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轻扫黛眉

22、倾城

　　“水榭？那不就是楚风楼里的么？”楚风楼里的水榭，身份其实很是隐秘，平常楚风楼里有四个大的院落，天下琴师响音的悠然小筑；一个暮烟阁，当真做的是皮肉生意的，老板娘除了很风骚外，别的我并没什么印象；一个暂还没主人的未名居，还有一个就是水榭了。四个院落只有这水榭我是不了解的，若不是今天听宝宝提到我想我也不可能知道。宝宝也说不认识水榭的主人，虽然有被应邀设计楚风楼，但是水榭的主人却是一面也没见过的，只是知道好几年前这人就住在这了，即没象暮烟阁那样做皮肉的，也不是响音那样靠本地乡绅掏钱听琴过活，只知道里面有人住了几年别的一慨空白，我甚至想那水榭里真的有住着个叫倾城的人么？要不他就是这楚风楼的主人?无论是因为宝宝还是因为浩白那水榭我都是要去会一会的。
　　来到响音的悠然小筑,手却停在半空中,怎么也敲不下去,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啊,觉得自己的心眼很小,又老怕别人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印象。敲门，水灵灵那鬼丫头开的，一看到我，眉毛都笑弯了，“姑娘我家小姐刚还说起你呢，这会就来了？”说着就往屋里跑，这丫头神经够大条的。响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白衣，也是个随便人，头发也只随便绑了下，倒是我第一次着女装，打扮得很正式：把头发从下往上盘起，要发膏固定住那些比较碎的青丝，挽着垂马髻，并用宝钿花钗来装饰着；身着一身黑底长衫，下摆及袖口滚边处是红色的火焰，衣服穿得倒是中性，以前就很喜欢这身打扮只是苦于无奈没机会穿咯；脸上只是薄薄的打了层胭脂，并没多作修饰，虽然如此，浩白还是看待了，以至于我整天的心情都很愉快，原来我女装也不赖咯。
　　“妹妹，还是比较适合穿女装”响音笑着说着,并来牵我的手。
　　“可以问你几个问题么？”我小声的说着。
　　“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吧”
　　“我有个朋友，据说和水榭的人有关系，你能告诉我关于水榭的事么？”我说着。
　　“水榭？我也不大了解，来这的时间也不长，只见过她一面”响音说道。
　　“你见过？”响音的话让我吃惊，宝宝出生在叶城也不曾见过的人，所以我倒是没料到的。
　　“恩，那还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记得那天在大厅里弹首新作，后来有个叫青衣的人走过来，说他家主子要见我，却原来就是这水榭的主人了。也就那么一次却让我一直无法忘怀的人。”响音边说着边坐在桌前给我泡了壶上好的碧螺春，停顿了半刻有继续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妹妹听过么？是了，她就是这么一位，是我目前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了。和她见面话也不多，只是问了我方才的曲名，并花重金叫我特为她弹一次，听完后她只说若有新作可否为她单独作一曲，虽然我应承了下来可是最近却没创作灵感了”响音说着，呷了口茶，“妹妹这是难得的上好茶，你吃吃看。”
　　“恩，谢谢”我说着，慢悠悠的喝着热茶，脑袋却在急速旋转，首先能肯定的是，水榭里确实有住人，是个美到不行的女人，人有点不热情，从她日不敷出的住在水榭，不管是不是楚风楼主，怎么说也是有钱人了；再者，水榭的主人对乐理方面也很有研究，别的我就一概不知了，倾城也懂琴那就从琴下手吧。
　　“姐姐是琴中高手，妹妹从小也喜欢琴，只是苦无名师指导，现今望姐姐指教”我对响音说道。
　　“妹妹也爱琴么？那可真是。。。灵灵去把柜子的那把琴拿来。”响音激动的说着。
　　水灵灵奔跳着去了，回来的时候抱着把琴来，我看着那把琴喃喃的说着：“断纹奇古，真蛇蚹也。声韵雄远，中题云雾中山-----雾中山雷琴”。
　　“这把琴叫雾中山？”响音说道。
　　“不是，是雷琴，姐姐竟然有如此好琴。这把琴我也没见过，但是古书上有载云，雷氏斫琴，多在峨嵋、无为、雾中三山，方知为雷琴耳。琴身上的纹路还有这雾中山三个字所以我猜测的，呵呵也不知道准不准”我说着挠了头，什么时候把浩白的这个习惯动作给学来的？回去后要叫他改了。
　　“妹妹却是真真的爱琴之人啊，这琴是我偶然得到的，虽然能识出是把好琴，却是不知其出处和琴名的，能否请妹妹为我弹上一曲呢？”响音看着我道，一脸诚恳，那眼神和那天看浩白是一样的，想起那天我真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响音对浩白真没那个意思，我却笑了，“那就有劳姐姐指教了。”这声姐姐叫的确真是发自肺腑的。我说着坐到抱琴而坐，抬手抚琴，弹的是皮日休和陆龟蒙所作的琴曲醉渔唱晚，我想大慨这个时代真是错时空的吧，所以历史上有的名作什么的，对这来说都是新作，那现代的资源就尽管利用了。
　　“此曲是妹妹所作的？”响音道。
　　“呵呵，倒叫姐姐见笑了。”反正也不只一会无耻了，就冒认了吧，我也不想编什么古书啊什么的了。
　　“妹妹原来这么有才，倒叫姐姐汗颜了”
　　“姐姐抬爱，姐姐方才也说了倾城也是惜琴之人，不知这曲入得她眼没？”我说道。
　　“我也说不好，这人脾气什么的我都不清，若不是妹妹有事我且劝妹妹少惹为妙。”响音皱着眉说道。
　　从响音那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回房，结果却没看到浩白的身影，是了，从西西失踪到回到楚风楼后就没看到他的身影了，我想应该是去打探水榭了吧,浩白很紧张西西这是我目前最想不通的了,只不知这水榭是啥模样,想着倒觉得松了口气,抱着响音送的琴往水榭去了。
　　正好走到水榭院落门口就被人给拦了下来，我也很理解的笑着“烦劳这位公子传达你家主人就说含笑新作了一曲想劳请小姐指点一二。”我抱着琴，略微躬身说道。
　　“我家主人向来不见外客，还请回。”说话毫不客气。
　　好你个倾城还真是大牌啊，反正今天我是打定主意要见你的，索性我就席地而坐，醉渔唱晚从琴弦而出。我竟没超越界限，那拦我的人自然也没话可说，又不知闪到哪个角落里去了。还没弹到四分之一小节，那人就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次倒客气的把我给请了进去。
　　水榭院落里种满了桃花，粉粉的开了一树，桃花簌簌的落下，风一吹，落在不远的水池里，象一只只粉船。那桃花铺满地的空地上，摆着由黄杨木作成的矮桌，上面放着套茶具、还有个银色小火炉，一个穿着淡黄轻纱的女子露肩就地坐着，一手顾着火炉上的茶，另一手却去接那树上落下的片片桃花。我突然觉得自己或许是不该来的，多有诗意的一幅画啊，就因为我该死的到来，还穿着红黑相间的衣服，像是把这美丽的画面给破坏了，就象是在一张白纸上突然有一抹红，极其惹眼、刺眼。什么叫美人我今天算是知道了，那举手投足我就想看了浩白的貌，我想我算什么，看了绯叶浩白，又算什么，我有算什么的什么，再看倾城，绯叶却已经不能够拿来比了，若倾城是天上的云，那绯叶只能是地上的泥，而我连条蚯蚓都算不上了。倾城是我见过最美的，可是为什么我在她眼里却看不到任何东西？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仿佛所有一切还不及眼前的一壶桃花煮酒更值得她去关心。所以当我在她视野所及的地方的时候她并没看我一眼，仍旧关注与她的火炉和桃花，走近她身边，解琴、坐下，也不等她开口，拿起她刚倒进杯的粉色液体一饮而尽，火辣辣的，却很好喝。
　　“放声高歌、豪放不羁、以醉泄愤的情绪，刚那曲确是你所作？”这是她第一眼看我，却是眼角斜视。
　　“倒叫姑娘见笑了，那曲却不是在下所作。”我说道。
　　“青衣，送客。倒打扰了我的雅兴了。”说着把小火炉和茶具都给推到地上去，转身拖着那长裙转身离开。
　　诤。。。。。。。
　　意料中的，倾城停下脚步，转过头来重新打量了我，这次我没有在她眼睛里看到不屑，我对她微笑，要看就看吧，反正已经打动你的心了。
　　“此曲、如何？”我笑着说，这你可不会说不是我作的了吧，此曲只有七音，却能把七弦之音用上，说明这个音域广阔另人惊醒，这次你还能看得出来这是冒用的么？
　　“青衣，去拿一千两给这位姑娘” 那位叫青衣的领命去了，她说完转身欲走，却又停了下来背着我说“何名？”。
　　现在可以和你谈西西了吧，我想，“我来并不需要重金，只问你个问题”。
　　“你要挟我？”她不悦的说道。
　　“姑娘误会了，在下并无此意，只是这位朋友对我很重要，听说他进了这水榭就不知所踪了，我想姑娘也不想平白多了个罪名吧？”
　　你要找的那人，现在恐在断无崖底了，给他收尸的话，可能还来得及，说着真就朝屋里去了，好一冰山美人。
　　“惊梦”
　　“什么？”
　　“此曲、惊梦”我说着转身离去。
　　“你还是当年那脾气啊”绯叶对进屋的倾城说道，人却斜斜的坐在椅子上。
　　“没事少往我这跑，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怎么对自己的亲哥哥也这么冷啊，还是刚见到情敌心情不好？”绯叶脸上一大大的笑容，“就不麻烦你家青衣送了，这天下间能让你上心的也就只有那人了吧。为了他你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对了有空去看看老太婆吧，她说想你想得紧呢。”说完人已经闪了。
　　“青衣”
　　“是小姐。”
　　“把这屋里的东西都给我扔了，一个两个的脏东西。”说完甩袖而去。
　　待人走后，从房梁上下来了个人，“城儿，你还是放不下啊，唉”一声长长的叹息后，这屋里又恢复了平静。