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情人》溯流回川

2、二

　　二

　　“所以，那位车主让你给他干一年，就给你免除那笔钱。”李倾搅了搅咖啡，上下打量了沈砚一眼，“我都说不上是亏了还是赚了。”
　　沈砚被水呛了一下，“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李倾眨了眨眼，“不就一个意思吗？不然人家和你非亲非故，用这种方式来抵债。”
　　沈砚无疑长得很好，皮肤白皙，眉目俊秀，身材也不错，总有人好这一口，李倾认为自己的担心很有道理，沈砚却不以为然。

　　沈砚一时无语。他并未对李倾说起过他与秦煊的恩怨，即使两人如今已经好到穿一条裤子的交情。毕竟过去的感情已经成为过去，提起也毫无意义。
　　“李倾。”沈砚深吸一口气，“如果说谁都有可能对我有想法，只有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李倾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饶有兴致道：“你那么肯定？”
　　沈砚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吃完饭去鼓掌了，但是他不行，只能算了。”
　　李倾：“……”他的表情太正经了，好像很有说服力的样子。

　　沈砚啧啧道：“可惜，才三十多呢，就已经不行了。”
　　李倾无语道：“你好像还很失落。”
　　沈砚理所当然道：“废话，裤子都脱了，紧急刹车，换你你不怒？”
　　李倾想了想，还是当他放屁吧。

　　加班生活终于告一段落，沈砚松了口气。
　　如果再加班下去，明天第一天去秦煊家报道就要迟到，他几乎能想象出对方会露出怎样的嘲讽表情。

　　他想起秦煊临走前留下的话。
　　他问他准备好了没有。

　　从最早相识起，沈砚就搞不懂秦煊在想什么，他一直想问问他有话直说就那么难？还得让人家猜，又不是大姑娘。
　　没头没脑留下那么一句，沈砚猜了半天，才不确定地认为秦煊是让他准备当好他的保姆，遵守职业道德。

　　直说不就完了嘛，还得端着。
　　沈砚很不耻。

　　他摸出手机给秦煊发了条短信：“主人，你明天想吃什么早饭？”
　　好半晌，秦煊才回：“主人？”

　　沈砚：对啊，我老家方言，一般说起要打扫的人家里，听上去是叫主人家家里。
　　秦煊：……你别那么叫。
　　沈砚：会让你想到羞耻play吗？
　　秦煊：你有本事当面叫我。
　　沈砚：行呀，明天叫。
　　秦煊：……

　　沈砚胜了一筹，开心地收起手机下班回家，走着走着发现不对，秦煊还是没说他要吃什么。他简直怀疑他故意歪楼。
　　干脆点说要吃什么有那么难吗？

　　沈砚：你还没说要吃什么？
　　消息石沉大海。
　　沈砚服气。

　　打扫卫生需要准备什么呢？沈砚思索了很久，从超市里买来了橡胶手套、围裙、帽子和口罩。他只穿了一件旧T恤和牛仔裤，衬衣西装被他放在车里，等打扫完卫生他还得换回来。

　　顺着地址找到秦煊的家，沈砚抬手敲了敲门，见无人应答，拿钥匙开了门。
　　这套房子面积不大，两室一厅，秦煊不喜欢一个人住太大的地方。让沈砚觉得意外的是，原本以为房子会装修得很简洁，没想到处处充满了温暖的感觉，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

　　奶牛纹的布艺沙发，随处可见的可爱的摆件，极具特色的灯具……沈砚呆立片刻，他实在无法想象秦煊住在这个房子里。
　　他转了下脖子，蓦地一怔。玄关的鞋柜上摆着一个相框，秦煊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身边站着的男人却笑得很温柔。

　　沈砚了然，大约是爱人喜欢，他才会把家弄成这样子。
　　“把合照放在这种位置，对每个进来的人都要秀个恩爱吗？”沈砚嘀咕了一句，脱鞋进屋。

　　打开鞋柜，里面放着一双拖鞋，沈砚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拿，关上了柜门。
　　如果专属于某个人，随意动了，秦煊不高兴让他多干一个月怎么办？

　　房门一间紧闭，一间被用作书房。
　　沈砚做好了早餐，想了想还是不叫他了，万一开门见到不止一个人，他会后悔走这一趟。

　　整理好厨房，沈砚打算把主卧之外的地方简单打扫一遍，等下班再仔细打扫。他从厨房出来，还没找到打扫工具，卧室的门就开了。
　　秦煊穿着睡袍，发丝沾着些水汽，大约是刚睡醒，整个人都显得慵懒放松。

　　他扫了眼一桌子的早饭，“你吃了吗？”
　　沈砚把黏在他半露的胸肌上的目光移开，若无其事地说：“没有。”
　　秦煊点了下头，“那先吃。”

　　沈砚正好有点饿了，没拒绝。
　　秦煊看着他又皱起了眉，“你是打算赤脚在我家里走一圈，就可以省掉了扫地的工作吗？”
　　沈砚嘴角一抽，“不是，我看你鞋柜里就一双拖鞋……”
　　“哦。”秦煊拿起面包，往上面刮果酱，“你还有第三只脚要穿鞋吗？我以为一双足够塞下你的脚。”
　　沈砚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脑补过多。

　　拿出鞋子穿上，沈砚坐到餐桌边，秦煊用下巴点了点一桌早饭，“你这又是什么？”
　　沈砚解释道：“我昨天问你要吃什么你又不说，西式中式的我都做了。”

　　沈砚指了指面条，“从左往右，依次是，什么都没放的面，放了葱的，放了荷包蛋的，放了咸菜的，放了青菜的，放了……”
　　秦煊打断他，“你为什么不一起放？”
　　沈砚说：“最后那碗是一起放的，你吃吃看，喜欢吃哪一碗？”

　　装面的碗很小，每碗盛了一点，不会吃不完。

　　秦煊深吸了一口气，“那那些咖啡呢？”
　　沈砚道：“哦，从左到右，不加糖的，加糖的，加奶的，加糖和奶的。”每种各四分之一杯，加起来刚好一杯，秦煊忽然觉得自己家的餐具太多了，应该丢掉一点。

　　沈砚不等秦煊问，继续道：“炼乳、什锦果酱、苹果酱、草莓酱、蓝莓酱，哦，不用问你喜欢哪一种了，你居然都刮了一遍。”
　　秦煊拒绝和他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