问我这个月请了多少假了，再不扣我薪水说的过去吗
　　我在电话低声下气地说了半天好话，他才勉强再给三天假，让我回来一定好好上班，不许再混水摸鱼，不然不好向其他人交待。
　　我算了算时间，正好可以给家里的小魔王过完生日，便满口答应，一再保证以后一定要好好表现，绝对不再让他难做。
　　挂了电话看到方姨正站在我身后，看我打完了电话，也没跟我说话，低着头去了洗手间。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看到我向人奴颜婢膝的一面是不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我，不过没关系，尊严面子什么的，比起钱来又算什么日子难的过不下去的时候，这些都不是事儿好吗！
　　出院的时候，我想接方姨去我家给两个孩子过生日，方姨不想去，让我只带着虎子去好了，这小子一直在她跟前念叨想吃蛋糕，让我赶快把这小祖宗领走，让她清静清静。
　　我不放心她，方姨笑说自己多大个人了，还能照顾不好自己现在病已经全好了，让我不用再担心，住院的钱她过两天会还给我的。
　　说到住院的钱我还没还给赵逸城呢，这家伙工作好像也很忙，这两天每天给我打两个电话，抱歉自己工作量突然增加，不能再陪着我，说的他好像不来陪我就是欠了我似的。
　　我想说：哥，咱们关系应该还没好到那种程度吧您这种熟稔的像认识八十年似的口气是怎么来
　　虽然他说话亲切的古怪，但毕竟人家帮了我很多，我也不能太落了他的面子，只说我以后会好好感谢他的。
　　虎子离了他妈，像只撒欢的小马驹，那调皮捣蛋的天性一下子全释放出来，皮的没边儿。跟我回到住处拿了家里两个娃的礼物，他大眼睛骨碌碌地转来转去，一会摸摸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最后舍了岳明心的娃娃，抱着小汔车不撒手了。我一看他那死也不会撒手的动作，看来是不买不行，只好到超巿里又给他买了一辆小汽车，也是电动摇控的，这小子精着呢，普通的根本看不进眼里。
　　顺便又买了点菜，和虎子到了家以后，三个孩子胜利会师，开始了翻天覆地的作，吵的家里屋顶都快翻了天。
　　岳明玉和岳明心期盼了好久的礼物终于到手，看到我两张小脸笑的像是开了花。岳明心很乖，还知道感谢一下她劳苦功高的哥哥，岳明玉这个坏小子，一把就抢了过去，和虎子两个人，撕开包装就在家里地板上玩起了赛车，两人吵吵着，谁也不服谁。
　　奶奶见到我，苍老的脸上也露出难得的笑容，几天没见，我发现她头上的白发又多了，脸上的皱纹就像沧桑的老树皮，一道道皲裂的更深了。我心里一酸，想着眼前的老人以前那干净爽利的模样，差点就落下泪来。这一年，奶奶老的太多了！
　　虽然孩子们吵的要命，但奶奶今天难得地没发脾气，由着他们去玩，几个孩子见了，更是放开了闹腾，一时间屋里充满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我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心里找回了几分家的感觉。
　　奶奶去了厨房做饭，我想帮忙，她把我赶了出来，让我陪孩子们玩。我看着两个吵吵闹闹谁都不服输的小孩，觉得跟他们应该没有共同语言，再看女孩，正专心致志地在一边摆弄洋娃娃，这个就更没有什么共同乐趣了。
　　来的时候顺便订了蛋糕，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准备出门，跟奶奶说了一声，岳明心听到了，把洋娃娃小心地收了起来，要跟我一起出去。
　　我领着我可爱的小妹妹出了门，小家伙得了新玩具，高兴的小脸通红，眼睛亮晶晶的，一直咧着小嘴，笑个不停。看她这么开心，我的心情也很好。
　　岳明心是个非常漂亮的孩子，性格也乖巧可爱，如果长在正常的家庭，有疼爱她的爸爸妈妈，那应该是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小公主，可是现在，她穿着一身陈旧的小运动服，旧的都掉色了，裤子膝盖都被磨破，被穿成了九分裤，头发用掉线的皮筋扎着一个小马尾，牵着我的手蹦蹦跳跳，小辫子随着蹦跳一甩一甩的，不时的引来周围人的目光。我看着快乐的妹妹，心里很是酸楚，决定先去给孩子们买身新衣服。
　　这月又超支了，手里拎着几身童装，我又是肉痛又是欣慰，瞧我妹妹开心的，眼睛都笑成月牙了，一连声的叫着哥哥最好哥哥最棒，哥哥是天下最好的大好人，一路都没停过。虽然因为妹妹的恭维而心花怒放有点丢脸，但我还是没管路人是什么眼光，笑的像个傻瓜一样。

　　拿了蛋糕，拎了衣服回到家，奶奶又是好一通埋怨，嫌我乱花钱，弟弟妹妹又不是没有衣服穿，只给虎子一个人买就行了。这话立即惹来岳明玉的抗议，小家伙仗着有我在，胆儿肥了不少，跟我告状说奶奶偏心，不疼他只疼虎子，看到岳明心在旁忙又改口，虎子不在的时候最疼岳明心，反正就是不疼他。
　　奶奶拿着鸡毛掸子作势要揍他，才让这小家伙消停下来。奶奶也不是真揍他，看吓唬住了这小捣蛋鬼，就又回厨房忙去了。
　　“明华，你去接你爷爷去吧，到他下班时间了。车子在楼洞里，钥匙在奶奶衣服口袋里放着。”
　　我答应一声，找着钥匙就要出门，岳明玉和虎子两个这会儿玩小汔车的新鲜劲儿已经过去了，看我又要出门，非要吵着跟我一起，我不想带这两个捣蛋鬼，他们搞议说刚才都带岳明心出去玩了，不带他们就是偏心。
　　好吧，弟弟妹妹都一样，我不能偏心。
　　骑上奶奶的三轮车，两个孩子一边坐一个，我吩咐他们：“都坐好了，不许乱动，当心摔下去。”他们满口答应，等我开始蹬车的时候，一边尖叫一边大喊：“驾、驾——小马儿快跑，小马儿快跑——”
　　气的我想停下来揍他们。
　　爷爷找的工作离家里不远，是帮一个搁置很久的仓库看大门，每月工资八百，虽然钱不多，但很清闲，爷爷在爸爸出事儿的时候中风，得了轻微偏瘫，他年纪又大了，根本找不到什么工作，这活儿还是别人帮忙才找到的。

　　仓库就在一个僻静的大院里，离街道很远，要先穿过一条细长的小巷子，一路听着两个小孩叽叽喳喳，我们很快就到了地方。
　　院里有棵几人合抱的大榕树，树下放着把躺椅，爷爷就靠在躺椅上，腿上放着MP3，MP3里正慢悠悠地唱着：西城的街道打扫净，预备着司马好屯兵。诸葛亮无有别的敬，早预备羊羔美酒犒赏你的三军。你到此就该把城进，为什么犹疑不定进退两难，为的是何情？

　　他跟着京剧的调子，脑袋一摇一晃，手指轻轻地敲着躺椅的扶手，嘴里还轻轻地跟着哼着句子。院里绿影婆娑，树叶沙沙，落日的余晕透过枝叶洒在他身上，样子看起来悠闲极了。 我看着他，笑着喊了一声：“爷爷！”
　　爷爷看到我们来很高兴，虎子跑过去，嘴巴很甜地叫爷爷，老爷子摸着他的头直夸他乖，惹的岳明玉在旁边一个劲的翻白眼。
　　这仓库虽然搁置很久，但里面的东西还要时时有人看管，我爷爷上白班，等到了时间会有另一人来替他，我们等了一会儿接班的人就来了，也是一个腿脚不太灵便的老爷子，比我爷爷看着年轻一些，爷爷笑着跟人打过招呼，提着自己的小马扎，在两个孩子的搀扶下上了车，四平八稳地坐在三轮车正中间，两个小的就挨在他两边，看这架势就像皇帝出巡似的，太可乐了！
　　我忍着笑，蹬车回家。奶奶年纪大了，骑电动三轮车不安全，她也学不会，好在她腿脚还很灵便，天天都能来接爷爷回家，顺便还能去巿场买个菜什么的。
　　“明华，在你王叔那干的怎么样”
　　我一边蹬着车，一边回答：“挺好的，王叔叔很照顾我。”
　　爷爷欣慰地笑：“你还年轻，别怕吃苦，你王叔肯照顾咱，帮你找份工作也算是有心，你可得好好干，不能给人家丢了脸。”
　　“我知道的，爷爷。”
　　“人家照顾咱，咱也别给人家添麻烦，平时就在干活那地好好待着，人家问你多大你可千万别乱说。”
　　我笑着说：“知道啦爷爷，每次我回家你都说一遍，我想忘都忘不了。”
　　“臭小子，嫌爷爷烦啦”爷爷笑。
　　我连忙计好他：“不烦不烦，我巴不得爷爷天天都教育我。”
　　爷爷笑呵呵地说：“想让爷爷多教育你，就经常回家知道不，臭小子。”
　　岳明华插嘴：“还要经常给我们买礼物知道不”
　　爷爷拍了一下他小脑袋，笑骂：“哪都有你，臭小子。”
　　爷爷和爸爸一样，一辈子正直，脾气又臭又硬，就因为脾气倔强，不屑的给人送人情，在单位里干到退休也只是个车间主任。爸爸出事以后我办了休学，因为年龄小，工作不好找，倔强了一辈子的爷爷第一次拎着东西，去别人家里低声下气地求人，好容易才给我在酒店里找了个刷盘子的活儿，不用抛头露面暴露年龄。
　　刷盘子的活儿很脏很累，我在那干了不到三个月，才挣了不到四千块，钱太少，跟劳动不成正比，挣的钱根本不够家里用的，所以我就直接跳了槽，去了辰光酒吧，当了一名MB。
　　我不怕吃苦受累，如果体力劳动能让我挣到够一家吃饱穿暖还贷款的钱，能让我存够供我上大学的钱，我就算累死也不会去做这种出卖□□与尊严的事儿，可是没办法，没有哪一种工作能让我一月挣上万的钱，就算有，以我的年龄也不会有人给我这个机会，除非去贩毒，抢劫。
　　我能为了钱去犯罪吗
　　当然不能。
　　那就只好出卖我能出卖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