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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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射进帷幔暖意袭来，顾婉觉得身子比之前轻松了许多，盯着上空承尘的繁花雕琢，四面围柱也是镂雕花纹，甚是精巧精细。
顾婉脑子还有些晕眩，静静地观察四周，这不是她的床榻，这是哪儿？
“小姐，小姐醒了？”正想着，霜瑾从帷幔中探出脑袋，“真的醒了，太好了。阿弥陀佛。”见顾婉的桃花眼里有了神采，霜瑾一颗石头总算落了地，欢喜的谢天谢地了一番。
“这是哪里？”这样奢华的内饰，太不像是她该住的地方了，顾婉有些不安。
见顾婉要起身，霜瑾赶紧去扶，“小姐不必惊慌，这是皇后宫中的西间儿，小姐那日落水之后，一直发着高烧，皇后体恤小姐的身子，怕挪地方病情更重，就叫人收拾了西间儿给小姐住着，说是先把病养好了才最重要。”
“我病了几日？”顾婉只记得当日被楚文轩救了上来，胸口剧痛头也沉沉的，尔后就再不记得其他了。
“今儿个是第三日了。”
三日了？顾婉吃了一惊，这么说她在皇后这里已经住了三日？
顾婉更加不安，入宫前嬷嬷告诉过她，生了病不可接近主子，不然会过了病气。况且，长成的皇子公主生了病，也都是要送回住所养着的，断没有留在娘娘处的道理，加之，之前皇后对她淡淡的，顾婉不喜琢磨他人的心思，只担心这样一遭，她再也难回姑娘们住的那个小院儿了。
“小姐？”霜瑾思虑简单，只觉得皇后对自家小姐好，就是小姐的福气。
“恩，你帮我梳洗下，咱们给皇后谢恩去。”
“哎呀，小姐万万不可呀，身子刚好些还虚着呢，莫要再受了凉气。”霜瑾忙劝，拦着不让她下床。
“霜瑾！”顾婉躺了三日，除了汤药也没进过食，自然争不过霜瑾，终是歇了口气，埋怨的瞪过去。
“顾姑娘莫急。”主仆相争不曾注意门口站立了人，顾婉定神瞅了瞅，她不常在椒庆殿走动，也是想了半天才认出来，来者是皇后身边的夏菁。
她虽不用给夏菁行礼，但还是恭敬的冲着夏菁点了点头，“夏姑姑。”
夏菁招呼宫女将东西放到八仙桌上，上前关切的看了看，又上手摸了摸顾婉额头的温度，见烧退了，才放心的输了口长气，“大好了，这是大好了。”
“劳皇后娘娘惦念了。”顾婉垂下双眸，夏菁诶了一声，继续笑说：“皇后娘娘那是喜欢姑娘，心疼姑娘，姑娘莫要胡乱自责。”
顾婉含笑点头，夏菁又安抚她，“娘娘说了，让姑娘安心在这里住着，过些日子，老王爷的外孙女正巧儿入京，你们年龄相仿，娘娘想着可以做个玩伴，叫姑娘不用急着回去了。”
不回去恐怕不妥吧。
顾婉顿时懵住了，这是要她住在皇后的宫中，还要去陪一个从未谋面的皇亲国戚？顾婉惊慌的连连摇头，赶忙推脱说她愚笨，怕是伺候不好主子。
夏菁不以为然，笑着摆摆手，满是夸赞她聪慧的话，顾婉被说红了脸，谦逊的低了头，“小女没有姑姑说的那般好。”
夏菁拍着顾婉的手背，见顾婉谦和，又想她是三皇子心尖儿上的人物，自然也愿多接触接触。
话匣子一开从关心她身体到衣食用度再到平日喜好，半个时辰就过去了。见顾婉面上有些倦色，夏菁才笑着起身又安抚她安心住着，就随往外走。
临了门前，夏菁哟了一声，忽的又想起了什么，“看奴婢的记性！娘娘让奴婢转告姑娘，那日姑娘遇险，是被谁所害的，娘娘彻查清楚了，只是顾及穆家的面子，不好真的落罪下去，寻了个理由，将穆雅沁打发出宫了，娘娘怕姑娘委屈，叫奴婢好生与姑娘说说。其实娘娘是真心把姑娘当自家人看待的，还特地吩咐下去，让椒庆殿众人要视姑娘为主子。”
“啊，是……一切都由娘娘做主就是，娘娘要周全各方自有难处，小女明白也不觉委屈。”顾婉刚刚清醒，也是云里雾里，夏菁这样说，那想必她落水定是与穆雅沁有关系，想再问得细些可又觉得时机不对，点点头好让夏菁回去交差。
“怎么回事？”夏菁人走了，顾婉耳根子终于得了几分清静，思绪也恢复了往常。
霜瑾扶着床边坐下，把事情细细讲给顾婉听，事情梗概简单大约是穆雅沁看不惯顾婉，就想随便找个理由，把顾婉推下水，以示惩戒，却不想被皇上与皇后撞见了，奸计未成，自己倒落了个谋害闺女的罪名，可皇后还是估计了穆家的面子，明面上只说穆雅沁身患重病，送出了宫。
原来她的这场灾劫是有人精心策划所致，真是人心险恶。
顾婉看着门口，婉然叹了又叹，大病初愈，没有心力再去思考这其中细节，只觉得心烦意乱，身子疲惫的不行。
“醒了？”顾婉正想翻身躺下，却不料楚文轩大摇大摆的进了来，顾婉背脊一僵，她只穿了中衣如何能见外男？脸上发了烫，丝毫没有顾忌回头就斥他：“出去！”
楚文轩连日来，只要没有外派的差事，几乎日日都过来看她，如今听她一斥，脚下一顿，本是春风和煦的脸庞，随即也冷了下来，果然，她什么都好，就是别张口与他说话！
“小姐，三皇子担心小姐身子，这几日，几乎日日都来看望您的。”二人一见面，气氛就冷了，霜瑾尴尬笑笑，凑到顾婉耳边轻声解释。
什么？顾婉蹙着眉头回身打量，风尘仆仆的三皇子，许是走的太急了，发髻微乱，额头也出了细汗。
有人真心为她着急，顾婉也不是不识趣儿的人，抿抿嘴巴，语气柔和了不少，“劳三皇子惦念，顾婉现下已经大好了，三皇子请回吧。”
楚文轩低头摆弄着袖口，眼睛一挑示意霜瑾下去，顾婉却不从，死死的拉着霜瑾，这是要做什么？
楚文轩见顾婉这般提防他，倒是噗的一声笑了，“你这吃一堑长一智的本事，没用在旁处，倒全都放我这儿了？”对着顾婉是笑的，可吩咐起霜瑾来，倒还是透着严肃劲头儿，“你下去吧，我跟你家小姐有话说。”
有什么话不能当人说？还不是想见她出糗的样子。
顾婉气力弱，霜瑾要走她也拦不住，只好认栽的看着霜瑾，一溜烟儿跑了出去，怎的她倒是好似看戏是的，傻乐什么！顾婉狠狠往门口白了几眼，真是白眼儿狼。
屋子里只剩下了顾婉与楚文轩，顾婉躺也不是坐也不行，实在为难。
楚文轩这几日只也远处看着病榻上，虚弱无力的她。今日她醒了，见她丰肌秀骨的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舍得移眼，只将目光落在她的肩头，守着规矩不敢四处乱看。
他清冷的双眸下，似又是暗藏汹涌，看得顾婉心头慌慌的，脸颊泛着红润，紧紧咬着下唇，赶紧用被子把她裹得严实。
小人被裹着严实，却没想被褥早已不是冬日里的厚度，越是严实小女子的身形就越是显露，楚文轩有些心猿意马，不想她难堪，也不想随意轻薄了她，他走上前背着她而坐，她不叫他，他也不回头先去说话。
“谢谢。”良久，顾婉见他不说话，徒然生了些失望，努了努嘴，伸出手轻轻拽他的衣角。
终于肯低头了。
楚文轩很满意的回头看她，发现她将被子掩到鼻尖，用两个大眼睛水盈盈的瞅他，楚文轩几分得意也被柔化了，本还想傲嗔她几句，现下竟然垭口，怔怔的点了点头。
顾婉不想看他这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努着嘴把头往过儿一撇，“就不能说些客套话吗？”她真的怀疑楚文轩在朝中那些如潮的好评，是不是用手腕强硬威逼而来，是不是那些人怕被用刑才处处都夸三皇子亲和的？
楚文轩听顾婉委屈嘟囔，小声柔柔的，心就更软了，眼中泛着怜爱。这几日每每过来，都看她苍白的小脸，柔弱的依偎在床上，心里别提多疼，如今见她还会撒娇了，可见是真的大好了，心情松快了不少。
可他毕竟是皇子，不好意思承认他因想见她才来，于是，找了个合乎情理的理由，“你可不知道你这一病，牵了多少人的心，母后那里不必说，潇茉嫆与廖蕊也是天天挂着你，她们不能轻易来，就求我来替她们看看你是否安好。”
所以，他不是单纯为她而来？
顾婉一霎有些失落，可转念又担心起了潇茉嫆与廖蕊，“她们二人可还好吗？那日定是吓坏了。”顾婉依稀记得当日的混乱，担心她二人受惊。
自己还没照料好，就又替他人担忧。楚文轩凝了顾婉良久，“落水的是你，她们能有什么事。”他不愿她多想，又转头看了看窗外，他不能待太久正事还是要快说，于是，口气郑重了几分，“你可知因何落水？”
“夏姑姑，说是穆雅沁做的好事，可到底为何……”顾婉摇摇头，没继续往下说。
“你虽然从未在母后身边侍奉，可私下里，与……众皇子还是颇有交情的，自然有人会与你争风吃醋。”楚文轩想直说楚文羽，可顿了顿，怕顾婉觉得自已有意针对，太过小气了，就换了众皇子一词。
“我又不想如何！”入宫的姑娘们对她多有意见，旁的顾婉都不在乎，唯独这一样，她最是冤枉，明明她什么都不想要，却莫名成了众矢之的。
顾婉不悦的支起身子，青丝顺势而下，因着怒气，她的小脸显出红润，那娇弱的样子更是触了楚文轩的心。
然，他已经做了决定，拿定了主意，想要让顾婉出宫重获自由，便不能叫自己越陷越深，故作镇定的移开双眸，缓缓道：“母后把你留在椒庆殿，至少能保你不会再受人欺负，皇父最恨的就是后宫争斗，穆雅沁被潜回去，面上不说，私下也都猜得到是犯了皇家大忌，往后再嫁也难。只是，你深居浅出为好。倘若早早被哪个皇子看上了，恕我再有办法，也是无计可施，懂吗？”
哪个皇子？顾婉忽闪着眼睛望着他，楚文轩胸口一闷，觉得她是明知故问，要逼他说出楚文羽三个字。
楚文轩狠狠的咬着后槽牙哼了几声，“总之！别给爷惹麻烦！”狠狠撂下一句话，恼羞成怒的甩手走了。
顾婉愣在哪儿，这个人真是奇怪，话说的好好地，怎么突然闹成这样？
“小姐。”楚文轩走了，霜瑾才端着热好的药进来，还未近前，顾婉就捂着鼻子不愿意了。
霜瑾笑着劝她，好说歹说的才把药碗递到顾婉手上，“这几日还有什么事吗？”顾婉端着药碗，故意拖时间。
“有啊。”霜瑾起了头，却不打算说下去，眼里盯着药碗，一副你若不喝，我便不说的架势，顾婉好奇心强，这点被霜瑾抓得死死的，只好认命的深吸气息，碗边碰触双唇，抬眼示意霜瑾赶紧说。
“二皇子那日也跟着来了椒庆殿，也是焦急万分。在小姐的这个事情上，奴婢觉得二皇子与三皇子有些不睦，后来兰妃娘娘赶了来，陪了一会儿才带着二皇子离开，奴婢看得出，二皇子多有不愿。”霜瑾看着顾婉喝药，独自描述着当日的情景，“后来，二皇子人不能来，每日也托人来打探小姐的病情，再后来，听说两位皇子在三皇子的屋里起了争执。”
“恩。”顾婉边喝药边应着。
霜瑾抿了抿嘴，顾婉见她欲言又止留了口药，“怎么了？”
“小姐，奴婢觉得……二皇子喜欢您……”
“噗！”什么叫二皇子喜欢您？顾婉一口药全喷了出来，又想起楚文轩说的那句被哪个皇子看上的话，真是又气又急。
好啊！楚文轩，你还打起哑谜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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