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严凝

7、第7章（改错字）

　　顾婉拿着筷子，随意往嘴里放着饭菜，“果然，饿了什么都好吃。”小孩子般笑得开心，阳光射进来，潇茉嫆晃了神，最初见到顾婉的时候，只觉得她与这里格格不入，虽是美人，却不是柔弱的性子。经了昨夜，又觉得她大大咧咧，是个好相处的。可前晌儿看见她被楚文轩拉走，潇茉嫆只觉得被狠狠打了脸，而现下又见她这般纯真的笑容，潇茉嫆糊涂了，到底哪个是她？

　　“那个……”咽了一大口饭菜，顾婉桃花眼灵动，透着股灵气，“三皇子……”

　　她竟然先提了？

　　潇茉嫆笑容有些僵，不知顾婉会如何解释，心跳猛地加了速，怔怔的嗯了一声。

　　“是个讨厌的人。”顾婉复低头夹着菜，又往嘴里送了一口，筷子敲着嘴边儿，嚼着东西，话说不太清楚，可神情却是极为认真的。

　　邱慧在旁倒吸了口冷气，赶紧跑到门口看了看，好在现时是正午，姑娘们都在屋中小憩，院子里也就几个丫鬟懒散歇着。她回头一瞟顾婉，小眉蹙了蹙，今儿个真是见识了。

　　姑娘们有话说，邱慧一个做奴婢的不能随意插话，做好本分就是了。朝霜瑾招招手，往门外扬扬下巴，示意她与自己一同到外头守着。

　　见人都出去了，顾婉满意的放下筷子，用方巾擦净嘴角，入了正题，“他待我，我待他，都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姐姐……”戳中心事，潇茉嫆难掩伤感，鼻头一酸就是梨花带雨的怜人模样。

　　“昨夜你也见了，跟见仇人没两样。”

　　她说的直白，直白的不加任何掩饰，潇茉嫆却急了，赶紧捂了她的嘴，“姐姐，这话可不当说的。”

　　她知道这话不该说，只是，在楚文轩面前，她什么不敬的话没说过……

　　不过，面对潇茉嫆的规劝，顾婉心头还是暖暖。话既然出口，她自然不怕，外头又有两个丫鬟守着，霜瑾是自己从小一同长的，信得过，至于邱慧，顾婉仔细权衡过，就算潇茉嫆听了这话，去告状也是二对二，谁也落不得便宜。

　　况且，她还算是信潇茉嫆，就从潇茉嫆还愿意给她留饭上看，潇茉嫆还不想把彼此的关系拉僵，毕竟，如果她与楚文轩又什么，潇茉嫆这个时候出面与她作对，岂不就是再跟楚文轩作对？她信潇茉嫆并不愚钝。

　　“今日，无意间碰到了家弟。”顾婉与潇茉嫆一同坐下，“说来不怕妹妹笑话，时至今日，我才知道为何要入宫来。”

　　“恩？”今日才知道？潇茉嫆有些犯糊涂，难道不是四皇子的授意？

　　这事儿说起来，顾婉也觉得好笑，竟然自己不知真正原由，就被莫名其妙的送了进来，这辈子恐怕再不敢妄言自己是个聪明人了。

　　“我不想留在京城，当初入宫也只是因为爹爹说，我在宫中小住几日，陪着主子娘娘们逛园子赏景儿解闷儿，日子过了，他亲自去请京中最好的郎中与我一同回苏州老宅，给我娘看旧疾。我也是笨，并没有疑心过，毕竟我一个乡下长的姑娘，给皇子选正妻的事儿，怎么会落到我头上？”顾婉自嘲笑笑，“也许，爹爹也觉得没希望，怕我知道了脾气上来犯了大错，才说谎的吧。”

　　这理由，顾婉自己都不信……但她真的不知道，为何父亲要欺瞒她，她知道了是一定不愿入宫的，但那是他的父亲，她不敢真的忤逆他，可为何父亲却不愿相信她呢……

　　“今日碰见了弟弟，知道了实情，本是要回来收拾行囊一走了之的，弟弟想拦我，可时辰到了，他必是要出宫的，四皇子又去了皇后那里寻不得。怕我冲动，不懂宫中的规矩，犯了大错连累顾家，只好求了三皇子来规劝。”

　　前头的理由，潇茉嫆不信，可后半句顾婉说要一走了之，她倒是信了。

　　从昨夜顾婉撞见楚文轩，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莽撞脾气，潇茉嫆就知道她根本不懂得宫中规矩尊卑意味着什么。知道她是直性子，气性儿上来了，恐真的会不管不顾，但潇茉嫆也知道，这并不能说明她与楚文轩之间是清白的，毕竟，潇茉嫆从未见过，楚文轩会主动牵走一位姑娘……

　　“除了潇妹妹，怕是别人很难去欣赏那个冷面王的好了。” 顾婉真心嫌弃，潇茉嫆第一次听见有人唤楚文轩是冷面王，再想想阳光下那张冷峻的面容，笑了。

　　“我发誓，倘若我有半句虚言，定遭……”

　　“诶，姐姐莫要这样。”潇茉嫆赶紧止了她的话，垂眼下来，“我信姐姐。”

　　她信？除了顾婉想要出宫这句，其他的潇茉嫆都是将信将疑，只是，顾婉说得真诚，潇茉嫆没理由去质疑，只好作罢。

　　日落时分，潇茉嫆倚在榻上，手中拿着闲书，却无意看下去，抬眼瞅见邱慧悄声进来，赶紧坐直了身子。

　　“小姐。”邱慧走到跟前一福身，潇茉嫆赶紧拉她起来，急切询问，“如何？”

　　“回小姐，奴婢下午偷偷去找了冯德，确是如顾姑娘所言，三皇子正巧撞见了他们兄妹二人，见顾姑娘因知道实情而情绪激动，又怕顾公子担心就过来劝了劝，旁的没什么。听冯德的口气，三皇子好像很厌烦顾家姑娘，若不是顾公子再三请求，是决不愿插手管的。”

　　冯德最是知内情的，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潇茉嫆舒心一笑，果然，顾婉这样大咧的女子，入不得楚文轩的眼，她安心了。反正，只要不是楚文轩，旁人她是懒得上心的。

　　“姑娘。”那边邱慧进了内屋，这边霜瑾也跟着进了来。

　　顾婉刚刚睡醒，还是睡眼蓬松的躺在床上，“去了？”

　　“恩，去了。”回了屋里，顾婉才把与楚文轩统一口径的事儿，告诉了霜瑾，霜瑾不觉赞了楚文轩几句，觉得他果然机智，只是惹得自家主子几个白眼，霜瑾便闭了嘴，可依旧还是欣赏的不行，“果然，三皇子猜对了，邱慧下午偷偷去找了三皇子身边的大太监冯德，奴婢偷偷听了，冯德说的跟主子说的一模一样。”

　　你这么高兴是为的谁呢？顾婉狠狠蒯了霜瑾一眼，怎么这丫头也觉得那个冷面王这么好……

　　“他自然说的一样，不然，不怕挨板子吗……”顾婉懒得理会霜瑾，负气的翻了个身，“我再睡会。”就是不喜欢听别人说那个冷面王的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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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着三四日，皇后都只让穆雅沁与潇茉嫆过去伺候，后头接着几日，又叫各屋姑娘双双轮流过去，可却始终没安排顾婉。

　　小院的流言蜚语更是多，几个爱说闲话的奴婢，背地里交头接耳，看见顾婉出来，偷瞄几眼装着干活儿，一背身儿就又窃语上了。

　　顾婉不许霜瑾多嘴逞强，可难免有摩擦，就比如今日清晨，霜瑾去打梳洗用的热水，就出事儿了。

　　往常都是霜瑾同邱慧一道过去，旁的丫鬟碍着潇茉嫆在皇后面前得脸，都让邱慧先打。上次的误会解除，邱慧又见顾婉待自家姑娘极好，别人让她，她就让霜瑾，其他人看不惯却也不好说什么。

　　可昨夜潇茉嫆偶感了风寒，身子不大舒爽，今日就起的晚了些，霜瑾自己一个人去打水，知道自家姑娘不受待见，便特地早早的就去了，想着这样人能少些，却不料还是撞上了。

　　“哟，霜瑾在呢呀。”刚进小厨房，听见身后的阴阳怪气，霜瑾皱了眉头。

　　“你们也这么早。”霜瑾转头见身后两个丫鬟正端着铜盆站着，眉头一簇，定是没好事儿。

　　“霜瑾呀，我家姑娘今日要去皇后主子那里伺候，你这水先让我吧？”一个丫鬟见着灶上的水开了，端着铜盆硬生生的把霜瑾挤到了一旁，丝毫没有一点儿商量的意思。

　　“诶！你！”霜瑾猝不及防，脚下不稳整个人就跌了下去，本能的用手一护，没想着枯柴正好就在身下，手掌袭来一阵钻心的疼，霜瑾的火儿也跟着起了来。

　　“哎呦，霜瑾怎么摔了呀，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另一个丫鬟也跟着上来，看好戏的瞅了瞅霜瑾，转头儿又对旁边的人说，“杏儿姐姐，我家姑娘今日也要去呢，姐姐匀我一些？”

　　“好呢，来。”杏儿嘴角透着冷笑，“哎，咱们这几家的姑娘呀，都是金贵身子大家闺秀，皇后娘娘面前得脸，不像有些人家的，自己贴上去还不落好，真是自贬身价！”

　　“胡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霜瑾也是个不饶人的主儿，平日里就数这个杏儿最能说，仗着主子穆雅沁撑腰，带着各家小姐的丫鬟编排自家姑娘，霜瑾忍了几次，可这次加上手上的伤，再也不想忍耐了，腾地起身，上手就冲着杏儿的脸去了。

　　杏儿见霜瑾来势汹汹，吓了一跳赶紧丢下铜盆，鬼知道这个疯丫头能做出什么？

　　杏儿身边另一个丫鬟见状，上去拦下霜瑾，“诶诶诶，这是干什么，你别这样啊。”

　　杏儿见那丫鬟还算能拦得住霜瑾，也多了几分底气，仗势欺人的作态又显，“怎的！你想打我？仔细我家姑娘到皇后娘娘那里告你一状！到时候，你家小姐被扫地出门，我看还有什么颜面在京城里待着！”

　　“以为伺候在皇后娘娘面前儿，就能拔得头筹了吗？也不看看，三皇子、四皇子可曾正眼儿看过！我呸！恬不知耻！不知羞！”

　　“你混说什么！”霜瑾这么一说，杏儿也急了，皇后定是看中自家姑娘才时常安排在身边儿，杏儿是有把握的，可两位皇子却不一定。被霜瑾说中软肋，杏儿涨红了脸，也顾不得别的，上去要打霜瑾，中间的丫鬟看赶紧闪了开，心念，劝劝架给穆雅沁卖个好就罢了，若真是为此伤了自己，倒是不值。

　　丫鬟吵架，顾婉最是烦的，更何况还牵扯到了自家，霜瑾杏儿在小厨房里闹得厉害，引来了各屋的关注，有的偷摸在窗下盯着，有的干脆就让丫鬟扶着出了来，无非就是想看个热闹，看看到底是顾婉硬气还是穆雅沁强势。

　　“姐姐……”见顾婉冷了脸，潇茉嫆知道她定是生气了，可对方是穆雅沁的丫鬟，怕顾婉因冲动而言语有失，贸然犯错，潇茉嫆赶紧上去拉了拉顾婉的衣角。

　　顾婉心思清透，“妹妹放心。”

　　“好了！”开口就严厉，顾婉眉眼间多了几分厉色，似是压着怒火，提醒着对方不要肆意挑拨火星。

　　“小姐……”二人停了，霜瑾含泪委屈，顾婉看她发髻蓬松，手上依稀有些血痕，眉头一簇，心里也别提多心疼了。

　　“因着什么事情，要这般打闹？”顾婉拉过霜瑾，将她护在身后。

　　“顾姑娘！”杏儿素来看不上这个从乡下来的小姐，可毕竟身份有差，挽了挽凌乱的头发，草草一行礼，“恕杏儿不知顾大人家风，斗胆问问，一个丫鬟竟能编排主子吗？”

　　杏儿看不上顾婉，自然眼里口中多是不敬，余光一扫正看见自家主子穆雅沁也出了来，更是底气十足，微扬起下颚质问道。

　　顾婉心中冷哼不去理会，转身仔细查看霜瑾，“屋里有金疮药，手上的伤得先清洗了。”

　　“小姐……”想着顾婉入宫以来一直隐忍的样子，霜瑾本是认定了自己会挨一顿责罚，却不想顾婉这样惦念自己，一瞬就落了泪。

　　“走。”顾婉安抚的摸摸霜瑾的头，不打算搭理杏儿，毕竟，她一个主子，为何要去跟一个丫鬟争论自贬身份。

　　“诶！顾姑娘！”可杏儿却不这般觉得，上去拦下顾婉，毫不客气。

　　杏儿拦她，顾婉脚下也停了眯眯眼，她本就比其他姑娘生得清厉，现下彻底冷了脸，更是让人觉得发寒。

　　杏儿不过是个丫头，见过自家主子的泼辣，却没见过这样如冷箭的目光，一下也蔫儿了。

　　“穆姐姐，顾婉小门小户来，管教的下人自然没有穆府的规矩，若是霜瑾有错在先，妹妹替她赔不是了，姐姐若要是责罚，人姐姐即刻就可拿去。”顾婉不与杏儿多言，转眼冷冷看向站在廊下的穆雅沁，说着就把霜瑾往前推了推，可手上却不松霜瑾的手，继续又言，“不过，你我虽不是宫中之人，但宫中责罚自有规矩，她们二人争论不休，自然是有人要主持公道，辨明因由的，穆姐姐常年行走宫中，这规矩该是比我熟，不如这样，就由妹妹代劳，求皇后娘娘费神过问一番，谁的错，谁担着。若是霜瑾犯了滔天的罪过，刑司里去受罚，是死是活我也不再要了，姐姐意下如何？”

　　要说这样的小事，哪里需要惊动皇后，只不过顾婉借着皇后是后宫之主，大小繁杂的事情都属她管，来压制穆雅沁罢了。这种小事儿，谁能真的犯傻去扰皇后的清净，若真是矫情到此地步，那王府正妃的位子，也就轮不到她了。

　　穆雅沁不傻，见着占不得便宜，反倒是被顾婉讥讽自家丫鬟没规矩敢拦主子，连个小门小户家的都不如，暗暗咬咬牙，“做什么呢！姑娘也是你能拦的？还不给顾姑娘赔不是！不知规矩！罚你一日不许用饭，看你涨不涨记性！”语罢，狠狠的瞪了眼顾婉，转身就进了屋子。

　　“小……”杏儿没料到自家姑娘并没有为自己出头，反倒是责罚了自己，呆愣的站在原地，顾婉暗笑，懒得管她委屈不委屈，自个儿带着霜瑾就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