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金大腿的细短粗长》不拍马屁拍马腿

17、金大腿

　　赵逸城的声音有点低沉，略带着磨砂似的沙哑质感，声音很有磁性，很耐听，如果用这样的声音在情人耳边说话，一定能把人迷的找不着北。
　　我认真的唱完自己那段，便专心听他唱，越听越觉得有点不对劲。如果说我的调子能跑出十万八千里，我觉得他这绝逼是绕了地球一周。好嘛，我起码一句里还有两三个字在调上，这家伙整个给人家重新编曲了，怪不得能面不改色地听我唱完，原来都是音痴。我一下子兴奋起来，原来同道中人啊这是，太好了，找一个比自己还不在调上的笨蛋可不容易，这下逮到了，一定要好好唱个过瘾。
　　只可怜了棉棉和清涟，这俩家伙本来是来帮我挡枪的，这下子是受到了摧残性的精神蹂躏，被我俩茺腔走板的歌声冲击的差点口吐白沫，瘫在沙发上，还得干笑着恭维老板唱的真好，真好！
　　无视这俩人哀怨的小眼神，我面不改色地重新选了几首曲子，和赵逸城一首接一首地唱，赵逸城一边唱一边朝我挤眼睛，看起来心情也兴奋的很。
　　虽然有点对不起他俩，但我可不敢放这两人现在走，想尿遁也不行，万一他们撤了，这赵逸城突然犯起病来我找谁去。

　　不知道是不是天下音痴都是一个毛病，越是被人嫌弃就越是有唱歌的瘾，我这人没别的爱好，闲的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唱两句，可惜总是一开口就倍受打击。从小倒大，我们学校无论是开校庆还是搞汇演，同学们都是兴高采烈积极积极踊跃地参加各种联欢节目，我特想上去高歌一曲，可他娘的就是没人肯给老子这个表现机会，主持人的活倒是没少被人抓着干，所以别看我平时挺老实，其实一点都不怯场，该说话的时候嘴皮子也是溜的很。
　　平时陪客的时候那是一万个不敢开口，就怕把客人吓跑，今天总算逮到了机会，飚的嗓子都哑了才舍得停下来，过足了唱歌的瘾，转头一看，棉棉和清涟早不知啥时候跑没影了。
　　赵逸城哈哈笑着灌了一杯酒，把话筒向茶几上一扔，音响里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冷不丁地吓我一个哆嗦。
　　“太过瘾了，从来没这么爽快过。”赵逸城微微有些气喘地笑着对我说，这家伙肺活量不行啊。
　　我在另一边沙发上坐下，也拿起酒猛灌了一气，冰凉的液体灌入咽喉，带着一股清洌芬芳的甘郁香气滑过喉咙，我舔了舔唇边残留的酒液，忍不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两杯酒，才想起拿着酒瓶给赵逸城也倒一杯，一抬头就发现这家伙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而且视线似乎集中在嘴巴这个方向。
　　我想到自己刚刚的动作，当即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妈的，脑子抽了，刚刚干了啥?舔嘴唇是吧，这种动作看在基佬眼里，不就是赤裸裸地勾引吗?
　　赵逸城紧盯着我看了半天，看的我心里发毛，恨不得拨腿就跑，就在我抖动着腿要跑的时候赵逸城终于转开了视线。我镇定下来，想了想，就算今天跑了也不是办法，通过赵逸城的一言一行，以我长期浸淫酒吧积累的经验来看，他这明显是对我有了兴趣。现在要让他不打我的主意，只能通过他弟弟老同学这张亲情牌来挽回局势了，希望他弟弟还有点面子，能助我过了眼前这一关。
　　哎，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原本还以为能和这个人做个朋友来着，谁能想到这家伙不仅是同性恋，他还是我们这里的常客。
　　对这样的人，除了敬而远之，也没别的办法了！

　　“赵哥，你弟弟明年也该高考了吧?他学习成绩怎么样了?我记得以前一起上学那会，他成绩还是挺不错的”我举着酒杯，开始跟他家长里短。
　　“还行，如果一直保持着现在的水平不退步，明年说不定能考上个三流大学。”
　　“那就好。”我假笑着附合，就那小子现在的成绩，考个三流大学那都是走了狗屎运。
　　“不过他前段时间成绩下滑的厉害，明年怎么样还不好说。”
　　可不是嘛，都快被老爹把屁股抽烂了，昨天还抱着你哭。
　　我昧着良心说：“没事儿，赵凌城那家伙聪明着呢，他如果肯好好学的话，一定能把成绩赶上来的，你不用太担心。”
　　不知道他听没听出我的讽刺，赵逸城看着我说：“他聪明?他要是有你一半的脑子，我爸妈也不用天天为他操碎了心。”
　　想想赵凌城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熊样，我嘿嘿笑着，安慰他：“虽然你弟弟是有点笨，可他性格还是挺可爱的。”我拍了句马屁，看赵逸城情绪好像有点低落，心里暗喜，低落的好，为你那笨弟弟操心去吧，这样就能把老子这个比的你弟弟没皮的学霸抛一边去了。
　　“赵凌城当年经常向我们炫耀，说他哥哥怎么怎么厉害。”现在见到了真人，好像也没啥大不了的。这小子当时可是把他哥吹上了天，尤其是在我面前，总是时不时地说他哥长的怎么样，学习怎么怎么样，考上哪里的大学了，交了几个女朋友之类的，话说他哥当年都能交交女朋友为啥还会变成同性恋?有一次嘟囔的我烦了，趁他说的正起劲的时候就讽刺他，他哥哥越厉害，不就显得某人越笨蛋，某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天天拿哥哥来打自己脸，真不知是不是脑残太过了。’当时我说这话憋的赵凌城那张小白脸快变成红包公，从那以后再也没提过他哥哥一句，并且也再没理过我。
　　“现在看来，他没有吹牛，赵哥你年纪轻轻就能开公司自己当老板，这么有出息，你爸妈肯定以你为荣。”
　　赵逸城笑容淡了下来，又拿出一根烟开始，烟雾袅袅的，一股股略带着辛辣的空气扑面而来，小样的，怎么突然就又玩起忧郁来了这家伙，我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缓和气氛一下子卡了壳，暗骂自己是不是多嘴说错了什么话?
　　“我跟父母出柜了，我爸要跟我断绝关系，已经被他们赶出家门好几年了。”
　　靠，我真想揍自己的嗅嘴，怎么挑了这么个话题，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存心跟别人找堵。
　　无言地沉默了一会儿，烟气已经淡淡地充斥了整个空间，等他点燃第二根的时候，我没话找话，故作轻松地笑着说：“我奶奶经常说，当众抽烟的人最自私了，不仅仅是不爱惜自己的小命，还要连累着别人跟着一起吸二手烟。”我扑扇开自己面前的烟气，其实我就是没话找话，天天在这种乌烟障气的地方，二手烟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赵逸城烟没抽完，听我这样一说，轻轻一笑，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问我：“你奶奶真严厉，看样子你家里没人抽烟吧?”
　　“是啊，关爱健康，要远离香烟。”
　　赵逸城笑的更大声了：“果然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瞧这话说的，多标准。”看我拿起酒喝，他又接着说道：“你奶奶有没说过，关爱健康，还要远离酒精?”
　　“说过，可我在这里工作，怎么能远离的了酒精呢?”我笑嘻嘻地说。
　　“赵哥，当年你弟弟说你是个花心大萝卜，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你一开始说你是同性恋我都不敢信。”
　　“是吗?这小子当年真这么说?”
　　“是啊。”我看看他，问：“你能告诉我，你为啥要跟家里出柜吗?”
　　我等着他拒绝，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真的向我倾诉起来，“为什么出柜啊?”他悠悠地长叹了一声：“大概是两年前吧，我爸爸一个老朋友的女儿，突然闯到我家里，说要嫁给我。她家条件很好，这女孩又是我妈看着长大的，从小我妈就很喜欢她。而且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关系也很好，所以两边家长对这门亲事都很满意。他们以为我和她青梅竹马，虽然我这人平时花了点，但对她一直都很好，所以家里人以为我一定会同意和她结婚，他们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直接瞒着我订了婚。我拖了一年，想尽了办法，也没有劝服那个女孩退婚，没办法，我也不能耽误了她，只好跟我父母说了实话，说我天生就不喜欢女人，别看我交过很多女朋友，可是我从来都没和她们有过亲密的接触，我对着女人根本就硬不起来。他们不信，以为是我推脱，劝我先结了婚再说，可我只是把那女孩当妹妹看待，我不能爱她，怎么能害她呢。百劝无果，爸爸最后一怒之下，不结婚就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说从此家里没有我这个儿子，所以，我就这样被赶出了家门。”
　　我虽然对他出柜这事很好奇，但真没想到他会这样剖白自己的隐私，搞的我有点不知所措，呆笑着说：“你、你这也挺倒霉的，怎么就碰到了这么一位情深意重的青梅竹马?”
　　“她很漂亮，性格也好，人很老实，去我家里提出要跟我结婚，大概是她这辈子鼓起的最大的勇气做的一件事，如果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一定会被这样的女孩打动。”
　　“可惜他识人不明，偏偏爱上个你这个同性恋，眼神不好，真可怜！”
　　赵逸城又拿出一根烟，悠悠说道：“她如果就那样嫁给我了，那才是真正的灾难。像她那样的好女孩，应该找个真正爱他的男人，过属于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